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約定不分手
說來說去,話頭又轉到我身上。[]趙秀媽說:“這孩子不用說,人實在又本分,還有上進心,這十裏八村的都知道……”我看趙秀,趙秀臉上顯出很得意的神情,還有些羞澀。偷偷看了我一眼,我正巧也在看他,四目相對,我覺得臉上發燒,趕緊移開目光。趙秀也紅了臉,轉頭去看她媽。趙秀媽繼續說:“可是也沒辦法啊,村裏的那些謠言咱們可以不在乎,可是……”
趙秀媽給我們講了一件令我感到震驚的事。
梅紅玉離開的第二天,趙會計一早起來,發現自家的雞鴨都死了,門口放著一塊磚頭,下麵壓著一個塑料袋,裏麵有張紙和一把菜刀,紙上寫著:退婚!雖然他沒有和母女倆說,心裏卻敲起了鼓。他的異樣很快被老伴看了出來,在老伴的追問下,他拿出了那張紙。趙秀媽嚇得慌作一團,不住口地說:這是怎麽啦,這是怎麽啦?趙會計歎了口氣,說馮家、李家死人,都不明不白,這次……退吧……退吧。具體為了什麽,他卻隻字不提。[.超多好看小說]趙秀在旁邊看著,知道父親一定遇到了難事,含著淚不言不語。
趙秀媽說:“我們白天不敢來你們家,怕惹上事,釗他爸,你說這是為什麽,孩子訂婚招惹誰了?”父親輕輕歎了口氣,說:“這事你們還是不知道的好”,便不再說話。
老媽又將話題轉移到別處。
我偷偷向趙秀眨眨眼,努努嘴,意思是出去走走。我想和她解釋一下今天為什麽會打架,更想告訴她我們定親是為了什麽。趙秀看了看她媽,輕輕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趙秀磨磨蹭蹭地進了我家裏屋。趙秀媽看了一眼,沒作聲。父親也看了我一眼,我心裏明白了父親的意思,感到周身一陣陣發冷。
我悄悄地跟進了裏屋,一進門趙秀就壓著嗓子問:“你咋和人家打架呢?”我悄聲說:“我遇到幾個小混混,他們打我,我還了手。”趙秀問:“他們是幾個?”我說:“三個。”趙秀問:“那你能打過她們嗎?”我剛要回答,就聽趙秀媽說到:“秀啊,不早了,咱們該回家了。”趙秀隻好“唉”了一聲,用最快的語速說:明天,我在旺水橋邊柳樹下等你,你一定來。
我們一家人送了出去,大人們寒暄著,趙秀一個勁兒回頭看我。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床了,對著鏡子,看了看仍然腫著的嘴,就出去找李誌英。他剛剛起床。我隔著玻璃,讓他幫我請個假,他帶著長長的哈欠答應了。說等一下給我開門,我說我著急呢,不進屋了,便逃走了。回到家,我拿了書包,來到旺水橋邊的柳樹下,趙秀不在,她一定是以為我上學去了,晚上才能來,我哪也不想去,就在柳樹下坐了下來。中午,我感到饑腸轆轆,但是不能回家吃飯,不能讓父母知道我逃學。
我想著我的那個夢,我總覺得那個飛舞著的貔貅和我將會有很大的機緣。可是,機緣什麽時候才能到來呢?忽然,一雙腳出現在我的視線裏。我慢慢抬起頭來,兩條略顯粗的腿,一件很好看的花格子上衣,一張漂亮的臉---是趙秀。
趙秀哭了。我給她擦眼淚,趙秀撥開了我的手,一下抱住我,哭著說:“我喜歡你,我喜歡你!你去找人說和咱倆的事兒,你去找你舅舅,他和我爸關係好,會聽他的,你去,你去。”趙秀哭著告訴我,她爸這輩子一根筋,誰的話也不聽,但是聽我舅舅的。
後來父親給我講了趙仁普和我舅舅的故事。文革期間,趙秀的爸爸就因為倒拿了印有毛主席照片的報紙,遭到批鬥,被戴上“褻瀆領袖”、“反革命”等帽子,並且翻出他家曾經有過雇農的事。這時候,舅舅是紅衛兵的頭,知道趙秀的爸爸不是那樣的人,在批鬥的第三天,保護了他。就因為這事,趙秀的爸爸記了舅舅一輩子的恩。
趙秀還告訴我,那天去我家,是她父親的授意,死了鴨鵝和受到恐嚇信的事,其實是個謊言,是促使我和趙秀分開的借口。趙秀怎麽也弄不明白父親為何這樣做,父親不應該是拿女兒的婚姻大事開玩笑的人。我知道答案,知道趙秀很冤,可是我不能說。
我問她:你怎麽不學二人轉了?
