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福家的午餐,不可謂規格不高。


    餐桌上,盧修斯·馬爾福端著派頭,給雷古勒斯介紹著他們所喝的名貴葡萄酒。


    納西莎則顯得有些矜持,小口地吃著東西,基本不說話。


    “……其實去霍格沃茨也沒那麽糟,都說德姆斯特朗天氣很冷,不適合打魁地奇。”德拉科則是狼吞虎咽地吃著烤肉,顯得興高采烈,“但是德姆斯特朗到底在哪?”


    “伊戈爾從來不和我說這個,他說德姆斯特朗的校址是個秘密,不能對外透露。我猜……應該是在波羅的海沿岸。”盧修斯慢條斯理地回答。


    “波羅的海?”德拉科顯然對地理並不了解。


    “總之很遠。”納西莎說,“你不用關心這個,不過你可以和雷古勒斯聊聊魁地奇的事兒,我記得他以前也是斯萊特林的追球手。”


    “真的嗎?”聽到這個情報,德拉科兩眼放光,“你能教我朗斯基假動作嗎?”


    “等你上四年級,就可以學了。”雷古勒斯考慮到他的年齡,以及朗斯基假動作的難度,回答了一個期限。


    德拉科顯然把這個回答理解成了敷衍,他不滿意的嘟囔也引來了盧修斯不痛不癢的批評。


    看著馬爾福一家三口的相處模式,雷古勒斯頗有些感慨。


    他的母親,沃爾布佳·布萊克,一向以驕傲和嚴厲著稱,而哥哥小天狼星又是個同樣個性強烈的急性子,由於這種組合的存在,打罵和爭吵簡直成了布萊克家的主旋律,籠罩了雷古勒斯人生的前十四年。


    最後,矛盾積攢到了不可調和的程度,以小天狼星的離家出走,作為最終的爆發。


    在那樣一種環境下,雷古勒斯從小就學會了察言觀色,從來不做讓沃爾布佳生氣的事情,而是去做一個“合格”的純血統家族繼承人。


    盡管很多時候,那些所作所為會違逆他自己的本心。


    婉拒了納西莎讓他留在這裏吃晚飯的邀請,從馬爾福莊園出來之後,雷古勒斯先去了一趟麗痕書店,買了一些書本,才回到格裏莫廣場十二號。


    一進門,雷古勒斯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機油味兒。


    客廳裏麵,小天狼星正心滿意足地給摩托拋光,而哈利不見了。


    “怎麽說?盧修斯·馬爾福是打算拉攏你,還是給了你一些警告?”小天狼星聽到雷古勒斯進門,頭也不抬地說。


    “都沒有。”雷古勒斯將長袍掛在牆上,順手揮動了一下魔杖,“哈利呢?”


    “我帶著他試了一下新功能,小家夥有點暈車,在樓上睡覺呢……哎!你幹什麽!”


    窗戶全部打開,一陣強勁的穿堂風吹過,將機油味帶走了不少,小天狼星不滿地在半空抓住了一本差點被吹走的雜誌。


    雜誌封麵上是一位身材火爆,穿著清涼的女摩托車手。


    “口味倒是沒怎麽變。”雷古勒斯停下了強風。


    “男人的眼光,從十六歲開始就會很專一了。”小天狼星絲毫沒有不好意思,將雜誌塞到了一旁,“說說馬爾福吧。”


    “我能感覺到,盧修斯有些害怕了。”雷古勒斯又掏出兩瓶黃油啤酒,遞給小天狼星一瓶。


    小天狼星接過啤酒喝了一大口,然後輕蔑地說:“他當然會害怕,他主子前一天倒台,他第二天就跑去魔法部投誠,洗清自己的關係。你猜伏地魔會怎麽獎勵他?”


    “這隻是原因之一,現在福吉雖然不打算讓公眾知道真相,但他更害怕黑魔王真的回來,所以就算是在暗中,也會對盧修斯這種人進行調查。同時,必定會逐步削減他們在魔法部的話語權。”雷古勒斯分析著局麵,“而且據我所知,盧修斯這幾年的手上也不幹淨,博金-博克店不知道幫他銷了多少贓,他們後麵的日子,恐怕不那麽好過了。”


    “至少他們這幾年過得很舒服,再看看貝拉現在的樣子,忠於伏地魔又有什麽好處呢?”小天狼星的語氣裏充滿嘲諷之意,“好端端的布萊克家族大小姐,變成了一個髒兮兮的瘋婆子。”


    “你說的沒錯,盧修斯隻忠於自己。但他們已經看到危險,開始考慮給自己找後路了。”雷古勒斯忽然嚴厲起來,“你呢?你沒有什麽危機感嗎?黑魔王回來的時候,你打算用什麽來和他戰鬥?一口袋的魔法惡作劇道具?或者麻瓜的什麽玩意?”


