煙塵散去,那如虹的槍炮已經消失不見,若不是遠處那一路的坦途,怕是會讓人以為剛才隻不過是幻覺。


    吳克落在地上,阿爾托莉雅從一旁建築上跳了下來,她想要說些什麽,但率先迎來的就是一聲真誠的道謝,以及吳克通常會給幫助自己的人,順嘴發的好人卡。


    一句‘你是好人’,直接將阿爾托莉雅想要說的話,堵在了嘴裏。


    吳克走向了小男孩那邊,男孩的親人應該已經被大怪獸殺死了,對方現在可能無家可歸、無處可去。


    吳克覺得自己得為對方做些什麽,至少要詢問他,是否需要一些幫助。


    誒?


    有些奇怪……


    為什麽視野,突然就低了下去?


    吳克還沒弄清楚是怎麽回事。


    一股強烈的眩暈感,就襲上他的心頭。


    。。。。


    阿爾托莉雅看得很清楚,從自己身邊走過去的人,突然雙膝跪地。


    對方手上提著的騎士長槍,以及那套精良的戰裙鎧甲,哢哢哢的,僅瞬間就出現了密布的裂痕。


    時勢造英雄,英雄也呼應時勢,但有一句話說的好,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


    此刻,要對付的壞蛋已死去,卻正是阿賴耶這個時運退去的時候。


    阿賴耶加持在少年身上的力量正在消退,異時空女神賦予的神力也因為世界外側通道的重新閉合,逐漸被抑製力給排斥了出去。


    一切外來力量的離去,如同大病一場的抽絲,將覆蓋在吳克身體上的虛假生命全部帶走,餘留下的隻是這個少年原來殘破不堪的軀體。


    而這具身體卻是比剛才更慘,得到強大的力量並不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剛才得到的力量有多強大,現在需要承擔的代價就有多嚴重。


    骨頭盡碎、皮膚崩裂,這隻是表麵的傷勢,更為嚴重的是內裏,一些微觀上的傷勢,他體內已經有一大半細胞崩潰了,而還沒有崩潰的細胞,卻也在崩潰的邊緣。


    超越身體承載的強大力量,硬生生擠入狹隘的軀體當中,當那些力量還存在的時候,它能維持表麵的光鮮,但當那些力量消退,剩下的就隻是一片狼藉。


    隻在身上的聖槍武裝消失的瞬間,吳克整個人就變成了一個血人,清醒的意識連反抗堅持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就陷入了最為深沉的黑暗。


    好在,一隻手及時從他身後摟住了他,才沒讓他直挺挺摔在麵前的地麵上。


    “喂,你……”


    這是在失去意識前,吳克聽到的、屬於好人少女2號的話。


    。。。。


    “真是精彩的一槍!”


    吉爾伽美什鼓著掌,回轉過身。


    “劇目結束,該回去了。”


    “你不下去接那個少年麽?他看起來受了很嚴重的傷,而且現在還被愛因茲貝倫那邊的從者,此次參加聖杯戰爭的saber給抱著,用的,還是公主抱……”


    “任何借用外在力量的行為,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吉爾伽美什停下來,突然說道。


    聞言,言峰綺禮愣了愣,隨即眼睛一下子睜大。


    “對於真英雄來說,戰敗強敵,然後力竭而死,不乏是一種浪漫!”


    “難道說,使用那柄槍型寶具的後果,就是失去自己的生命麽?”


    “不,那柄寶具沒有這樣的反效果,隻是使用了超越自身的力量後,理所當然就得承擔因此而產生的代價。


    不過,那是一柄騎士之槍,使用它的最基礎條件,就是擁有騎士的八大美德。


    而騎士的八大美德中,有一條就是犧牲,想必,在真正使用那柄寶具的時候,那個少年就已經有了相當的、為他人犧牲自我的覺悟了!”


    “吉爾伽美什,你的性格比我想象中還要惡劣。”言峰綺禮眯眼道。


    “我可沒說他死了,雖然就以剛才的陣仗,死了才是正常的事情。”


    吉爾伽美什聳了聳肩。


    “但無論死沒死,對我來說都沒有區別,因為死亡並不代表生命的結束,有時候,那也會是另一種生命姿態的開始。”


    “你是說英靈?”


    “英靈殿已經在他的靈魂上銘刻下印記,這片大地、這個時代、見證了這一切的人,將會傳唱屬於拯救城市少年的故事。


    隻當生命終結之時,他就會以另一種姿態複活,這是世界對於英雄的嘉獎,亦是一種來自於抑製力的束縛!”


    “……”


    言峰綺禮不再言語,很快,天上的飛舟就直接飛走了。


    。。。。


    當從深沉的黑暗中清醒過來,吳克睜開眼,看到的就是不認識的天花板,他下意識想爬起身,但撕心裂肺的疼痛,卻讓他躺了回去。


    “你不要亂動,你受了很嚴重的傷,到現在,我也隻是堪堪維持住你的生命而已。”


    輕柔的女聲從旁傳來,銀色的長發格外醒目,而那雙帶著溫柔之色的紅寶石眼睛,更是吸引他人的注意力。


    如此奇特的外貌特征,讓吳克一下子想起了自己曾見過這人的事實,同時,也想起了作為對方司機、之前見到的那個好人少女2。


    “這裏是哪?”


    “冬木市西郊森林裏,愛因茲貝倫名下的古堡中。”


    愛麗絲菲爾回答。


    “我為什麽會在這,那個小男孩呢?”


    “是saber把你抱回來的,至於你救下的那個孩子,放心,他也被切嗣帶了回來,現在已經睡下。”


    “那就好……”


    吳克鬆了口氣,隨後反應過來。


    “不對,現在幾點鍾了?”


    吳克想起了入夜,就要回酒店的事。


    “時間麽?現在已經淩晨五點了,你是昨晚臨近七點的時候被帶回來的,期間足足昏迷了十個多小時。”


    愛麗絲菲爾看了下臥室牆壁鍾表上的時間,悉心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不行,我得回去嘶……”


    吳克倒吸了口涼氣,想要起身的舉動再次失敗。


    “都說了,你身上的傷勢很重,放在普通人身上的話,恐怕早就死很多次了,如果你有什麽要緊的事,也請養好傷再說……”


    愛麗絲菲爾柔聲細語地說著,就把自己的手放在少年綁著繃帶的胸口上。


    屬於saber的聖遺物,那柄聖劍劍鞘的治愈力量,源源不斷地傳入染血的繃帶之下、少年那瀕死的殘破身體之中,稍微地減輕對方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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