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纖琦對楚家的事並不清楚,聽大爺說眼前女子並非原先的君大奶奶,心頭雖閃現怪異,但到底沒有多心。畢竟,如此相似的容貌,若不是楚家的人,反倒是不尋常了。


    更何況,若楚景漣還活著,君家就沒道理會辦喪,否則不是生生咒自家的媳婦麽?


    但浠哥哥……不顧亡妻,陪小姨子來京都遊玩?


    白纖琦鎖住眉頭,總覺得這不該是她所熟悉的浠哥哥,如此行為舉止太過迥異,她的目光不由噙了幾分打量,在眼前這雙男女間來回徘徊。


    大爺自是注意到了,本溫潤的眸子沉了幾分,淡淡的問道:“表妹如何知曉我在這裏?”


    白纖琦“嘻嘻”笑了,仰頭清脆的回道:“表哥忘了?負責京中各個城門守衛的統領便是我三哥。昨晚你帶人進城不久我家便得了音訊,原還以為你清早定會來府邸的,可等了半晌都沒見到,這不就過來尋你了麽?”


    少女歪著腦袋,表情雀躍,眸光晶亮,帶著幾分難以讓人厭惡的天真。


    對於白纖琦,哪怕從最初就知曉她對大爺的心意,哪怕當時景晨還是君家名正言順的大少奶奶,都不曾真正討厭過她。在她眼裏,這不過是個沒成熟的單純小姑娘而已,有些小聰明、偶爾使使壞瞪個眼,卻不會做出如何出格的事。


    想來,這亦是身邊男人總耐心待她的原因吧?


    過去是因為不了解,但現在、這些時日的經曆。相處……讓她對大爺有了清晰的認知。他並不是個逆來順受的男人,雖說大都的時候脾氣很溫和,說話輕而溫雅,但他亦是有原則的。


    有些事,譬如男女關係,他從來都要求道無形的底線。


    他對白纖琦沒有那份意思,便不可能給人模棱兩可的曖昧暗示,故而任何會讓人多想的的舉止,他都不會有。然而,兩府畢竟是親戚,白纖琦是他的表妹,兄妹之間的感情他亦是珍惜的,故而總為難著吧?


    不能太疏遠、亦不好過於親近。


    “進京來有些事要辦,原就準備過幾日去府上拜會的,不成想表妹倒先來了。”


    他的話答得一本正經,如常的語調聽不出惱意和遮掩,很自然的選擇忽視對方口中質問他與景晨一道的問題,亦沒有表現出分毫心虛。


    大爺這般回答,而她亦沒有更好的解釋,就選擇了沉默。


    心中慢慢念叨:楚家的二姑娘……


    既然是姑娘,就好注意名聲,她下意識的往旁邊挪了步子,靜靜的站在原地。


    白纖琦是個沒有心機的,想什麽要什麽都表現在臉上,正如過去般不滿誰喜歡哪個都是直接明言。而這樣的性子帶著率真,確實很難讓人厭惡,見她望向自己,景晨就下意識的回了個淡淡的笑容。


    換來記毫不客氣的白眼。


    景晨沒有動怒,隻是忍俊不禁。


    早前隻聽說白家是官宦之家,在京都頗有勢力,但現在……京都乃是天子腳下,是重地之重,白纖琦的哥哥負責城門把手。而每日出入的人數那麽多,白家居然能那麽迅速的知曉大爺京城且查出落腳地點,想來權勢還不是普通的大。


    怪不得,君老夫人也會中意眼前的女孩。


    “表哥說要去我家拜會,可是真要去的哦!”白纖琦甜甜的回應著,雙手仍是緊緊的勾在大爺胳膊上,模樣很是依賴,似乎一刻都不想放開他。


    大爺掙了掙,沒有脫身,表情有些愁苦,目光則朝景晨處瞥去,很擔憂她多想或是誤會。


    那邊的女子淡雅如蘭,似沒看到這幕景象般,神色如常。


    見她如此,大爺先是暗鬆了口氣,轉念心頭就似被什麽給壓著,有種鬱悶堵在那,越想越覺得煩躁。


    她心裏到底有沒有他,在不在乎自己?


    先前在客棧裏的時候,那瞬的溫情,是她將就妥協,還是當真從心底裏接受了他?


    人就是貪心,原想著能見到她守著她,但等有希望後,便想對方能時刻裝著自己,如他般記掛著彼此。


    或許,這便是男女之情。


    思及此,心頭微熱,不顧依舊拉著他的白纖琦,徑自就朝景晨處走去,在她麵前毫不遮掩的甩了甩被禁錮住的胳膊,意思是分外的明顯,而後朝心念的人兒將手伸去。


    對麵的景晨微愣,他這事做什麽?


    視線左右看了看,這兒可是大街上!


    而白纖琦,似乎亦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表哥從開始到現在,都不曾與她解釋過與這個酷似她亡妻女子的關係。


    難道……


    她生出幾分懼意,抓著男子胳膊的手掌又緊了緊,撒嬌般細細的喊道:“表哥~”


    大爺顯然沒功夫搭理她,抬起另外的胳膊將白纖琦的手拂開。看著是輕輕的拿下,動作很自然,而後絲毫沒有避忌的就握上了景晨的手,轉身指著白纖琦介紹道:“晨兒,這是我表妹。”


    這模樣……是準備肯定她身份的意思!