    “你是在馬爾福家喝了假酒?還是被母親大人鬼上身了?”突然的一番搶白,讓小天狼星麵紅耳赤。


    “恕我直言,在你接回了你的教子之後,我感覺到,你對於後麵將要發生的事情,沒有什麽規劃。”雷古勒斯毫不客氣地說,“還是你覺得做計劃不是你的風格?隨機應變才是勝利的鑰匙?”


    “你說我能做些什麽?伏地魔要想藏起來,鄧布利多都找不到,我怎麽辦?變成狗把他聞出來嗎?如果那有用的話我會做的!”小天狼星顯得十分煩躁。


    “好吧。那我問你,你和斯內普,誰更厲害?”雷古勒斯立刻更換了角度。


    “鼻涕精……哼,他怎麽可能是我的對手……”


    如果說這句話的意思,是十分的勝算,那麽小天狼星說話的語氣,最多隻帶著五分的信心。


    “底氣不足?對嗎?我說句你不愛聽的,假如現在把你和斯內普關在一間屋子裏麵決鬥,並且規定隻有活的人能走出來,我會全副身家壓斯內普贏。”雷古勒斯直白地說。


    “我如果不是在阿茲卡班浪費了那麽多年……”小天狼星試圖辯解。


    “既然如此,都在阿茲卡班蹲了很多年,你能打得贏貝拉嗎?”雷古勒斯又問了。


    “至少不會輸給她吧?”小天狼星臉色陰沉地說。


    “貝拉如果麵對鄧布利多,又能堅持多長時間?”雷古勒斯繼續追問。


    “大概……十秒鍾。”小天狼星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這也就是說,以你現在的水平,如果碰見黑魔王,最多也隻能堅持十秒鍾。”雷古勒斯下了一個殘酷的定論,“這十秒鍾,在真正遇到危險的時候,甚至來不及讓哈利·波特從樓上跑到樓下。”


    小天狼星臉色煞白,靠在沙發上久久不語,最後狠狠地將那瓶黃油啤酒一口灌了下去,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但卻沒有反駁雷古勒斯的話。


    顯然,他認同這個結論,盡管對於他來說有些不留情麵。


    “我在學校這段時間觀察過,像是麥格、弗立維他們,包括你最討厭的斯內普,他們的法力很高強,但是是有跡可循的……高強。”雷古勒斯說道,“他們每釋放一個魔法,給我的感覺是:‘這一手很棒,但是我多練上一段時間,也能用出來。’”


    “鄧布利多不一樣,他看上去就是個普通的糟老頭子。但是隨著我自己的法力越來越強,才更能看清自己和鄧布利多之間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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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經有一種感覺,就算我用盡一生去鑽研魔法,達到的成就也到不了鄧布利多的十分之一。”


    “當然,黑魔王和鄧布利多,在我看來是旗鼓相當的。”最後,雷古勒斯總結說。


    “你說這些是什麽意思?我們都是廢物,再怎麽樣都比不上伏地魔和鄧布利多嗎?”小天狼星的語聲有些發悶。


    “我說……曾經。”雷古勒斯緩緩地說。


    小天狼星的眼睛亮了起來。


    “你最擅長的魔法,應該是變形術了吧?”雷古勒斯忽然問道。


    “算是吧。”


    “既然如此,我送你些東西,希望你能有所收獲……公文包飛來!”


