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適應教授身份,並沒花費雷古勒斯太多的時間,一切事宜對於他來說,基本都是駕輕就熟。


    一個月過後,絕大多數的學生都忘記了他們還曾經有個叫做奎裏納斯·奇洛的結結巴巴的老師,都認為,一個合格的黑魔法防禦術課老師,就應該是雷古勒斯這個樣子。


    某個周末,斯萊特林魁地奇隊在斯內普的偏袒下,得到了魁地奇球場的全部使用權,而作為兼職教練的雷古勒斯,也被邀請到了球場,指導他們的訓練。


    “如果我能早來一個月,他們或許就不會輸給格蘭芬多了。”雷古勒斯望著在空中盤旋的綠色影子,有些不甘心地對剛來到看台上的斯內普說道。


    “我還以為你會去做些更有意義、更偉大的事兒,為的是……重鑄布萊克家族的榮光?”斯內普坐的位置與雷古勒斯之間隔了一個空位,但他略帶嘲諷的聲音恰好能被對方聽到,“在學校裏陪小孩子玩,可是沒法完成你的偉大目標的。”


    “同樣的話你應該去和鄧布利多說。”雷古勒斯淡淡一笑,“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一直以來所做的事情,和我現在所做的是一樣的,但這不妨礙他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巫師’,對不對?”


    “就算他坐在這裏,我也不會改變說辭。”斯內普的黑眼睛沒有焦點地望著前方, 陰沉地說道,“想要有意義地活著, 本來就是件最沒意義的追求。”


    “你今天是怎麽回事?”雷古勒斯驚訝地轉向斯內普, 上下打量著魔藥課教授, 好像之前從來沒有認識過這個人,“我印象中的西弗勒斯·斯內普可不是個喜歡感悟人生哲理的思想家。”


    “我有些累了……有你們在, 很多事情也許不需要我來操心……”說到這裏,斯內普忽然停下了話頭,幾秒鍾之後又冷笑著說道:“你可以把剛才的話當做我吃錯了迷惑藥劑, 說的胡話。”


    說完,斯內普轉身離開了看台,就像他來時候一樣突然。


    雷古勒斯被斯內普搞得有些莫名其妙,直到一個被打歪了的遊走球帶著呼嘯的風聲, 直奔麵門而來的時候,才回過神來,展示了一把找球手應該有的敏捷性和反應速度。


    關於斯內普的事情,他也在很多人的口中拚湊出了一個大概情況:曾經是食死徒的斯內普,出於某種原因在伏地魔倒台之前, 就加入了“正義”一方,成為了鄧布利多的密探, 為魔法部和鳳凰社提供情報。


    而作為回報,鄧布利多在威森加摩的成員麵前為斯內普擔保,並且為他在霍格沃茨提供了一個教師職位,這一當就是十年。


    因為身份敏感, 再加上經曆上到處都是汙點, 導致無論是伏地魔的反對者, 還是那些逃脫了處罰的食死徒,對斯內普的信任都相當有限,不敢和他走得太近, 生怕他實際上是敵對方的人。


    就連鳳凰社內部, 都不止一次對斯內普產生過懷疑,像穆迪和小天狼星,幹脆宣稱自己對斯內普完全不信任,他根本不應該加入鳳凰社。


    隻有鄧布利多, 一直堅稱他有牢不可破的理由信任斯內普。


    雷古勒斯認為, 這應該是斯內普與鄧布利多之間達成了某種協議,具體內容隻有他們兩人知道。因為所謂雙麵間諜這種身份過於微妙,隨時都有可能從假臥底變成真背叛, 對於哪一方都是如此。


    既然鄧布利多有充分的理由信任斯內普,那他也就沒必要在斯內普的身份上過多地下工夫調查,浪費時間做無用功了。


    反正在這一年來,他與斯內普明裏暗裏也合作過幾次,沒看出對方身上有什麽疑點。


    想不出頭緒,雷古勒斯幹脆也就像斯內普說的那樣,將那段話當成了對方吃錯了藥說的胡話,暫時放在了腦後。


    “說到累,大家都差不多呢。”


