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古勒斯消化了一下從李那裏得到的信息,再掏出懷表看時,發現已經過了午餐的時間。


    他不禁有點懷念在格裏莫廣場12號的日子了,無論什麽時候想吃飯,克利切都會在五分鍾之內將一切準備好。


    “看來隻能去廚房碰碰運氣了。”


    結果剛走出教室門,就碰到了一身黑袍,臉色陰沉,幽幽站在走廊裏的西弗勒斯·斯內普。


    “是斯內普教授,您不用午休的嗎?”出於很多原因,雷古勒斯並不想和斯內普多交流。


    “我注意到你沒去禮堂用餐,就幫你帶了一份,想不到萊茵哈特教授如此熱愛他的工作,甚至廢寢忘食地為學生補習。”斯內普卷起了薄嘴唇,用他慣常的刻薄語氣說話了。


    雷古勒斯這才發現斯內普的手裏提著一個盒子,他深刻懷疑剛才斯內普一直將那個盒子藏在過長的袖子李。


    “多謝……”雷古勒斯接過盒子,不鹹不淡地說道,“不過西弗勒斯,我有話直說,沒人喜歡時刻被人盯著後背監視著一舉一動,你這麽做,是鄧布利多的意思嗎?”


    “沒人能指揮我做任何事,我這麽做完全出於自願。”斯內普也收起了自己的假笑,“讓我們把話說明白吧,我們都知道李先生的父母是誰。所以一個食死徒和一個食死徒的成年子女,關在教室裏麵偷偷摸摸的,密謀了一個多小時。我有必要搞清楚發生了什麽。”


    “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立場這麽堅定了。”雷古勒斯冷冷地盯著斯內普。


    “我隻是出於從前的……咳咳……同學情誼,再為你做一個提示,不要試圖在霍格沃茨做手腳,鄧布利多在看著呢。”斯內普伸出右手,指了指校長室的方向。


    說完,他便快步離開了,黑色長袍在身後飄動。


    雷古勒斯有一種將斯內普送來的飯扔掉的衝動,但考慮到去廚房還要走好幾層樓,他還是克製住了自己。


    事實上,在他們的學生時代,雷古勒斯和斯內普並沒有多少交集,兩人之間的對話恐怕還不如斯內普與小天狼星來得頻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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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同樣就讀於斯萊特林學院,但兩人入學時差了兩個年級,本來就有不同的同學圈子。


    斯內普孤僻內向,向來獨來獨往,很少與其他同學交流;而雷古勒斯則不然,作為知名純血家族布萊克家族的一員,剛入學的時候就有一大批其他巫師家族的同學來交流關係。


    至於後來,或許某些食死徒之間會有深厚的戰友情誼,但絕不會產生在斯內普和雷古勒斯之間。


    回到辦公室,心事重重的雷古勒斯草草扒拉了兩口斯內普帶來的午餐。


    巴納比·李的過往並不令人愉快,但其中隱藏著某些他自己並沒有意識到的信息。


    根據李的年齡,雷古勒斯可以推斷出,在伏地魔倒台一年之前,就有人不斷向食死徒提供情報,並出賣過詹姆·波特。


    為了找到那些被李忽略掉的細節,雷古勒斯甚至考慮向鄧布利多借來冥想盆,來回放李的記憶,從而追查出真正的內奸。


    但很快,他自己就將這個念頭否決了。


    某些用黑魔法造成的傷口,是無法愈合的,例如李身上那些猙獰的傷疤。


    而比身體上的創傷更恐怖、影響更深遠的,則是心靈上的創傷。一個年僅七歲的孩子被那樣折磨之後,有很大的可能會一輩子活在那個陰影中,再也無法恢複。


    巴納比·李能成長成現在這樣,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雷古勒斯不願意再強迫他回憶起人生中最黑暗的,如噩夢般的一天。


    “黑魔王不會傻到在一大群人麵前,主動暴露臥底身份的。”雷古勒斯如此說服自己。


    為了轉移注意力,雷古勒斯不得不拉過一堆三年級學生的作業,批改起來。


    作業內容是如何對付紅帽子的論文。


    很快,雷古勒斯厭倦起來,在他看來,學生們的作業簡直一塌糊塗,一部分是東拚西湊的,一部分是胡編亂造的。


    真正讓人滿意的論文也就五分之一。


    他甚至有些理解斯內普了,無論如何,斯內普在魔藥學的造詣是有目共睹的。以眼光毒辣著稱的斯拉格霍恩教授都認為他是不世出的魔藥天才,假以時日可以成大器。


    以斯內普的專業眼光,再去每天看著學生們狗屁不通的論文,心態肯定不會有多好。


    但誰讓他們都接下了教授這份工作呢?


    雷古勒斯強忍著將某些羊皮紙撕掉的衝動,努力批改著論文。


    下午的陽光從窗戶斜斜照入辦公室中,壁爐吐著暖洋洋的火苗。


    最終,他沒忍住困意的襲擾,將那堆羊皮紙推到一邊,趴在桌子上打起了盹。


    他很快進入了夢鄉。


    那是一個光怪陸離的所在,有些像格裏莫廣場12號。


    先是小天狼星穿著斯內普的黑袍,胸有成竹地告訴詹姆·波特:“我來做你的保密人,這樣你們一家三口會絕對安全,即使伏地魔把鼻子貼到你的窗玻璃上都發現不了你。”


    然後牆上掛著的小精靈頭顱忽然變成了伏地魔的腦袋,他對小天狼星和詹姆·波特說:“愚蠢的家夥們,你們犯了兩個嚴重的錯誤!首先,伏地魔大人沒有發現不了的事情。第二,伏地魔大人沒有鼻子。”


    接著伏地魔變成了沃爾布佳·布萊克,用撕心裂肺的聲音尖叫:“你們兩個孽種,都是叛徒!都給我滾出這間房子!”


    沃爾布佳也消失了,鄧布利多的臉從天花板上穿了出來,盯著雷古勒斯,不斷念叨著:“我在看著你……我在看著你……”


    而除了這些之外,他腦海深處還有一個聲音不斷用雷古勒斯聽不懂的語言低語著。


    “醒醒!雷古勒斯少爺!”


    牛蛙般的聲音將這混亂的夢境打成碎片,雷古勒斯睜開雙眼,正對上克利切充血的大眼睛。


    他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從椅子上栽了下來,羊皮紙散了一地。


    “雷古勒斯少爺應該到床上睡覺,克利切必須叫醒他,不能讓他睡在地板上。但打擾了雷古勒斯少爺,克利切理應受到懲罰……”小精靈念叨著,一頭撞向牆壁,雷古勒斯反應很快,在那裏變出了一個墊子。


    “停下,克利切,不許懲罰自己。”雷古勒斯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你來霍格沃茨找我,是有什麽發現了嗎?


    “雷古勒斯少爺,克利切找到了萊姆斯·盧平。”克利切驕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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