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記憶嗎?”


    吳克停下手,把壯大一圈的黑色惡念絲線收了回來,卻是連帶著接收到了一些殘缺的影像。


    眼神一下子變得有些詭異,直接看向了旁邊露出驚訝表情的鹿目圓。


    “誒?”


    鹿目圓感受到他的目光後,對於陌生人有些畏懼的女孩,下意識就往好朋友沙耶加的身後藏了一下。


    等反應過來,感覺這樣做有些不禮貌後,鹿目圓就探出腦袋詢問:“這位大哥哥,你為何這樣看著我?”


    吳克:“……”


    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難道自己能說在那些記憶影像中看到了對方的各種死法嗎?


    旁邊,這時候從空虛狀態中緩過神來的曉美焰,臉色突然一變,整個人就瞬間移動到了遠離吳克位置的後麵,她捂著自己的額頭,臉色看起來有些驚慌,對吳克發出了質問。


    “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


    曉美焰能夠感覺自己的狀態已經好了很多,但讓她感覺不好的地方卻是更多。


    “不要慌,我應該知道情況,我可以給你解釋……”


    吳克安撫起對麵、那個像是受了驚小獸模樣的女孩,卻也不停留繼續說道。


    “我吸收了你的那顆靈魂寶石內部的負麵之力,而負麵之力顯然是由你的一些不好的經曆、記憶造成的。


    所以,在吸收的時候,卻是連著一些屬於你的,有些不好記憶也被我給吸收了過來,你現在應該是出現了關於那些記憶殘缺的情況……”


    曉美焰臉上的驚慌表情逐漸平息下去,但蹙眉頭的模樣顯然她不太能接受這個結果。


    記憶是什麽,記憶是促成一個人的人格的東西。


    而一旦記憶發生了丟失,現有的人格就可能發生巨大的改變。


    雖然靈魂寶石的負麵之力被抽走大半,讓她過於緊繃的神經有種輕鬆下來的感覺,但卻正是這種輕鬆的感覺讓女孩在害怕著。


    曉美焰害怕自己可能會變成一個不一樣的自己,恐懼著發生改變的自己可能會去改變想要拯救鹿目圓的想法。


    若是從一開始就知道踏上救贖對方的道路,會是如此的艱辛、如此的絕望,那時候還有些懦弱的她,哪怕一時衝動,也未必敢和丘比簽訂契約,成為不斷輪回在魔女之夜到來一個月之前的時間線,去一次次經曆絕望結局的魔法少女。


    “你能幫我恢複過來嗎?”


    絕望的記憶的確是壞的,但也是構成她現有人格的重要一部分,如同一把鍛造之錘,把拯救鹿目圓的簡單願望,變成了如同執念一般的重要存在,無法分割、充滿韌性。


    “完全恢複恐怕是做不到的。”


    把絕望的記憶塞回去,吳克感覺這樣做有些殘忍,對於這麽一個女孩來說。


    “不過,像是電影一樣給展示出來讓你觀看,並聯係自己殘缺的那部分記憶,明白發生了什麽,這倒是我可以做到的事情,但你確定自己要看嗎?”


    吳克頓了頓,提醒一句:“那些記憶對你來說,可不是什麽好東西。”


    “麻煩你了。”


    曉美焰沒有猶豫就說道。


    “我可以旁觀一下嗎?”


    突然,一邊的巴麻美開口了,親眼見證吳克從靈魂寶石裏抽出對於魔法少女來說,並不是好東西的黑色霧氣一幕,她卻是想要知道更多的信息情況。


    “那些記憶,和我也有關係嗎?”


    鹿目圓這時候也問了出來,這個看似普通的少女,在一些關鍵的地方,似乎有些意外的敏銳。


    “我也想了解一下,行不行?”


    沙耶加舉起手問道,而抬手空出來的位置,則是暴露了後麵的丘比,在睜眼悄咪關注這邊情況的事實。


    “你的想法呢?”


    吳克問向對麵的曉美焰,他連帶著吸收過來的記憶是屬於對方的,而是否願意展露自己的隱私給其他人,卻得尊重作為記憶主人的曉美焰,對麵那個女孩自身的個人意願。


    當然,讓吳克尊重別人隱私權的前提,必須得是對象不是壞家夥的人,而要是壞家夥的話,隱私權,那玩意壞蛋配擁有嗎?


