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和李誌英在上學的路上,聽同村的幾個同學說起了梅班主被扒光衣服綁在樹上的事,我心裏暗笑,裝模作樣地問:怎麽會有這回事兒?那二人轉還繼續唱嗎?


    有人回答說:唱什麽呀,一早就都走了,灰溜溜的。梅班主一定沒幹好事兒。現在,穆瞎子還站在大榆樹下罵呢。我看見穆瞎子把梅班主叫到跟前,兜頭打了一拐,穆瞎子打人那才叫準呢,眼看著梅紅玉頭上腫起個包來。


    為這事兒,我和李誌英興奮了一天。李誌英沒忘了給薑麗梅寫情書,這次沒給我看,我擔心他把昨晚上的事告訴薑麗梅了。以往,李誌英每次把情書放在薑麗梅課桌上,薑麗梅都皺著眉頭看一眼就撕掉了,這次她卻一個勁兒地笑,還不時地回頭看我們。希望他別為了討好薑麗梅將趙秀和二丫的事也說出來。


    我和李誌英共同導演的梅班主裸體亮相小樹林事件,立刻在旺村掀起軒然大波,有人嘲笑,有人憤怒,目標都指向梅紅玉的作風問題,大罵梅紅玉是個老淫棍。與此同時,梅紅玉親自尋訪趙秀的事情也被無限誇大,先說梅紅玉早就惦記上趙秀了,又說趙秀本來就和梅紅玉有一腿,要不然一個姑娘家怎麽會有那麽大的**?緊著著,又傳出趙秀私見梅紅玉的傳聞,這個傳聞裏,大肆描述趙秀和梅紅玉見麵時的不規矩之舉。此事令父親老媽顏麵掃盡,父親整天躲在屋裏不願意出門,母親一次次和人爭論。趙秀則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不敢來我家。


    孔六偷偷地和我說,叔沒瞎說吧,我真是為你好,在這件事上我可什麽也沒說,咱們兩家是有交情的,我一直在為你們爭辯,他們議論你家,和說我孔六一樣,我是不同意的,我會一直站在聞家的立場上考慮問題。[]


    看著孔六喋喋不休說的滿嘴唾沫星子,我心裏說不出的惡心,可是我不能反駁,隻好擠出一點微笑,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對他表示感謝。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好,我懷疑孔六心裏有某種想法。


    我聽李誌英說,這件事原本不算什麽,誰料到穆瞎子在村裏傳播得最起勁,但是也最不露聲色。當人們還沒想到趙秀的時候,穆瞎子說梅紅玉去看趙秀還是有想法的,村民們一下子便醒悟了。當傳言逐漸升溫的時候,穆瞎子卻一句話也不說了。想起穆瞎子本來不瞎的事,我對穆瞎子的舉動產生了懷疑,穆瞎子既然做了我和趙秀的大媒,即便是我們都有問題,拆橋的也不應該是他。


    我該怎麽應付這個局麵了。即使我和李誌英不收拾那個老色鬼,人們也不會放過對趙秀和他兩次見麵的懷疑。農村是**事件的放大器,何況梅紅玉早就帶著好色的名聲。人們對此津津樂道,等說夠了,說得沒意思了,人們也就不再談論了。可是,農村向來沒有大事,這件事,無疑便是大事了,我隻好默默等待時間的弱化作用了。


    我每天往返於家和學校之間,見了人隻是禮節性地點點頭,對於我這個“受害者”,人們充滿了同情心,想安慰,卻不好張口。也有幸災樂禍的,背地裏發揮著對這件事的想象。還有人說:聞天福一輩子精明,在這事上卻被打了耳光。


    村痞黃二橫說,聞家男人都沒血性,要換了我,我一定讓梅紅玉好看,你們瞎說八道,別以為那是本事,有本事的對著聞家的人直接說去。黃二橫這樣一說,村裏人便不敢吱聲了,他們都怕黃二橫橫起來動手打人。


    黃二橫當然不會動手,不過他的話,多多少少也壓製了人們傳播的興趣。沒有人能惹得起他,惹不起就管住自己的嘴,少說一句話,總比挨頓打沒處訴冤強。平素我對黃二橫沒有好感,可是黃二橫這次並不是幫忙的話,卻令我有些感激。


    我一直懷疑穆瞎子有所圖,傳言者裏隻有他令人懷疑,看來我不能不把自己的所見所聞告訴父親了,也許父親會有明確的判斷。以我那時候的心智,尚不能明了穆瞎子的用意。


    我把收拾穆瞎子的事告訴了父親,父親顯然是吃了一驚。我問父親,馮宅裏有什麽,穆瞎子是不是和那座房子有關係。父親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不妨告訴你吧,你已經長大了。於是,父親給我講了我這輩子也沒想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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