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期開始了。父親問我,敢不敢住到那間房子去。我說怎麽不敢,我可是無神論者。父親說那你去吧,可以安靜地學習。我便搬了進去。父親已經修好了圍牆,還用木頭打了一個大門,那個家已經有個樣子了。住進去的那天晚上,我仍然做了那個夢。我醒來了,在屋裏觀察著,屋裏什麽也沒有。我脫下內褲,晾在一邊,然後**著身子想著趙秀,又睡著了。


    災難過後,班裏有幾個同學輟學了,這讓班級裏有了一種壓抑的氣氛。李誌英低著頭和我走進班裏,悶聲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偶爾,他也側目,向薑麗梅的位置看一眼。我悄悄對他說,這個時候,無論是在家裏,還是在學校,你都要拿出男人的樣子來,難倒你傷心就能追回父親了?腰板挺直了,給人家證明一下你不是孬種。李誌英點了點頭,幾天以後,他就恢複了常態,學習也認真起來。他和我的關係,也一下子親密起來。也許,這也是我的關心讓我多了個朋友。


    讓我沒有料到的是,從悲痛中剛剛緩過來的李誌英開始瘋狂地追求薑麗梅。


    老師講的內容我早就很熟悉了,便構思一篇文章。坐在我後位的李誌英捅了捅我,遞過一張紙條來,上麵寫著:那個趙秀咋樣?進展到啥程度了?我飛快地回複:還能咋樣,處著唄,要替我保密。接著他的紙條又遞了過來:沒問題。你說我想追薑麗梅,行嗎?我回複:“操,這關我什麽事?追你的唄。薑麗梅是我們班花,皮膚微黑,中等個,很漂亮,學習中等。因為微黑的皮膚,得了個“黑美人”的外號。李誌英想追薑麗梅,班裏幾乎每個人都知道,他還以為是天大的秘密呢。不過,在校園裏,追薑麗梅的夠一個加強連了,不知道這小子是不是能交上狗屎運。我倒是覺得他們是很不錯的一對兒,李誌英長相英俊,個頭也不含糊,至少條件比我好。


    想到這兒,我又給他遞了紙條,告訴他我的想法,但是沒說競爭如何激烈的事兒。他輕輕地給了我一拳,沒再傳過紙條來。這小子一定有了自己的主意。


    下課了,李誌英向薑麗梅的位置走去,將一張紙條放在她的課桌上,然後走了出去。薑麗梅看了一眼紙條,抬頭又看了看李誌英的身影,將手放在桌子下,將紙條撕碎了。再上課,我發現李誌英不在,而薑麗梅也坐立不安的樣子。我便猜到,李誌英約薑麗梅出去,薑麗梅沒有赴約。課上到一半,李誌英回來了,無精打采的,走過薑麗梅身邊的時候,看了一眼薑麗梅,然後目光流離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下課,李誌英徑直來到薑麗梅身邊,低聲在和她耳語了幾句。薑麗梅搖了搖頭。李誌英又說,薑麗梅才起身向教室外走去,隔了一會兒,李誌英也出去了。幾個同學看著李誌英的背影捂著嘴偷笑。


    他們沒有回來上課。


    下午上課時,他們回來了,先是薑麗梅進了教室,老師開始講課的時候,李誌英也進來了,表情裏有一種故作的平靜。可是我發現了他平靜掩飾下的的沮喪。我沒有去打擾他,這些事情必須自己處理,幫忙反而會添亂。一下午,李誌英都處在一種忐忑不安的狀態中,隻不過不留意看不出來而已。


    放學路上,李誌英告訴我,她約了薑麗梅,談了很長時間。我問她同意了嗎?李誌英說:沒有,說什麽沒有這樣的想法,還希望我不要再打擾她。他問我該怎麽辦?我問:你真喜歡她?李誌英說那當然。我說:你是不是追得太著急了,要慢慢來,一下子她怎麽會答應你。你得想辦法感化她,感動她,保護她,讓她知道你的存在對他有意義。李誌英點點頭。我說當局者迷呀,你小子要有張有弛,追得太緊了,會嚇跑了,太緩了,又顯得沒有誠意,要把握度。


    李誌英是個倔脾氣,容易衝動,認準了的事,九頭牛也拉不回。他母親讓他繼續讀書,也有讓知識改變他性格的意思。我擔心李誌英會因為倔強和衝動,將事情做得一團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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