她說:不學了,我爸不同意,把我叫回來了。
我說:還是不學的好。
趙秀低下頭,嗯了一聲。
我沒去找舅舅,趙秀去了。
舅舅去了趙會計家一趟,喝了一頓酒,說起了我和趙秀的事,可是趙會計咬著牙就是不鬆口。我知道這是必然的結果,國家有大政治,旺村有小政治,政治就是大局,個人感情,再深厚,也不能高於政治。我不那麽傷心,趙秀卻不知道原因,肯定會恨她的父親。
舅舅告訴我這些事的當天晚上,我和趙秀又見了一次麵,這次,我們躲進了小樹林,隻有那裏才最安全。趙秀說,我不管家裏為了什麽,反正我們已經訂婚了,他們不讓我們在一起,我倆就偷偷地好,反正他們不能幹涉我倆的事情。逼急了,我就,我就......趙秀沒有說下去。
那一晚,我們擁抱在一起,生怕分開。我們約定不分手,但是,要保守秘密,大人們不知道,就不會發生意料不到的事情,等時機成熟了,我們再公開。這個約定讓我忘記了一切,我甚至想,要是我真的拿到了寶物,就交給趙秀保管,我可不願意理會什麽四大家族的恩恩怨怨。祖上的恩要繼承,他們留下的怨,我們為什麽也要繼承?
&nnsp;
約定不分手
說來說去,話頭又轉到我身上。[]趙秀媽說:“這孩子不用說,人實在又本分,還有上進心,這十裏八村的都知道……”我看趙秀,趙秀臉上顯出很得意的神情,還有些羞澀。偷偷看了我一眼,我正巧也在看他,四目相對,我覺得臉上發燒,趕緊移開目光。趙秀也紅了臉,轉頭去看她媽。趙秀媽繼續說:“可是也沒辦法啊,村裏的那些謠言咱們可以不在乎,可是……”
趙秀媽給我們講了一件令我感到震驚的事。
梅紅玉離開的第二天,趙會計一早起來,發現自家的雞鴨都死了,門口放著一塊磚頭,下麵壓著一個塑料袋,裏麵有張紙和一把菜刀,紙上寫著:退婚!雖然他沒有和母女倆說,心裏卻敲起了鼓。他的異樣很快被老伴看了出來,在老伴的追問下,他拿出了那張紙。趙秀媽嚇得慌作一團,不住口地說:這是怎麽啦,這是怎麽啦?趙會計歎了口氣,說馮家、李家死人,都不明不白,這次……退吧……退吧。具體為了什麽,他卻隻字不提。[.超多好看小說]趙秀在旁邊看著,知道父親一定遇到了難事,含著淚不言不語。
趙秀媽說:“我們白天不敢來你們家,怕惹上事,釗他爸,你說這是為什麽,孩子訂婚招惹誰了?”父親輕輕歎了口氣,說:“這事你們還是不知道的好”,便不再說話。
老媽又將話題轉移到別處。
我偷偷向趙秀眨眨眼,努努嘴,意思是出去走走。我想和她解釋一下今天為什麽會打架,更想告訴她我們定親是為了什麽。趙秀看了看她媽,輕輕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趙秀磨磨蹭蹭地進了我家裏屋。趙秀媽看了一眼,沒作聲。父親也看了我一眼,我心裏明白了父親的意思,感到周身一陣陣發冷。
我悄悄地跟進了裏屋,一進門趙秀就壓著嗓子問:“你咋和人家打架呢?”我悄聲說:“我遇到幾個小混混,他們打我,我還了手。”趙秀問:“他們是幾個?”我說:“三個。”趙秀問:“那你能打過她們嗎?”我剛要回答,就聽趙秀媽說到:“秀啊,不早了,咱們該回家了。”趙秀隻好“唉”了一聲,用最快的語速說:明天,我在旺水橋邊柳樹下等你,你一定來。
