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到底是怎麽回事?”


    大夫人催促著兒媳,畢竟老夫人待她素來都很疼愛與賞識,如今夜這般疏遠的態度還是頭一回,難道是做錯了什麽事?思前想後,要麽就是事關三房的事了,雖說趙媽媽被潛出了府,然而這其中肯定沒那般簡單。


    自從大老爺逝世後,這府裏便總是三房的光耀,裘氏素來於人前便格外高調,自己這個大夫人根本就名存實亡,哪還有多少人念著?然眼前人進府後,這府裏的權力又慢慢地偏移過來,她是受夠了從前看弟媳臉色的日子了!


    “母親,兒媳也不知曉,今兒下午來給她請安時還好好的。”


    景晨隻能如實作答,她是當真想不到是何緣故,明明自己並無失職,事情亦按著老夫人所願的方向走,如何就要冷臉相待?突地心裏又微沉,難道是因為裘氏在府外私放銀兩的事?


    目光微怔,這件事,她定然是早就知曉的,怎麽能因此而牽連?


    “你不知曉?現今誰不清楚你是總在老夫人跟前走動的,她的喜怒你會摸不清楚?楚氏,你素來機敏,這其中……是不是做了什麽不該做的?”耿氏不禁鎖緊眉頭,兒媳失寵,於她來說亦是有弊無益。


    雖然平日對眼前人多加刁難嚴格,然而畢竟不是個短見私利的人,這其中的利害牽扯關係都很明白。大夫人仔細望著對方,似乎不願錯開對方的表情反應,緊緊地盯著琢磨,“是不是因為你院裏的那個李姑娘?”


    德馨?


    景晨心底微沉,腳下隨著對方步子前進,緩緩走著腦海裏浮現出德馨的容顏,稚嫩仍顯天真的麵龐……怎麽會因為她呢?即便她從前是萬千寵愛的公主,然亦非糊塗人,知曉什麽叫寄人籬下,且對此環境並不熟悉,素日連晴空院的門檻都沒跨出,能出什麽事?


    難道是老夫人私下派人去調查了她?


    亦或者,還是因為自己對她的過於關心而惹的禍?


    “她……應該不是吧。”


    耿氏便歎息了聲,駐足側首叮囑道:“怎麽說,她終究是個外人,哪可能總留在咱們府上?你心裏亦要有個準備,早晚得送她離開,現今浠哥兒不在家還好,如若回來了,你留個外女在院子裏,保不了讓人多想,可明白?”


    “兒媳知道了,母親。”


    景晨垂首恭謙應下,她心底很清楚,這個君府,根本無人歡迎德馨。然而,前世的交情,今生唯有她的親密,都讓她放不開。眼睜睜地容她離去獨身在外飄零,她如何能安心?


    揚起腦袋望著夜幕上的星光,景晨的心情漸漸沉重,該怎麽辦呢?


    “你自己也多上上心,明兒給老夫人請按時探探口風,如果是因為犯錯,便早日改了認錯,否則總這般可不好。”


    耿氏提點了番才離開,景晨主動提出送她回敏興堂,遭對方婉拒後才回院,門口遇著宋媽媽,便相繼進了主臥。


    “大奶奶,奴婢有事要稟。”


    景晨察覺對方神色間的神秘,便遂了對方意將屋內的婢女遣散,而後示意身前人近前,不解地詢道:“媽媽想說什麽?”


    “回奶奶話,奴婢發覺最近二姨娘行為怪異,每日清晨就喜歡往院外去。”


    在聽到宋媽媽提到二姨娘時,景晨微愣,察覺隻是說行蹤可疑,不知如何就有些放下。自己內心很清楚朱氏同五爺的事,雖說這是打了大爺顏麵,而身為這晴空院主母的自己知情不處置亦有所失職,然而因自己的幾分私心就總沒有道開。


    最近外出頻繁,莫不是因五爺要急急赴京?


    “二姨娘有晨起散步的習慣,這個事有什麽奇怪的?”


    見主子沒有將這事看重,宋媽媽搖搖頭複又上前,“奶奶您有所不知,二姨娘雖喜歡在府裏賞景,然總愛往偏僻處去。您說這好景不都是在花園裏,然她總是往不該去的地方去。”


    “不該去的地方?”


    景晨秀眉微跳,難道是朱氏不小心給人察覺了?神色微正,在心中暗道這可怪不了自己,如若底下人揭發,是必須處置的。


    “是的,奶奶。您清早前腳才出院子,二姨娘就外出了,而且通常是連個婢子都不帶,即便有時候跟著外出了,最後卻總是丫鬟們先回來 ,而她總是極晚才歸來。您那是在老夫人處沒有知道緣由,有人說見到她往大夫人的敏興堂方向過去,那兒除了通向外院,便隻有那個禁地。”宋媽媽哈著腰,恭敬地請示道:“奶奶,您看……”


    “可有證據?”