    曉美焰沉默想了一下,忽的就抬起手指向鹿目圓懷中,那隻正在偷瞄這邊情況的丘比說道:“我的記憶可以讓她們了解,但是那隻丘比卻不能給它知道任何事情。”


    “沒問題。”


    吳克打了個響指。


    “啊~”


    鹿目圓被手中突然湧現的惡念黑泥給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放開了手。


    一個烏漆嘛黑的結晶體盒子,在地上跳了一下,就停了下來。


    “丘比!”


    巴麻美緊張喊了一句,直接變成魔法少女的戰鬥形態,把魔力形成的燧發槍槍口對準了吳克。


    “你對丘比做了什麽?”


    吳克倒不吃驚巴麻美的變化,因為在吸收得到的曉美焰記憶中,裏麵也有一些是關於對方的記憶,雖然也都是死的。


    “別緊張,我沒有傷害它,我隻是關住了它,並暫時隔絕了它對於外界的感知能力。”


    事到如今,吳克也知道到那隻白色小獸的身上,可能存在一些問題,並不是簡單的求救方。


    “噠、噠、噠……”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


    “誰?”


    巴麻美腳步快速移動,換了個背靠牆壁的位置,另一隻手從裙底下掏出又一柄燧發槍來,就指向了距離自己最近聲音傳來的旁邊通道。


    其他的人,更確切的說是鹿目圓和沙耶加兩個,也有些緊張地朝著聲音響起的通道那邊看去。


    “難道,又是那些奇怪的危險家夥來了?”


    沙耶加有些緊張加小興奮的模樣,不愧是在這方麵神經有些大條的女孩。


    “大家不要緊張,那並不是危險的家夥,隻是我的惡念鎧甲而已。”


    一具黑色的全身鎧甲,從昏暗的通道裏走出。


    它來到眾人的麵前,就放下手中的黑色結晶體盒子。


    徑直走向吳克的方向,直接化為一抹陰影,沒入了地麵的影子中。


    “噠噠噠……”


    接連不斷的腳步聲過來,卻又有四具惡念鎧甲出現,都是放下了一個黑盒子後,就沒入吳克的影子中。


    “這是?”


    巴麻美看著和困住丘比的黑色結晶體盒子,一模一樣的、放在旁邊的另外四個黑色結晶體盒子,眼瞳就有些縮了起來。


    “裏麵都是和那隻白色小獸一樣,躲在這附近的其他白色小獸、你們所說的名為丘比的生物,我把它們全部都給抓起來、關住了。”


    吳克解釋道。


    “你應該想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吧,那就把槍放下,一起觀看我的記憶。”


    曉美焰說,她雖然失去了那部分被吸收走的記憶,但剩下的殘餘記憶還是有著足夠多的信息,去證明丘比並不是什麽好東西。


    “行,我可以先看看你的記憶。”


    巴麻美把魔力形成的燧發槍,重新塞回去自己的裙底中,她的裙子就仿佛是四次元口袋。


    “啪~”


    經過曉美焰的確認,吳克一拍手,精神異體的小章魚就突然出現。


    “這是使魔、我們在被拉入魔女的結界中?”


    精神異體小章魚的出現,同時身周環境發生變化的情況,讓巴麻美驚呼出聲,差點沒有再次拔出燧發槍來直接對始作俑者的吳克,發起自己的射擊攻擊。


    而之所以她停下來的原因,是因為她看見了那個剛才還抱著丘比的女孩,現在卻是一副重傷倒地快要死的模樣。


    而剛才那個氣質很冷的女孩,也倒在對方的身邊,隻是鼻梁上帶著眼鏡,氣質也不是很冷。


    “我們兩個也要完了,絕望將會把我們……”


    影像出現了卡頓。


    下一刻,變成了另一個女孩在說話。


    “這樣也不錯,一起變成怪物,把這個糟糕透頂的世界的一切,都給破壞掉……”


    卡頓再次出現,對話繼續跳轉。


    “我能拜托你回到過去,去能拯救還沒被丘比欺騙,那個笨蛋的我嗎?”


    話落,記憶影像的畫麵跳轉。


    “沙耶加!”


    眾人麵對著一隻奇怪的魔女,卻是有一個不認識魔法少女,在對魔女叫出這個名字。


    “對不起。”


    曉美焰道歉。


    “pong!”


