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大爺的這番話,說得景晨沒有絲毫閃躲的餘地。他是這樣的了解她,一語中的的戳到她的內心深處,連她想到的、不願想的、不敢有的念頭,全都點了個通徹。


    語氣是這樣的溫柔,目光是如此的深情,好似就確認了她不可能拒絕般,毫無遺漏的表達著他的感情。


    他知曉,眼前的女子,與自己很相似,彼此想要的,並非是如何驚心動魄、刻骨銘心的經曆,而僅僅是簡簡單單相知相守的靜好歲月。


    或許,曾經她頂著其他人的姓名留在自己身邊,確實是委屈著的。但現在,隻要她願意、隻要她點頭,自己可以給她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可以重回到過去的時光,那種彼此都滿足樂見的生活。


    他滿含期待的望著麵前的女子,等著她的回答。


    景晨卻沒有即刻答話,若說男人對跟過自己的女人有著天生的責任感與占有觀念,那身為女人,亦不能否認對奪了自己身子的男人有種莫名的歸屬感。


    至少,相對旁人來說,大爺在她心裏是特別的。


    一個自己不排斥、待她又溫柔細膩的男人,焉知不會想要答應?偏生就是心底的理智提醒著她,不要再回那個複雜的君府,不要再將自己置於充滿未知因素的境地,待等旁人發難時百口莫辯,就隻能離開走人。


    似看出她的掙紮,大爺深情如水,專注凝視著眼前的女子,語氣裏帶著七分鄭重、兩分哄意,以及一分小心翼翼,“晨兒,我們有過去,就會有將來!”


    他說的是這樣的認真,隱約竟然還夾了幾分乞求。


    不同先前的語調,此時表現得無比清晰。


    景晨的心不由顫了顫,他居然如此放下身段?這個時代,男人都視尊嚴為一切,自己身為人婦,不管名義上到底如何,但與大爺已有了男女之實,私下背棄他離開,這原就是打臉的行徑,而他居然處處忍讓退步?


    這著實讓人震驚!


    她雖總追求自由自在的生活,雖將名分看的很重,雖奢望著能有段前世裏所期盼的婚姻,雖不願再低頭受任何委屈,雖總告訴自己人生苦短定要率性好好待自己……


    景晨原以為,她能做到夠自私,夠冷漠無情,夠沒良心,但潛意識裏,她依舊會換位思考,平時不願去想,不代表她不知道自己所為給對方造成的影響。


    大爺身為大家之主,做到這步,著實很不容易。


    或許,亦隻有他語言逼到這種地步,她方不得不真正麵對自己的內心。


    她承認,她對竇俊彥,是存了分期盼,以為她會滿足她內心的渴望,覺得能給她一份那樣的生活。遲遲沒有拒絕,或許是能稱她貪心,心底亦告知過自己,試著接受他習慣他,走出過去的生活。


    或許、或許,她也能有個好的未來呢?


    然心底,明知竇俊彥的萬般好,卻總下不了真的與他一起的決心。尤其是在想到竇家家世的層次上,她知道那會是個不亞於君家內宅的家族,若是如此,何必抽身君府而去適應新的陌生環境?


    她縱容自己為她的私心而應下與他一試,但在明確意識到不可能的時候,亦不會拖泥帶水,故而……那份所謂的聘禮,她至今沒碰。


    “晨兒?”


    又是一聲親昵溫雅的喚聲。


    景晨望著大爺,男子眉目擰緊,似透著幾分緊張,那眼神炙熱充滿疼惜,沒有絲毫不耐。


    他的意思或許亦是對的,自己從沒將他真正從生命裏驅除過!


    “晨兒?”


    這樣輕軟深情的語調,從他口中而出,總給人種飄渺魅惑的感覺。


    她的心跳瞬時慌了起來。


    大爺見其一番思索後,與自己對望的目光明顯變了,不再如早前般逃避,心裏莫名的歡喜,身子不由就傾近了些。見自己接近,她沒有閃躲,神色便不知不覺舒展了開,盯著她如畫的眉目,數百個夜晚惦記惹他難眠的容顏盡在咫尺,大爺心頭一熱,朝著那嬌豔賽花的紅唇就吻了上去。


    她後背微直,下意識的方要後退,整個人就被他強而有力的胳膊帶到男子寬闊堅硬的胸膛前。


    如羽的睫毛扇了扇,雙眸緩緩合上。


    見她沒有再如先前般推開自己,亦不似過去般默默承受,大爺心中越喜,將她柔軟的雙唇含在嘴裏,慢慢是深入。


    這種感覺,不似久別重逢的夫妻,而似方通曉情事的青澀男女,悸動中帶著激動、含著無窮讓人難以拒絕的吸引力。


    她雖沒有主動回應,但大爺卻能感覺出對方的接納。


    這是過去所沒有體會過的。


    這個吻,細微而綿長,柔柔軟軟,如飄在雲間般不切實際,滋味卻是好的出奇。


    許久,大爺鬆開她,低頭含笑,臂彎處卻沒有鬆開分毫,依舊將她摟在懷裏,而臉上已經沒有了早前的彷徨與擔憂,取而代之的是自信與無邊的笑容。


    她的心裏,終究還是有他的!