    宋媽媽這才露出幾分為難,搖頭輕道:“老奴還不曾親自跟著過去,不過她這般神神秘秘,肯定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事。”


    “肯定有,卻又沒有證據?”


    景晨麵露不耐,“這等捕風捉影的事等你能夠明白確定了再來稟我,否則事牽姨娘們,如若冤枉或是弄出什麽不快,回頭爺歸來,要我怎麽向他交代?”


    她內心還在琢磨著老夫人突來冷淡的事,哪有心思去折騰這些?何況,現今兒首要任務是在府裏立足,裘氏雖暫時妥協然肯定不是個易善罷甘休的人,如何能先教她看了笑話?


    “媽媽,爺在外經商,將這府裏和院子裏的事都交給了我。您是他的乳娘,我亦尊您敬您,別學那些無知仆婦,聽風就是雨,白白鬧出事來,可明白?”景晨的語氣有些重,想著對方能聽進去才好。


    其實,朱氏和五爺的事她想了很久,自己才進府幾個月便能發現,那麽總時刻在意五爺的老夫人和大爺就當真不明白?她不想因為自己打著替丈夫挽回顏麵的旗號就打亂旁人的計劃,何況現在的朱氏根本沒有打攪或阻礙自己。既如此,為何非得要趕盡殺絕?


    說不準,大爺留著她,還有旁的目的?


    宋媽媽亦聽清了主子的言下之意,既然她都不想追究,自己還巴巴地湊在這兒做什麽?其實,再深想下,對方的話並非沒有道理,且不管二姨娘再做些什麽,但晴空院鬧出糾紛,不說大奶奶被人指點管教不嚴,自己這個管事媽媽亦是難辭其咎。


    不過,事情已然上報過,如果今後有旁的事故,自然是大奶奶頂著。


    宋媽媽覺得本身責任減輕,心裏卻仍舊因對方的語態而感到幾分別扭不悅,最後神色淺淺地退了出去。


    屋裏恢複了寧靜,景晨想著方才宋媽媽的話,雖說不願去多生紛亂,不過她亦不願是個如何糊塗被蒙騙著的人。有些事不刨根究底,那是不想內心所想被人猜測了去,而事後……做到心底有數,才不會在變故來臨時手足無措。


    “安濃。”


    門外廊下的婢子聽到屋內的傳喚,忙掀簾走了進來,福身行禮道:“奶奶有何吩咐?”


    “你走近些,我問你個事。”


    後者應聲近前。


    “最近,我去給老夫人請安期間,二姨娘是否總外出,許久才歸來?”


    “回奶奶,奴婢曾聽院裏的人提過,好似是有這回事。”安濃的神色忙有了幾分不安,難道是怪自己隱瞞不報?不過,主子都曾說過,不必對二姨娘的行為太過緊張,現兒個是怎的了?


    景晨聞言才想明,安濃素來負責的很多都是外麵情況,且最近又照顧著德馨,難得在府裏亦是跟在自己身旁,哪裏會知道旁的?當下她擺了擺手,“罷了,你且出去吧,讓安宜進來。”


    安濃覷了眼主子神色,“是。”


    安宜進屋,在聽到這方問話後亦是有些不太清明,遲緩著回道:“奶奶,奴婢隻知二姨娘出院子,說是有清早散步的習慣,然而花園裏卻總不太見到她人影。府裏資長的婢仆都說二姨娘喜靜,平素獨來獨往不愛人跟著,所以……”


    “這些我都知道。”景晨閉了閉目,複睜眼即道:“可知她有無見過什麽人?”


    按照宋媽媽的意思,是朱氏又去了那通往秋桐園那邊,如若當真是跟五爺廝混……有些說不太通。畢竟很多時候在榮安居時,五爺都偶有留在那邊的時候,而朱氏卻是日日……


    難道她還見了旁人不成?


    “奶奶,是不是有什麽不對的?”安宜雖說已經不似從前那般拘束,然而依舊有些膽怯,在主子跟前顯得格外肅然緊張,看到對方沉默或者不說話便害怕是自己的過錯。


    景晨抬眸,因心裏裝著事倒沒有太多注意眼前人情緒,隻搖頭回道:“沒有,這樣,從明兒起你且幫我盯著二姨娘,不管見到什麽都不準同旁人說起,亦小心些,別教人發現了才是。”


    “奴婢知道。”


    景晨這才微微放心。


    次日清明,在榮安居陪著老夫人時,果見三夫人帶著五爺過來請安,跟著母子二人都留下陪同大家說話。老夫人待五爺倒是關心得緊,同裘氏說話卻不似平常親密,該是因為受銀莊那事的牽連。


    不過,景晨自知對方與己似硬生生地起了曾隔閡,根本不再有往日的親昵與信任。她不明白這其中發生了什麽事,然而如若是因為德馨,無論是否得罪她,都不會輕易妥協。


    回到晴空院,安宜迎上前還沒答話時,門房處便有人來稟,稱是三夫人來了。


    這樣的速度,應該是直接從榮安居過來的,景晨神色微凜。(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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