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每個人都噤口失聲,如同被凍結一般的四肢僵硬。(.好看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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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婆,你怎麽了?”


    大家都下意識地循聲看去。


    一位女人的身體正一抖一抖地抽搐,肉塊發腫、衣服下的肩膀突然膨脹了起來,撐破淡紫灰色的襯衫,暴露而出的發脹蓬鬆肉塊瞬間改變了原先的體貌,頭部隨之開始膨脹、崩壞,從脖頸內一飛而出的數根長形肉色觸手上,附著這女人原來的臉孔,這些觸手就像是蛇一樣在她周身舞動著。


    “啊你!”


    她身旁的男人還沒說完,便在一瞬間失去了頭顱的四分之一,以兩眼為中心從兩邊的太陽穴到整個額頭,一張嘴能啃咬的範圍就這樣被完美地挖開了一個大洞。


    “啊嘎?”


    或許是還想說些什麽,也可能隻是失去大腦的脊髓所引發的生理反射,從男人的嘴裏發出這樣奇怪的聲音,曾經是人類的肉塊就這樣躺下,濺出一攤血水。


    皮膚、肌肉、骨頭、腦髓……區隔出顏色的構造就像標本一樣暴露而出。


    不規則切麵的是某種奇異鋸齒狀的嘴巴所造成的,來自他身旁的這名已經無法再稱作為人類的女人。


    當第一個幸存者發出慘叫的時候,就如同多米諾牌一樣,驚慌失措的人群開始失去秩序,紛紛四下奔逃。


    徒然間,森楠奔向那隻寄生體。


    “你幹什麽……”


    我還沒說完,耳旁已然充斥著錯亂交織的悲鳴與號哭,幾乎無法清楚聽到任何有意義的話。


    “開槍開槍!全都射殺!”


    布防在遠處的士兵在接到指令後,開始無差別的向我們這射擊,與此同時,所有潛伏在幸存者當中的寄生體盡皆暴露出自己的原形。


    森楠已經在混亂中與我失散了,在人頭攢動、混亂無序的購物中心外,我一麵逃到自動販賣機旁躲避,一麵焦急地四下搜尋著她的身影。


    “不要!”


    一名女學生被流彈所擊中,既沒有命喪當場也沒有失去意識,這不知是否該稱之為幸運,這名腳部因受傷而動彈不得的女學生就這麽趴在地上,拍打著因自己的鮮血而濕溽的地麵,並發出虛弱的呻吟。淡紫色的校服早巳染成了鮮紅的顏色。


    其它陷入恐慌的幸存者均朝卡車那蜂擁而上,方才受創於槍彈的女學生就這樣被眾人踐踏著。


    一麵發出無意義的刺耳哀號,超過數百人以上的幸存者如同無頭蒼蠅般地向著前方推擠,腳底下的犧牲者則已經陷入了永遠的沉默。


    作為始作俑者的老翁已經變回了原形,從它的額頭起始,有一道怵目驚心的裂縫一直延伸到下體處,它奔到購物中心大門外,隨機提起前麵的一位小女孩,進而塞入那宛如食人花口器般的裂口中。


    原先在購物中心大門向內推擠的人群,有半數像是想從這隻寄生體的身邊逃開一樣,往廣場的四周逃散。剩下的另一半幸存者則因為過於混亂,連恐怖的源頭就近在身邊這件事也沒有發覺到。


    另一麵,意圖登上車的其中一名幸存者,被車上的士兵用槍托擊中了臉部而從卡車上跌落下來,他一樣未能幸免地被蜂擁而上的幸存者踐踏得不成人形。


    “森楠!你在哪!”


    我焦急地視線在人群中掃視著,喊出的話一下子便被密集不斷的槍聲所淹沒,外圍的人類幾乎都被射殺而倒下,而在他們死去沒多久後,竟是再次從地上爬起,變成了毫無意識的行屍!


    一隻長著人臉麵貌的脖子,朝著我前方的士兵直線伸長,那張臉張開了血盆大口,人類不可能所擁有的尖牙密密麻麻長在它的口腔內。(.無彈窗廣告)


    “啊!”


    有五厘米長的牙齒猛烈紮進士兵閃避不及的大腿,長褲上滲出了鮮血,醒悟過來的士兵慌忙從另一隻腿的槍套內掏出自動手槍,朝正咀嚼自己大腿肉的頭部射出一連串的火舌。


    像是被向下揮擊的錘子毆打似的,挨槍的頭顱應聲彈開,受到撞擊的地板上出現了裂痕,但這隻寄生體仍舊毫發無傷。


    即使受到了衝擊,子彈本身卻沒有發生作用。


    “全都給我閃開!”


    兩個穿著休閑裝的人邊怒喝著邊朝那名士兵快步趕去,他們就是方才站在那名中校旁的異變者。


    但是比起聲音更引入注意的,是拿在他們手上的武器。


    左邊女人手持的槍械,乍看之下和大型的左輪槍頗為相似,可是預裝子彈的轉輪有三個,而且彼此被錯裝開來。


    而另外一個少年,手上的東西也很異常,雖然槍口是對著正前方,可槍身卻幾度變形扭曲,不管是哪一把槍都和那些士兵所持有的自動步槍或手槍不同,並不具備合理的機能性。


    就像完全不懂槍械構造的小孩,憑著天馬行空所描繪的槍枝和前衛藝術家的想象融合起來一樣,雖然無庸置疑那是一把槍,卻是實用的槍所不可能會有的形狀。


    也不管自己和這隻寄生體之間有其它人員存在,少年立即扣下了扳機。


    幹澀的發射聲,從槍口射出了一道光。


    白色的光線畫出一道不可思議的軌道,穿透過路途上所有的幸存者,繼而直接擊中了那隻寄生體。


    一種怪異的聲音從寄生體的嘴中發出,它的肩口撕裂開來,肉片和體液四處飛濺,那是體液而不是血液,顏色為濃稠的黑色。


    “換我來!”


