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斯特蘭奇家族,你應該不陌生。”短暫的沉默過後,紐特說道。


    雷古勒斯點了點頭,這個姓氏,他當然熟悉。


    著名純血家族,影響力不小,所以布萊克家族才會讓貝拉特裏克斯和羅道夫斯來一場“聯姻”。


    試想,如果萊斯特蘭奇家族是那種名不見經傳的小家族,眼高於頂的布萊克家族,是絕對不會考慮和他們達成同盟的。


    “當時,我們都在調查克雷登斯的身世,有一種說法表示,克雷登斯是萊斯特蘭奇家族流落在外的成員。”紐特繼續說道,“為了幫助他,我們必須找到證據。”


    “所以,這個叫克雷登斯的……默然者,不是萊斯特蘭奇家族的成員?”雷古勒斯問道。


    “不是。他的真實身份,隻有格林德沃知道……或許鄧布利多也知道,但他不說。”紐特說道,“格林德沃知道我們在調查這件事,提前轉移了我們尋找的東西,把我們都引到了拉雪茲神父公墓。”


    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十年,雷古勒斯依然從紐特的語氣中,聽出了沮喪和失落。


    “這是格林德沃計劃中的一步。”紐特低著頭,雙眼直直地盯著納吉尼身旁的地麵,沒有焦點,“當時巫師界都相信一個說法,隻有鄧布利多才能對抗格林德沃,而格林德沃也隻忌憚鄧布利多。”


    “聽起來,和現在的情況有點類似。”雷古勒斯說道,“鄧布利多,黑魔王唯一害怕的人。”


    “伏地魔,我不確定他的動機是什麽……確立純血巫師的統治?”紐特不以為然地說道,“這十幾年我隻看到了無意義的殺戮,僅此而已。但格林德沃不一樣,他非常善於調動人們的情緒,我得承認,在那天晚上,看到他展示那副……關於麻瓜界戰爭場麵的……預言的時候,就連我都覺得他說得對,麻瓜確實掌握了可怕的力量,不僅能夠毀滅所有的巫師,更能毀滅全人類。”


    聽到紐特直呼了伏地魔的名字,雷古勒斯開始有些驚訝。


    但他很快釋然了,既然在紐特眼中,伏地魔並不能和格林德沃相提並論,直呼其名也就不算什麽了。


    “那天晚上參加聚會大概有幾千人,有一部分是他的死忠分子,我們叫他們巫粹黨……”紐特繼續講述著往事。


    “聽起來比食死徒有氣勢多了。”雷古勒斯小聲嘟囔道。


    “什麽?”


    “沒事……請繼續說。”


    “等我們意識到這是個陰謀的時候,巫粹黨已經封鎖了出口。”紐特說道,“而參與集會的巫師,絕大多數都相信了格林德沃的話,那就是如果巫師不奮起反抗的話,就會被掌握了可怕力量的麻瓜屠殺殆盡……”


    “這個切入點確實不錯,讓所有的巫師感受到危機。”雷古勒斯公允地評價道,“並不是所有人都希望當統治者的,但所有人在自己的生存遇到威脅的時候,絕不可能無動於衷。”


    “我哥哥,忒休斯·斯卡曼德,當時是傲羅辦公室主任,他帶著五十個人,試圖抓住格林德沃。”紐特說到這裏,緩緩搖了搖頭。


    雷古勒斯知道老人為什麽會流露出這種情緒。


    他沒見過格林德沃和所謂的巫粹黨,但他見過伏地魔和食死徒。


    他知道,一個傲羅辦公室主任,帶著五十個傲羅去突襲伏地魔和食死徒的聚會,通常隻會有全軍覆沒這一個結果。


    “他們基本全都死了。”果然,紐特的說法不出雷古勒斯所料,“確切地說,魔法部來的五十個人中,隻有忒休斯在那場戰鬥中活了下來……而格林德沃,隻用了一個咒語,就差點燒光了整座巴黎。”


    不知為何,雷古勒斯想起了鄧布利多曾經燒光了一座小樹林的“火神開道”。


    “後來,鄧布利多說那是一種特殊的,鐵甲咒和烈焰咒組合起來的咒語,叫做‘火盾護身’,還附加了攝神取念的效果,使得那火焰能夠自動判斷目標是不是忠誠於格林德沃……”紐特說道,“那些願意跟隨格林德沃的人,不會被火焰傷害到……甚至他曾經的敵人,轉變了觀念的話,也會被火焰所接納……比如奎……克雷登斯。”


    雖然音節相似,但雷古勒斯覺得,紐特一開始想說的名字不是克雷登斯。


    他明智地沒有去追問,而是順著紐特的話問道:“這麽說,那個叫克雷登斯的,相信了格林德沃?”