    雷古勒斯伸了個懶腰,也離開了看台。


    為了讓學生們能夠在對付黑魔法生物方麵得到實踐的機會,他又去紐特那裏,把那個施了無痕伸展咒,可以裝下一整個倫敦動物園的皮箱借了過來。


    順便探訪了一下納吉尼。


    在紐特的照顧之下,納吉尼的身體健康方麵沒有太大問題了,咒語的後遺症基本也已經消除幹淨,不會無緣無故再發狂隨便攻擊人。


    但她也同樣知道自己丟失了很多記憶,知道了自己以前曾經是人,而不是野獸。


    “我不懂她的語言,但我能知道她很絕望。”紐特當時是這樣和雷古勒斯說的。


    對於神奇動物學家的話,雷古勒斯當然並不懷疑,於是他對整天蜷縮成一團,假裝進入冬眠狀態的納吉尼下了保證:“我會想辦法幫你找回記憶,恢複人形的。”


    他不確定納吉尼是否相信他的話,但從紐特後麵寫來的信中,他至少知道,納吉尼似乎有些活下去的動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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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讓血咒獸人變回人形……


    “盡管我在變形術的造詣上全英國數一數二……或者說數三數四,但讓一個完全獸化的血咒獸人逆轉……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壁爐中, 明顯憔悴了許多的小天狼星無奈地對雷古勒斯說道,“如果你問過鄧布利多,或者麥格教授這兩位真正數一數二的變形術大師, 就會知道, 你想做的事情完全是天方夜譚……”


    “我不是讓你從變形術中找方法!你的德魯伊法術白學了嗎?”雷古勒斯鬱悶地將一個紙團扔進了壁爐,穿過了小天狼星的腦袋。


    “你打算教那條蛇?她可曾經是伏地魔的寵物, 你就不怕教給她的東西,都被伏地魔知道了?”小天狼星難以置信地問,“我知道你是斯萊特林學院畢業的,對蛇有著特殊的感情……好吧,我想想辦法……”


    看到雷古勒斯的表情,小天狼星最終改變了主意。


    “謝謝……神秘事務司怎麽樣?雷古勒斯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你的黑眼圈可是夠嚴重的,讓我想起了去年你剛越獄出來時候的樣子。”


    “他們知道我們在加強警戒了,所以這一個月來,晚上連個鬼影都沒有。”小天狼星搖搖頭,歎道,“但……這也許就是他們希望看到的,一旦我們什麽時候堅持不住,放鬆了守備,他們的機會就來了。我甚至連去吉德羅·洛哈特的書友會的時間都擠不出來。”


    “書友會的事兒先放一放吧,我覺得洛哈特暫時不足為慮。”雷古勒斯說道,“不管他是真正恢複了記憶,還是被黑魔王的人施展了奪魂咒,他隻要不出現,我們就沒辦法找到他,我懷疑當初他們在報紙上放消息,就是為了讓我們的注意力變得更亂,人手變得更分散,沒法注意到他們真正的目標。”


    “你是說……”


    “沒錯,黑魔王無論怎麽樣故弄玄虛,真正的目標隻有哈利一個,這也是我答應鄧布利多回到霍格沃茨教書的真正原因……”雷古勒斯說道,“目前來看,沒人比我更合適這個位置了。”


    “這麽說來,我倒要多謝你了……”小天狼星笑道,“替我向鼻涕精問好,先告辭了。”


    說完,壁爐的火苗一陣晃動,小天狼星的腦袋不見了。


    下一秒,就有人敲響了雷古勒斯辦公室的門。


    結合小天狼星臨走前的話,雷古勒斯立刻意識到了站在門外的是誰。


    “有什麽事嗎,斯內普教授?”


    “鄧布利多讓我帶這個給你……另外,有幾名學生的禁閉需要你安排一下。”斯內普麵無表情地遞過一張沒有署名的信箋和一張羊皮紙條,“時間在今晚八點,名單我已經給你了。”


    說完,斯內普不等雷古勒斯答話,轉身就走。


    雷古勒斯打開那張信箋,上麵果然是鄧布利多獨有的圈圈套圈圈的華麗字體。


    他剛讀了兩行,便停了下來,若有所思。


    鄧布利多想把消息告訴自己,簡直太方便了,有許多種不讓別人知道的辦法,但他卻偏偏選擇了讓斯內普來傳信。


    這是在告訴自己,他確實信任斯內普,同時也是在向斯內普表達他的信任。


    讀完信後,他又看向那張寫著學生名字的羊皮紙條。


    “有趣。”


    當晚八點,黑魔法防禦術課的教室。


    三個格蘭芬多,一個斯萊特林,都是一年級的新生。


    斯萊特林是德拉科·馬爾福,而格蘭芬多是納威、羅恩以及哈利。


    “根據斯內普教授和費爾奇的描述,你們約定昨天午夜去天文塔上決鬥?”雷古勒斯的瞳孔倒映著燭火,掃視著站成一排的四個人。


    “是的。”哈利率先回答,羅恩在一旁連忙點頭。


    “我隻是想阻止他們……”納威怯生生地解釋道,但話剛說到一半,雷古勒斯便將食指立在嘴唇邊,示意納威安靜。


    “那麽,誰贏了?”