    “晨兒。”


    似個方踏入愛河的毛頭小夥子,大掌按住她的後腦,讓她聽著自己的心跳,一遍又一遍的喊著她的名字。


    景晨有些發軟,不知是不是被吻得有些迷糊,竟然十分溫順的就這樣貼著他,心裏卻是很平靜,隱約還透著幾分滿足。


    屋裏則靜了下來,安謐無聲。


    樓梯口,掌櫃的親自帶著小二端著早膳僵在原處,目光不時往東邊的屋子瞧去,竟然半點動靜都沒有,轉頭為難的看向西麵廊間的平丘。


    東家不是還餓著麽?怎麽到現在都沒喚人?


    掌櫃的滿心匪夷,想著要主動過去好好表現番,偏生平丘小哥還不讓自己等過去,說是會打攪了主子好事。


    琢磨著,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確實是……


    掌櫃的眼神了然的朝東廊撇去,就恨不得湊過去聽個牆角才甘心,這腦袋總探著,引得上下走動的住客紛紛側目,視線都隨之朝那看去。


    平丘實在看不過去,暗道若這不是想弄得人盡皆知嗎?雖說若自家主子和楚姑娘重新和好了,好事不擔心外傳,但若是沒成呢,不是丟人顏麵嗎?


    提步過去,三兩句就交代了掌櫃的,說都冷了得重新備份,自己卻忍不住離開了德馨姑娘的門外,腳步貓著就朝那挪去。


    還沒近前,就見自家主子拉門望向樓梯處,將他給逮了個正著。


    大爺原還想找人問早膳的,突然就看到鬼鬼祟祟又因被撞破後滿臉訕意的平丘,臉色微沉,“讓你守在李姑娘屋外,到這來做什麽?還有,去廚房瞧瞧,這兒的廚子手腳也恁不麻利了!”


    雖說是沉著臉責怪的話,但那意味間,明明透著幾分難以遮掩的喜悅。


    平丘被抓有些心虛,忙連聲應著,“李姑娘還沒醒呢,至於早膳,奴才去廚房看看。”滿臉討好,在轉身的時候卻是難得失禮,好奇道:“爺,您和楚姑娘……”


    大爺見他這擠眉弄眼的曖昧眼神,斥道:“你越發多話了!晨兒餓了,快去將早膳送來。”


    “是、是。”


    雖沒得到個明確答案,但平丘跟了大爺這麽多年,自然知曉這回主子是馬到成功,心裏也高興,往後終於能伺候個正常的爺了,不必再提心吊膽的!


    大爺關門坐回原位,景晨隻端莊茶杯湊在唇邊,沒有看他。


    她自然是聽到了主仆倆的對話,心想這到底是客棧,人來人往的,她方才怎麽就……出神間,手中的茶杯已經脫手,聽得溫柔的聲音響在耳旁,“已經涼了,別飲了。”


    “哦。”


    景晨望了他一眼,很快又將目光收回,此刻的氣氛似乎極好,大爺沒有再問那些話,隻是笑看著她。


    以她方才的表現,他哪裏還不知曉個意思?


    掌櫃的領著小二再次送了熱食進來,先是特地將腳步聲放得極大,而後又重重的敲門,恭敬的語氣裏則難免透了幾分顫音,似乎很擔心壞了東家的好事。


    大爺讓他進屋,似乎也知曉對方在想些什麽,難得的沒有怪人擅自揣測,很自然的與景晨用起早膳。


    奇跡的是,等早膳撤走,景晨都沒見到德馨過來找她,不免就有些奇怪。


    大爺雖很想與她一塊兒靜處,但到底也不會阻攔她,隻是終究男女有別沒有進屋,隻侯在了門外。


    景晨進去許久後方出來,臉色頗是惱意,卻又似不太好意思,迎上大爺詢問的目光,她訥訥道:“馨兒沒事,隻是怕還得再睡會。”


    “怎麽,不會是身子不舒服吧?我讓平丘去請大夫。”


    她的妹妹,不就是他的小姨麽?


    這招還是從竇俊彥那學來的,明知晨兒特別在意這個妹子,他竟然先哄樂了讓德馨替他說話,此次自己這姐夫怎麽也得好好表現。


    景晨卻搖了搖頭,邊下樓邊道:“她、她昨晚竟然背著我在房間裏貪酒,醉了,喊了她許久都沒反應。”


    大爺這方點頭,隨著她往下,建議道:“我陪你去街上走走。”


    “嗯。”


    大爺眉梢都染上了喜色,暗道命運總算是眷顧了他一回,終於有了進展。(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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