    “是的,他太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了。”紐特說道,“他是個可憐的孩子,從小被一個極端痛恨巫師的組織收養。自己有非常強的魔法天賦,卻無從釋放,隻能在體內催生出了默默然……我們在法國找了他很久,隻在拉雪茲神父公墓見到了他一麵,他當時和納吉尼在一起,她還是人的樣子,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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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紐特指了指納吉尼,大蛇安靜地盤在地上。


    “她沒有跟著克雷登斯一起走嗎?”雷古勒斯問道。


    “沒有,她知道格林德沃是在利用克雷登斯。我相信克雷登斯自己也知道這一點……”紐特澀聲說道,“但沒人能阻止他追查自己身世的決心。”


    雷古勒斯忽然無端地想到了自己剛在森林中見到納吉尼的時候,也說過同樣的話。


    隻是不知道,現在的納吉尼,是不是也像曾經的克雷登斯之於格林德沃一樣,心甘情願地被伏地魔利用,或許,伏地魔也給她許下了某種承諾?


    “你在哪裏找到她的?”紐特忽然問道。


    “阿爾巴尼亞……”雷古勒斯心念一動,反問道,“你去過阿爾巴尼亞嗎?”


    “當然去過。”紐特回答,“當時那裏的麻瓜在打仗,我在山區找到了幾隻受傷的動物,當時角駝獸快要滅絕了……”


    “有沒有見過一棵奇怪的空心樹。”雷古勒斯追問道,“……就像這樣。”


    金色煙霧從他的杖端噴出,迅速形成那株空心樹的樣子。


    “這個咒語你已經用得比我還熟練了。”紐特誇讚道,“讓我看看……”


    紐特盯著霧氣中成型的那棵樹,顯得有些困惑。


    “怎麽了?”


    “我也許見過這棵樹,但……想不起來了。”


    雷古勒斯對這個答案有心理準備,你不能要求一個九十多歲的老人,還能記住見過的每棵樹都長什麽樣子。


    “這棵樹有什麽特別的嗎?”紐特又問道。


    “我在這棵樹附近發現了納吉尼,她被人施了魔法,被命令在樹附近等著。”雷古勒斯解釋說,“至於這棵樹,我懷疑有人在裏麵藏過東西,因為樹上麵有一個古代魔文的魔法陣……”


    “抱歉,古代魔文並不是我的強項。”紐特大方地說,“但這個東西既然在二百年前才失傳,你可以請教一下活得更久的人。我恰好知道一位年長的朋友,他對古代魔文略有研究。當年,也是他幫助我們,阻止格林德沃燒掉巴黎的。”


    “你是說,尼可·勒梅?”雷古勒斯恍然大悟地說,“我把他給忘了。”


    “年輕的時候,確實會因為過於專注某些事情,而影響自己的判斷力。”紐特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容,“我三十歲的時候,為了把雷鳥帶到美國去放生,大概違反了他們那裏的五十條法律,而我那時候完全沒有意識到。”


    一陣沙沙聲傳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被遺忘在一邊的納吉尼換了一個姿勢,盤成一團,像是在打盹。


    似乎對這裏的陽光很滿意。


    “你有什麽辦法嗎?”雷古勒斯謹慎地選擇著措辭,“我得提醒你,她和你那些神奇生物不太一樣,黑魔王在她身上施了一種魔法。而現在,黑魔王就在英國,我不能確定隨著距離的接近,那個魔法的效力會不會有所變化……”


    “關於這個,我們可以檢查一下。”紐特拔出了自己的魔杖,“我曾經解救過很多動物,它們都被自己殘酷的主人用咒語束縛著……”


    得到肯定答案的雷古勒斯轉向納吉尼,用蛇佬腔商量道:“我們現在要解除掉那個控製你的魔法,希望你能配合一下……”


    大蛇懶洋洋地點了點頭。


    紐特迅速進入了工作狀態,不斷往納吉尼的身上施展著檢測魔法,有些魔法雷古勒斯甚至都沒有聽說過。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紐特得出了結論:“很精巧的魔法,與血肉和靈魂都有關係,我一個人無法破除。”


    “我能做什麽嗎?”