    幾個人沒料到雷古勒斯會提出這樣一個問題,互相交換了幾個驚訝的眼神之後,最終,還是哈利回答道:“我和羅恩按時到了約定的地方,但馬爾福沒有來,我們隻等來了費爾奇和斯內普。”


    “斯內普教授。”雷古勒斯糾正道,“所以你們的意思是,你們被馬爾福先生給陷害了?”


    “是的。”羅恩立刻搶著回答道。


    “那麽,希望你們通過這次事件,能夠吸取一些教訓。”雷古勒斯說道,“在赴約之前,先考慮好那是不是陷阱,而不是讓憤怒和衝動支配了你的大腦。”


    德拉科對著羅恩露出挑釁的表情,羅恩立刻準備出言反擊,卻被哈利拉了拉衣袖。


    “但無論如何,你們四個都被抓到在宵禁時間在城堡中亂跑……由於斯內普教授今天沒空,所以你們的禁閉由我來負責。”雷古勒斯說道,“現在,把你們的魔杖拿在手裏,跟我走。”


    “對不起,先生?”德拉科疑惑地問道,“我們要去哪裏?斯內普教授告訴我來這間教室……”


    “來這間教室,然後聽我安排。”雷古勒斯微笑著說道,“而我的安排就是,去禁林。”


    這下,四個小巫師都驚訝地抬頭望著他。


    “可是布……布萊克教授,鄧……鄧布利多教授在之前說……說過,禁林不……不能去。”納威連話都說不利索了,活脫脫是個奇洛。


    另外三人步調一致地點了點頭,讚同納威的話,然後德拉科和哈利羅恩二人對視一眼,各自惡狠狠地“哼”了一聲。


    “你們能把校長在宴會上的講話記得這麽清楚,我替鄧布利多教授感到開心。”雷古勒斯說道,“但現在,你們必須跟我走。”


    幾人隻得跟在雷古勒斯後麵,離開了教室。


    走出城堡,微涼的夜風撲麵而來,德拉科不由得把套在外麵的鬥篷重新緊了緊,並且將自己的山楂木魔杖攥得更緊了。


    而哈利的心中,除了緊張之外,卻還湧起了一絲期盼,幾分雀躍。


    在家裏的時候,哈利在小天狼星的口中,聽到了不少自己父親幾人在滿月之下漫遊禁林的探險故事,他體內那份遺傳自詹姆·波特的冒險因子,早就已經蠢蠢欲動了。


    萬聖節的晚宴上,他聽到鄧布利多頒布了關於禁林的禁令,便一直好奇這樹林裏麵究竟藏了什麽東西。


    今天,終於能有正當的理由,來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了。


    很快,他們便來到了禁林邊上。


    海格在屋外忙碌,他碩大的身影離得老遠就能看清楚,在他的身旁,有幾個黑乎乎的東西躺在地上,糾結在一起的腿胡亂地伸向天空。


    羅恩似乎看見了什麽讓他恐懼不已的東西,一個勁往納威和哈利的身後縮,就連馬爾福的嗤笑都顧不得了。


    “我們來了。”雷古勒斯對海格打著招呼,四個小巫師也硬著頭皮跟著他走到了海格的小屋前。


    現在,就連德拉科都顧不上嘲笑羅恩了,他本來蒼白的臉現在連一點血色都沒有。


    因為他們都看清楚了那幾個黑乎乎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和馬一樣大的蜘蛛,麵目猙獰,渾身長毛,八隻眼睛八條腿,看一眼就讓人起雞皮疙瘩。


    哈利和納威不得不在左右扶住羅恩,免得他軟倒在地。


    “阿拉戈克的子孫。”海格指著那幾隻蜘蛛說道,“很少有東西能殺死它們,禁林裏麵可能進來了別的生物。”


    第一七九章 信任與禁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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