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很神秘地找到了我,要帶我去見個人。她說最近李誌英在說夢話的時候,反複地說琉璃辟邪和穆瞎子,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說沒什麽事,我們村裏開了家琉璃辟邪廠,他是不是惦記這事呢,穆瞎子參與了廠子的事。娟這才放下心來。我告訴她:這是你可不能和誌英說,就當不知道。她用異樣的目光看了看我,點了點頭。


    娟帶著我來到一家也就十幾平米的小小的古玩店,說是古玩店,其實也就是擺著一些破盆破碗的,我看不出有什麽名堂。我正奇怪,娟介紹說:這是我叔。娟說的叔叔,一定是她的繼父了。然後告訴她叔:這是聞釗。


    我叫了聲叔叔。老人便把我讓到一張舊椅子上坐了。他一邊給我倒水,一邊說:你坐的那把椅子,是清朝的,紅木的呢。我吃了一驚,雖然我對古董知道的不多,但是清朝的紅木椅子我還是知道價值的。我趕緊坐在一張圓麵凳子上。老人嗬嗬一笑,說:小夥子,那個更值錢呢,是明朝末年的呢。


    我說:真看不出這間小屋裏還都是寶貝呢。(.)


    他不無得意地說:這也就是在這個小縣城,不然我會把生意做得更大一些。對了,聽娟說是你給她介紹的對象了,我想見你,就是為這事,我得感謝你呢。娟在一邊笑著說:這事對我叔來說是最大的事,所以他要見見你,他還沒見誌英呢,他說見了你就知道誌英是什麽人。


    我謙虛著,環顧四周,忽然看見角落裏擺著一個拳頭大小的辟邪。我走過去,伸手要拿,娟的叔叔連忙說:小夥子,不能動。我趕緊收回手來,弄了個大紅臉。


    娟的叔叔說:小夥子,這叫辟邪,是和田玉的,有些講究呢,不是不能動,是有規矩的動。古董這東西,有靈性呢,我做了有十幾年了,一直在尊重這裏的有靈性的古董。來,我給你講講這個小物件的故事。


    我坐了回來,娟對著我吐了下舌頭。娟的叔說:娟,你忙你的吧,我們爺倆聊聊。[]娟識趣地出去了,他開始給我講辟邪的故事:


    貔貅,是中國古代文化傳說中的一種神獸,也是龍的第九子。它龍頭、馬身、麟角,貌似金蟾,外形似獅子,全身披鱗,甲形如麒麟。龍生九子,神通不一。傳說辟邪勝其父千倍,能騰雲駕霧,號令雷霆,有辟邪擋煞,鎮宅護院之威力。


    傳說辟邪喜食金銀,其最大的特點就是有嘴無肛門。據說是因為曾經觸犯天條而被玉皇大帝懲罰,因此隻能進不能出。除了以財為食,辟邪還食各種猛獸,邪靈,且護主心強,有鎮宅辟邪的作用,所以稱為辟邪。於是,辟邪在人們眼中就成為吸財納寶,辟邪擋煞,有著特異神通的神獸。


    見我聽得認真,他更加認真地講了起來,並且盡量做到了詳細:


    辟邪以財為食,廣納四方之財,所以生意人喜歡。在東南沿海地區,人們更相信辟邪有鎮宅作用。當地經常台風肆虐,人們祈求神靈庇佑。辟邪是龍的九子中最威猛的一個,並且從不主動發起攻擊,而是坐等對手上門,人們覺得它既勇猛又穩健,最適合守家護院。而在漢代,漢高祖劉邦曾命名辟邪為帝寶,列為皇帝專用之物。


    玉製的辟邪多為人們隨身攜帶的護身掛件。玉製品能護身辟邪的理念在中國源遠流長。玉,在山川孕育幾千甚至上億年,玉石中含有大量礦物元素,人們也常說“人養玉,玉養人”。玉是通人性的寶物,玉辟邪更通人性。


    他端過自己那個印有毛體為人民服務幾個字的茶缸,喝了一口茶,說:買辟邪,不能說買,有的地方說請,有的地方叫收養。而且傳說中辟邪生性懶散,平日總喜歡睡覺,收藏者每天最好把它拿在手裏把玩一番,就為要叫醒它,這樣財源就會滾滾而來。所以民間有“一摸辟邪運程旺盛,再摸辟邪財源滾滾,三摸辟邪平步青雲”的說法。


    玉器上的辟邪,今所見最早作品為漢魏至南北朝物,我店裏的這個辟邪,是清末的,遠不如漢代的值錢。


    據我所知,漢代遺址和墓葬中曾出土三件玉辟邪,其中兩件於1966年在陝西省鹹陽市西漢渭陵遺址出土,一高2.5厘米,長5.8厘米,圓雕,作昂首前視,張口露齒,頭頂中部有獨角,頷下有須,尾垂於地,腹兩側有羽翅,表麵保留一些原玉璞皮質色,呈挺胸伏臥狀。另一件長7厘米,高5.4厘米,形式與前述一器同,也為圓雕,唯形作直目前視,作捕物前的爬行狀。玉辟邪的另一件出土品是1978年在陝西省寶雞市一東漢墓出土,器較高大,計高18.5厘米,長18厘米,形式與前述西漢渭陵遺址出土的兩件相似,唯背中有圓筒式插座,腦後有方筒形插座及首和身上陰刻圓圈紋、短平行線紋等略異。此外,除上述三件出土的玉辟邪外,另在東漢和魏晉南北朝墓中亦常見用琥珀、蜜蠟和石料製作的辟邪,亦見一些魏晉南北朝陵墓前雕塑辟邪獸作鎮墓用。


    娟的父親可能找不到一個像我這樣聽他說話的人,說起這些知識,頗為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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