    魔女死亡。


    緊接著,場景就變成了一間廠房。


    巴麻美見到了身為魔法少女的自己,露出一臉被玩壞的模樣在哭泣著。


    “既然靈魂寶石會孕育魔女,那大家不是隻能去死了……”


    話沒說完,畫麵卡頓一下,她人就倒在地上,眼睛失去神采。


    而頭上,作為魔法少女本體的靈魂寶石,已經被打碎在了旁邊。


    ……


    大量的影像畫麵在流轉,巴麻美、鹿目圓、沙耶加等人,都見識了自己不斷死亡的畫麵。


    其中,以鹿目圓的死相最多花樣,而巴麻美的死法則是最為單一、總是跟腦袋有關,最後是沙耶加,這個人老是被肢解、五馬分屍,講道理,這些畫麵都是限製級別的,就仿佛是某個心理變態的作者,專門弄出來虐待少女的遊戲。


    等到一切再次回歸現實後,重新相見的眾人就是一副麵麵相覷的模樣,而由於被吳克吸收的是絕望的記憶,且這些記憶還存在殘缺的情況,所以,幻境裏麵透露給眾人的信息,也是存在著很嚴重的殘缺情況。


    好在,這裏有一個可以鏈接這些殘缺信息的人,那就是記憶本身的主人曉美焰本人。


    “你可以解釋一下,雖然我吸收了你的記憶,能夠用推理的方式,去稍微理解你現在的現狀,但更詳細的具體事情,以及細枝末節的地方,卻還存在一些疑惑,而對於她們,恐怕疑惑的地方就更多了。”


    吳克把說話的權利讓給了曉美焰。


    “我是一個輪回在時間線上的魔法少女,一開始的願望是為了改變成為魔法少女的各位,麵對對抗魔女之夜迎來的全滅結局……”


    這是曉美焰的解釋開場白,然後她講述在一次次想方設法,對抗魔女之夜的過程中,逐漸發現魔法少女,最終都會變成魔女的真相。


    “而在發現這個真相的輪回之中,沙耶加是讓我發現這個真相的重要因素,她因為被好朋友搶走了喜歡的男孩而自暴自棄,本身無所謂悲歎之種、無所謂靈魂寶石的汙濁,自我放棄而變成了魔女……”


    “這怎麽……”


    沙耶加想說話,卻被曉美焰冷淡的眼神盯回去。


    “我為了保護珍愛同伴的各位,選擇殺死了變成魔女的她,但也被和她關係要好的家夥,現在你們還不認識在另一座城市活動的魔法少女佐倉杏子,給找麻煩,更確切的說,她是想要幹掉我,替變成魔女的那邊那個笨蛋報仇。”


    “佐倉杏子……”


    巴麻美念叨這個名字,她聽說過這人,也曾接觸過幾次。


    那卻是個喜歡遊蕩的魔法少女,沒有地盤到處入侵其他人的地盤。


    卻是一個並不受人喜歡的家夥。


    “巴麻美學姐在那個輪回中崩潰了,一槍把她給幹掉,然後還想要幹掉我!”


    曉美焰的嘴角勾起,也不知道是不是黑霧被清除的原因,她想要看到學姐的囧樣。


    而事實上她也看到了,巴麻美此刻是有些無語的,但卻也還有些不太願意相信的樣子,哪怕已經見證了那些被吳克展示出來,關於曉美焰殘缺的一些絕望記憶。


    “所以,我那是怎麽死的?”


    她勉強露出個笑容詢問。


    “她殺的。”


    曉美焰一指那邊的乖乖女小圓,就說道。


    “啊,這……”


    小圓一臉驚慌,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樣。


    當然,她早就有些懵了,隻是現在更加懵逼。


    “我和她互相扶持走到了那次輪回的最後,本來都打算一起變成魔女算了的,但結果她卻是拿出了沙耶加留下的悲歎之種。


    嗬,她之所以留下那枚悲歎之種,卻是不放棄想要找尋,把沙耶加變回來的方法,隻是最終也沒有找尋到。


    反而,是將它用在了我的身上,竟是拜托能夠重啟輪回時間的我,去拯救還沒和丘比簽訂契約、變成魔法少女的她……”


    說到這,曉美焰的聲音忽然變冷,卻是用起非常溫柔的聲線,說出了讓那邊的鹿目圓心髒都感到一緊的話:“這還真的很過分呢,小圓,你隻想到了自己,想到了沙耶加,卻是唯獨把我忘了!”


    絕望記憶有一些被剝離,哪怕通過幻境已經看回來,但後遺症還是出現了,這是情感的不慣通造成的。


    說完後,曉美焰很快就反應過來,連忙道歉起來:“抱歉,這不是我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比關心沙耶加,更關心我啊!】


    內心,卻是浮現這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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