    “你來幫我,我們聯手應該有希望。”紐特揮動魔杖,在納吉尼的身上標出了一道魔法紋路,說道,“你沿著這個方向持續輸入魔力,由我來引導……”


    兩人說幹就幹,雷古勒斯依照紐特的指導輸入魔力,納吉尼身上黑色的花紋立刻亮了起來,變成了一種紅綠相間的,既鮮豔又詭異的顏色,讓雷古勒斯看著心裏一陣發毛。


    仔細一看,那紅綠相間的細線,像是一種編織起來的鎖鏈,深深烙印在她的鱗片上。


    紐特開始破解咒語,將那細小的鎖鏈一點點從納吉尼的身上剝離出來。


    這個過程顯然並不好受,納吉尼很快便痛苦地掙紮起來。


    “很快就好了……”雷古勒斯用哄小孩的語氣剛說了一句,大蛇就已經陷入了狂暴狀態。


    “殺了你……殺了你們!”


    納吉尼忽然從地上彈起,張開血盆大口,對著雷古勒斯的脖子亮出了鋒利的毒牙。


    “停下!”紐特的反應十分迅捷,一張網兜從地上升起,準備將納吉尼困在裏麵。


    但網兜隻升到一半就停住了,因為大蛇也停在了半空中,毒牙離雷古勒斯的喉嚨隻有一英尺。


    她的七寸處,被一隻手緊緊掐住,讓她再也無法攻擊到咫尺之遙的目標。


    那手比一般人類的手要大許多,手指修長,指甲尖利。皮膚呈淡紫色。


    連著手的小臂上,冒出了許多尖刺,刺破了裹著手臂的西裝。


    隱約能看見一點豔綠色的光芒。


    這隻手顯然力大無窮,陷入狂暴的納吉尼,被掐住之後吊在半空中,再也無法掙紮開。


    紐特隻是驚訝了幾秒鍾,便當機立斷揮動魔杖,那些組成網兜的繩索變成了縱橫交叉的鉸鏈,兩端迅速沒入地麵,將納吉尼的身子固定住,不讓她亂動。


    “你得快點,我可能堅持不了太長時間。”雷古勒斯平淡地說。


    他的一隻手捏著蛇頭,一隻手攥著魔杖,淡藍色的魔力依然在輸出。


    “我會盡力的。”年邁的神奇動物學家說完,便全神貫注地解除束縛著納吉尼的咒語,額頭甚至沁出了汗珠。


    隨著紐特不斷剝離她身上的細線,大蛇拚命地掙紮著,不斷發出嘶嘶的聲音,顯得非常痛苦,而這痛苦顯然並不是雷古勒斯捏著她的手所帶來的。


    “爺爺,布萊克教授,奶奶讓我叫你們吃飯……”一個聲音叫嚷著,然後羅爾夫人隨聲到,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


    紐特看都沒看他的孫子,雙眼緊盯著眼前的大蛇,魔杖已經換到了左手。


    “告訴蒂娜,我們有點忙,晚點吃飯。”


    羅爾夫看到這情況,立刻明白,他的爺爺和老師陷入了麻煩。


    他沒有多話,立刻跑了回去。兩分鍾後,蒂娜就邁著大步跑了過來,完全不像她的年齡。


    雖然有些驚訝,但蒂娜畢竟是曾經的美國精英傲羅,在格林德沃縱橫歐洲的時候,也曾衝鋒在戰鬥一線,是見識過大場麵的人。


    而且她和紐特似乎有一種特殊的默契,不用太多解釋便知道彼此的意圖。


    她立刻找到了節點,輸入魔力,雷古勒斯感覺壓力輕了許多。


    一邊維持不完整的變形,一邊持續不斷地用魔力對抗伏地魔設下的咒語,他的消耗不小。


    終於,那紅綠相間的鎖鏈被從納吉尼身上剝除,大蛇不再掙紮。


    “好痛……”納吉尼的聲音有氣無力,顯得十分虛弱。


    她曾經能反彈強力咒語的身體上,此刻鱗片剝落,滲出血來。


    雷古勒斯有一種感覺,納吉尼那超強的魔抗,很可能是伏地魔的魔法帶來的,而他們解除了伏地魔的魔法之後,她就是一條普通的大蛇,那些曾經受到的傷害,也重新發作出來。


    “她的狀態很不好,不過我有藥膏……”紐特急促地說道,“在我的書房裏麵……第三個櫃子的第五個抽屜,裏麵有七個褐色的藥瓶……應該是左數第二個……”


    “藥膏飛來。”雷古勒斯指著自己放在一旁的公文包,念出咒語。他在法國買到的,專門醫治爬行動物的特效藥膏跳了出來。


    “是布蘭奇弗洛爾的產品吧。”紐特接過藥膏,檢查了一下之後說道,“他們的產品確實不錯,雖然我更喜歡用自己配製的藥膏,因為每個動物的情況不同,不可能有一種通用的特效藥……”


    “你又開始了。”對於紐特的職業病,蒂娜顯得十分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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