我們一家人送了出去,大人們寒暄著,趙秀一個勁兒回頭看我。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床了,對著鏡子,看了看仍然腫著的嘴,就出去找李誌英。他剛剛起床。我隔著玻璃,讓他幫我請個假,他帶著長長的哈欠答應了。說等一下給我開門,我說我著急呢,不進屋了,便逃走了。回到家,我拿了書包,來到旺水橋邊的柳樹下,趙秀不在,她一定是以為我上學去了,晚上才能來,我哪也不想去,就在柳樹下坐了下來。中午,我感到饑腸轆轆,但是不能回家吃飯,不能讓父母知道我逃學。
我想著我的那個夢,我總覺得那個飛舞著的貔貅和我將會有很大的機緣。可是,機緣什麽時候才能到來呢?忽然,一雙腳出現在我的視線裏。我慢慢抬起頭來,兩條略顯粗的腿,一件很好看的花格子上衣,一張漂亮的臉---是趙秀。
趙秀哭了。我給她擦眼淚,趙秀撥開了我的手,一下抱住我,哭著說:“我喜歡你,我喜歡你!你去找人說和咱倆的事兒,你去找你舅舅,他和我爸關係好,會聽他的,你去,你去。”趙秀哭著告訴我,她爸這輩子一根筋,誰的話也不聽,但是聽我舅舅的。
後來父親給我講了趙仁普和我舅舅的故事。文革期間,趙秀的爸爸就因為倒拿了印有毛主席照片的報紙,遭到批鬥,被戴上“褻瀆領袖”、“反革命”等帽子,並且翻出他家曾經有過雇農的事。這時候,舅舅是紅衛兵的頭,知道趙秀的爸爸不是那樣的人,在批鬥的第三天,保護了他。就因為這事,趙秀的爸爸記了舅舅一輩子的恩。
趙秀還告訴我,那天去我家,是她父親的授意,死了鴨鵝和受到恐嚇信的事,其實是個謊言,是促使我和趙秀分開的借口。趙秀怎麽也弄不明白父親為何這樣做,父親不應該是拿女兒的婚姻大事開玩笑的人。我知道答案,知道趙秀很冤,可是我不能說。
我問她:你怎麽不學二人轉了?
她說:不學了,我爸不同意,把我叫回來了。
我說:還是不學的好。
趙秀低下頭,嗯了一聲。
我沒去找舅舅,趙秀去了。
舅舅去了趙會計家一趟,喝了一頓酒,說起了我和趙秀的事,可是趙會計咬著牙就是不鬆口。我知道這是必然的結果,國家有大政治,旺村有小政治,政治就是大局,個人感情,再深厚,也不能高於政治。我不那麽傷心,趙秀卻不知道原因,肯定會恨她的父親。
舅舅告訴我這些事的當天晚上,我和趙秀又見了一次麵,這次,我們躲進了小樹林,隻有那裏才最安全。趙秀說,我不管家裏為了什麽,反正我們已經訂婚了,他們不讓我們在一起,我倆就偷偷地好,反正他們不能幹涉我倆的事情。逼急了,我就,我就......趙秀沒有說下去。
那一晚,我們擁抱在一起,生怕分開。我們約定不分手,但是,要保守秘密,大人們不知道,就不會發生意料不到的事情,等時機成熟了,我們再公開。這個約定讓我忘記了一切,我甚至想,要是我真的拿到了寶物,就交給趙秀保管,我可不願意理會什麽四大家族的恩恩怨怨。祖上的恩要繼承,他們留下的怨,我們為什麽也要繼承?
&nn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