    三個並列的黑鐵色轉輪各自轉動起來,然後同時靜止,被少女槍械發射的子彈命中之後,這隻寄生體的身體表麵覆蓋上一層白色的冰幕,連細微的死角也難逃結冰。


    這不是我的幻覺,而是手槍應該不可能發射出來的,貨真價實的冰,我的臉頰上也感受到了那股寒意。


    然而,很快的,我聽到冰塊碎裂的聲音,而那兩名異變者亦在此刻麵色驟變。


    “快跑!”


    還沒說完,他二人轉身向人群中疾奔,但凡是擋在他們身前的不論是行屍還是人類,盡皆被他們一一用手中奇異的槍支或殺、或冰凍。


    我自然也想跑,可一旦跑出人群外圍,即會被外麵的士兵所擊殺,而購物中心的大門現在也被幸存者所擁堵著。


    我隻得將身子往角落縮了縮,看向那具因冰塊碎裂所露出的肉體,由於寒氣的緣故,它的皮肉凍成了紅色,被少年擊傷的皮肉開始往上翻起並進一步改變形貌。


    不隻是它手腳,就連身體也沒保留原本的形貌,無數隻肉色的蛇互相纏繞,狀似痛苦地扭動著,那些蛇的頭部全是這名宿主的臉,長著尖牙、伸長著舌頭、兩眼失去焦點朝著不同的方向露出笑意。


    人麵蛇聚集在一起,直徑將近兩米的肉球向上膨脹,無數的臉一邊展開怪異的嘶吼,一邊搖曳擺動,或許是它的身軀是所有寄生體中最為龐大的,因此立即吸引了來自布防在外圍士兵的大部分火力。


    這個地方太危險!我立刻意識到,這時候我隻能逃回購物中心,但那蠢蠶欲動的人麵蛇塊擋著我唯一的去路,於是我隻能勉強維持著張開眼睛瞪著怪物的狀態。


    被遺忘在這的兩名士兵挺身站在這隻寄生體前,持續開槍射擊,但二人很快便被寄生體的尖牙襲擊而失血,痛苦地蹲下身子,然後在下一刻倒地、站起,淪為一具行屍,繼而撲進身旁混亂的幸存者人群。


    外圍的火力並未停下,然而寄生體隻是像感覺不快一樣地纏繞著脖子,我完全看不出子彈有對它造成傷害的模樣。


    “轟――”


    突然,遠處傳來像是火箭發射升空一樣的巨響,我以為是軍方的火箭彈,但卻不見有任何類似火箭彈的炮彈飛來,隻是在眨眼間,似乎有一道肉眼可見的氣流向那隻寄生體激射而去。


    在氣流盡頭,寄生體的皮肉忽然綻開,交纏在一起的蛇體的其中一隻遭到了碎屍萬段,這種從未見過的攻擊確實發揮了功效,可似乎對它尚不成致命傷。


    “轟――轟――轟――”


    接連不斷的類似炮彈的聲響驟起,緊接而來的是無數道相同的氣流,隨後,寄生體身上的肉球因發散性的傷害導致形體開始崩壞塌落,它開始嘶吼地朝聲音傳來的那一麵移動著龐大的身軀。


    氣流狀的攻擊未曾停止,著彈點的肉塊隨之爆裂開來,可是寄生體的行動並末停下,移動途中身上的人麵蛇四下搖曳,每一次激射出,便會有一名幸存者慘叫而亡。


    當寄生體經過自動販賣機時,身上的其中一條人麵蛇看向了我,露出詭異的微笑,隨即迅速地朝我疾射過來。


    我要死在這裏嗎?


    那張臉在我視線中逐漸放大。


    “唰――”


    驀然聽見空氣被劃破的聲響,眼前這條蛇的身體被一道銀光切斷,那張臉摔在地上,浮現苦悶的表情後,臉孔轉化成烏黑的色塊並隨即崩壞。


    “你沒事吧。”


    森楠的表情上沒有畏懼,沒有憤怒,也沒有亢奮,隻是以漂泊的眼神注視著那隻寄生體,而她的手上,握著一把奇異狀的武器,銀色的刀刃接續在比她還要高大的長形刀柄前端。


    “你這武器是?”


    這種武器我隻在電視上見過,但印象當中,購物中心內並沒有它的專賣店,森楠是從何而來的呢?


    “剛從一個異變者那搶來的。”


    我大致能聯想出那個“搶奪”的場麵,應該是因為某種緣故和軍方異變者交手,這柄武器便是在她將對方殺害後所獲得的戰利品。


    “寄生體就在那,你確定要冒險嗎?”


    森楠詢問著,輕輕揮舞這把感覺既禁忌又優美的武器。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一定要成為異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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