    接著,雷古勒斯從公文包裏,掏出一本本大部頭,依次擺在桌上。


    “這是什麽,魔法典籍嗎?”小天狼星興衝衝地捧起其中一本,表情從立刻期盼變成了疑惑。


    封麵上赫然寫著“亞瑟王與梅林傳奇:石中之劍”。


    他又一本本地翻看著書名。


    《德魯伊教揭秘》、《克麗奧娜:最後的德魯伊》、《高盧戰記》……


    從書名來看,這些書應該是曆史典籍或者人物傳記,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魔法秘籍。


    “你什麽意思?”小天狼星疑惑地問。


    “你作為一個阿尼馬格斯,就沒研究過這個魔法的來源嗎?”雷古勒斯無奈地反問。


    “我當初隻是為了陪月亮臉變身,才學的這個魔法……”小天狼星撓了撓頭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雷古勒斯無言以對。


    “有話直說,別打啞謎了,你給我這些書是希望我從裏麵學到什麽?德魯伊教的興衰史嗎?”小天狼星問道。


    “我希望你能從中找出阿尼馬格斯的秘密。”雷古勒斯鄭重地說,“你應該知道梅林的阿尼馬格斯是什麽形態吧?”


    “各種形態。大到火龍,小到病菌,他可以變成他想到的任何東西……”小天狼星皺起了眉,“你不會是想……那可是梅林·安布羅修斯,傳說中的人物啊。”


    “但能做到這一點的,並不隻有他一個人。”雷古勒斯又翻開了《克麗奧娜·最後的德魯伊》一書,指著上麵的片段。


    “……克麗奧娜廣為人知的阿尼馬格斯形態是一隻種類不明、色彩鮮豔的海鳥。但德魯伊教徒們相信,在傳說中她的殞身之地,科克郡的格蘭多港附近,那裏每第九道衝上海灘的波浪,就是她的化身……她也因此被稱為‘大海女神’或者‘女妖王後’……”


    “這是故事書裏麵編的,你居然把這些東西當真……”小天狼星的表情複雜,“你是準備在最後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個蹩腳的玩笑,對嗎?”


    但雷古勒斯嚴肅的表情,卻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他說道:“現在沒有幾個人還相信世界上存在德魯伊法術了,但你不能否認,阿尼馬格斯變形術,就是從德魯伊的變形術中演化而來,而且很多關鍵部分失傳了。比如在多種不同形態間切換;或者變化成魔法生物;再或者,讓術者在動物形態時也有使用魔法的能力。”


    “而這些,需要我們自己去鑽研,在課堂上是學不到的,我問過麥格教授,就連她都不清楚這些。但那些傳說並不是天方夜譚,隻是我們沒找到打開寶庫的鑰匙。”雷古勒斯說完,將一個手抄本遞給了小天狼星,“隻能你看,連你的教子都不能知道。”


    小天狼星將信將疑地打開手抄本,上麵的字體他很熟悉,和雷古勒斯釘在臥室門上的木牌一模一樣。


    隻看了幾行之後,他便被手抄本上的內容震驚了。


    “這是……”


    “一些古老的德魯伊法術,並不適合我使用,但應該很適合你。”雷古勒斯笑了笑,“希望你能找到梅林和克麗奧娜的秘密。”


    “這東西是哪裏來的?我不記得家裏有關於德魯伊法術的藏書。”小天狼星將冊子合上,警惕地問。


    “我夢到的。”雷古勒斯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所以你最好小心點,別因為走火入魔,永久性地變成一條狗什麽的。”


    “好吧……別說盧修斯不信你的說辭了,我也不信”小天狼星搖搖頭,感慨地問,“你這十幾年,真的不是掉到了什麽藏寶洞裏,得到了哪個傳奇巫師的傳承?”


    “我對著菲尼亞斯的畫像發誓,我真的沒掉進‘藏寶洞’裏,也沒有得到……嗯,傳奇巫師……的傳承。”雷古勒斯刻意在關鍵詞上加了重音。


    不過,小天狼星也不打算再追問下去了。


    他是個懂行的,知道如果那本冊子上的所謂“德魯伊法術”如果行得通,將極大增強作戰能力。


    趁著哈利休息這段時間,小天狼星決定先通讀一下。


    雷古勒斯見狀,也滿意地離開客廳,準備回自己的臥室休息。


    “讓我練習這個,你自己就沒有什麽特殊才藝想展示一下?”小天狼星忽然叫住了他。


    “說起來,的確有一個新法術……”雷古勒斯左腳停在樓梯上,輕聲說道,“剛學會沒幾天,還不太熟練。”


    然後他忽然轉身睜開眼睛,一道豔綠色的光芒猛然從雙眸噴出,精準擊中了小天狼星身旁的空酒瓶子,將它打得粉碎。


    “什麽玩意兒!?”小天狼星被嚇得一個哆嗦,急忙跳起來揮動魔杖,把玻璃碴子又拚成了酒瓶。


    “可以殺人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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