    是不管是否已經真正重新拜天地名正言順,在遇見熟悉朋友或是親戚時,直白果斷的用這樣的口氣介紹,如此的鏗鏘有力,深意不言而喻。


    白纖琦也明白了過來,她突然眼眶就紅了,盯著景晨的臉頰看了半晌,又轉過去望大爺,然後再看女子……最後如孩童般的跺了跺腳,掩帕就往馬車處跑去。


    車子很快駛動,徐徐而去。


    見狀,景晨瞅了瞅自己被握緊的手,低勸道:“爺這又是何必?”


    大爺卻不肯放手,挨近了不答反問道:“纖琦的性子你也了解幾分,她就是個孩子,任性了些小姐脾氣,沒事的。再說,我從來就將她當做妹妹,過去不曾有過那般不該有的念頭,如今有了你,自然更不會有。即是這樣,就該早早明了,省得她總執拗著。”


    執拗一詞,曾用在過大爺自己身上,而如今,卻似年邁的兄長,替不懂事的妹妹打算,說得是這般的理直氣壯。


    景晨笑了笑,“也是。”


    早晚都是要明白,讓白纖琦早早意識到這點,也好過耽誤了年華。


    “何況,我又不曾說謊。”


    事實上,大爺是什麽都沒說,隻不過,無聲勝有聲。


    他沒說什麽,僅讓白纖琦自己去想。養在深閨的女子,所有的見識都是道聽途說來的,而能傳揚開來的事又會是什麽正經好事,必然是想象力豐富,很自然就將景晨與大爺想到那處去。


    大爺什麽都沒有,沒有欺騙、沒有隱瞞、沒有糊弄。


    他隻是介紹了下而已。


    這男人……景晨的唇角緩緩浮現出個幅度,突然覺得他真壞。


    那種迷人的壞。


    “晨兒不必別扭,沒什麽不適應的。”


    原先是還顧著形象名聲,但這手都沾上了,大爺竟然絲毫舍不得放開,於是總緊著自己掌中的力道,恨不得將她永遠牽在手裏。


    徒步而行,兩人並不曾走多遠,沒多久就回了雲翔客棧。


    客棧裏,遇見了個陌生的熟人。


    白纖琦的哥哥,白宗軻。


    他坐在大堂偏北的桌上吃茶,身後立著兩個衣著統一的小廝,見到景晨與大爺進屋,忙擱下了手中的茶盞。


    他比大爺小,喊了聲“表哥”,然後目光挪至在景晨臉上。


    白宗軻沒有表現的如白纖琦那般激動,目光很有禮貌,淡淡暼過不曾逗留亦不追問。幾人坐在一塊兒,白宗軻的目光就不時的望向門口,好奇道:“咦,怎麽琦兒沒與你們一道回來?”


    他們兄妹兩早早到了這裏,沒見到人自己說留著等,她卻偏要出去尋覓。


    難道是沒瞧見?


    大爺替景晨與自己各斟了杯茶,送至唇邊抿了口,清晰的回道:“表妹已經回府了。”


    白宗軻費解,重複的 反問道:“回府了?”


    怎麽會,就自己妹子那脾氣?


    時刻在家裏記掛著平城的浠表哥,現下人就在這,竟然說回家去?不太正常!


    餘光瞥到容顏熟悉的女子,白宗軻似乎立即尋到了答案,便也不再疑惑。垂頭又抿了口茶潤了嗓子,剛準備開口,卻聽到樓梯處傳來聲不悅敵視的問話:“你怎麽還在這?”


    景晨最先轉過頭,看到的就是素衣淡妝的德馨,她的目光充滿怒火,全部都傾注在白宗軻的身上。


    好像很敵視。


    她突然有種感覺……


    “馨兒,不可無禮。”


    直到景晨出聲提醒,德馨方注意到了她,目光撇開,轉到大爺身上,更是好奇,喃喃就嘀咕道:“你怎麽也來了?何時來的,來做什麽?”


    大爺望著她,對方亦不收斂目光,來勢洶洶的模樣,似乎擔憂他要拐走了她姐姐般。


    景晨正納悶著德馨何時與白宗軻認識且明顯還結下了梁子,但念著這裏如此多人,終究不太方便,便尋了個包廂,幾人聚在了室內。


    對於景晨與大爺的目光,兩人確實誰都沒反應,出奇的默契。


    景晨望向白宗軻的目光裏多了絲審視,但兩人總低著腦袋,讓人根本猜不出任何。


    隻等白宗軻離開了客棧,方從平丘口中得知了點事,據說白宗軻來的時候平丘正好離開往後院如廁。他是知曉平丘是大爺的人,直以為裏麵的人就是自己表哥,熟知推門進去,撞見了衣衫不整的德馨,兩人當時就紅了臉。(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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