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龍山,回春院。


    這地算是名副其實的銷金窟。


    裝潢典雅,麵積寬敞,環境極其幽靜。


    就連院裏的老鴇聽說放外麵都能當一支醉人的玫瑰,那些慣使吹拉彈唱,技藝高超的女子更不用說,一個個皮膚嫩得都能掐出水。


    當然,價格也高上不少,不是平常人能消費得起的。


    此時,院裏一處大隔間。


    院裏盛名已久,隻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正躺在許成元懷裏,嬌憨地等著其投喂食物。


    與他同桌的,還有幾人。


    都是小龍山有名的幾位二代。


    譬如王氏的王啟昆,周勝軍一位都統的子侄,山中幾個大型狩獵隊隊長的兒子,等等。


    一眾人聚在這自然不會是閑著沒事。


    “結果應該快出來了吧?”


    一個身高體壯的男子,一直在埋頭吃飯,一邊吃,一邊問道,全然不搭理其身後一副幽怨神色的女孩。


    “啊,啟昆,現在總可以說說,為何你敢篤定這次藥泉比試一定是你們王氏贏啊?


    要知道哥哥我可將大半年的軍餉壓在你身上,若是輸了,可隻能天天來你家蹭飯了。”


    此人名為周通,便是周勝軍都統的侄子,這次與周炎一通來的小龍山。


    身份地位高了,來後沒多久,便進入了幾人的小圈子。


    “嘿嘿,買定離手,輸贏各付,別給我扯這犢子,難不成你贏了會分我一半賭資?”


    王啟昆在一旁嘿嘿笑道,玩弄著身旁小姐姐的嫩手。


    “倒是成元啊,不是王哥我說你,這次十瓶止血散就當買個教訓,以後別經不得激,與人賭來賭去,這行水太深了,你玩不明白。”


    他得意地看向一旁一直飲酒,一言不發的許成元。


    王,許兩家藥泉比試算得上小龍山每年的盛事。


    這等寶物,兩家人一看不能獨享,索性直接大方地每年劃分了一些零碎給山上有能耐之輩。


    像在座子弟,其家裏長輩都能有一二收獲。


    而趁著這個時機,他們這群小輩同樣也有類似玩法,不過卻不是沒臉麵的打來打去,而是賭輸贏,就跟賽馬一樣,賭誰家馬跑得快。


    在這裏就變成了賭王,許兩家,最終誰能比武奪籌。


    有賭自然有資,不然沒意思。


    不過今年在王啟昆提議下,賭資卻格外的大。


    單是許成元一人便出了十瓶止血散,要知道一瓶止血散在寧陽可是能價值千金,往往還有價無市。


    而王啟昆也出了兩斤王氏獨有的,熬練身體的寶藥赤血砂。


    往常一兩就能使得肉身境武者搶破腦袋。


    可想而知這次賭資有多雄厚,敢提議的人信心有多足。


    幾人看著洋洋得意,嘴都合不攏的王啟昆,再看看好似在喝悶酒的許成元,不由起了些憐憫之心。


    終歸是年輕氣盛了。


    其三日後回寧陽,怕是少不了一頓禁足。


    當然,卻是沒人想過許成元會賴賬,偌大的許氏倒不至於耍這般無賴,畢竟隻要許成元一日算許氏二少,出門在外,一言一行便有許氏背書。


    倒是讓他們小賺了一筆。


    “輸贏還沒定性,怎麽?就開始搖頭擺尾起來了?”


    許成元一口飲盡杯中之物,俊臉浮現一抹潮紅,似乎有些上頭,不耐煩地冷哼道。


    看上去倒有些色厲內荏的模樣。


    見此模樣,王啟昆卻是更興奮了,哈哈大笑,


    “別動怒,別動怒,輸贏乃兵家常事,大不了你叫聲哥哥,到時候我做主,你該付與我的賭資,我給你少兩成。”


    王啟昆拍了拍自己過於肥大的胸脯,大方地說道。


    “畢竟要真讓成元你拿十瓶止血散,怕是你那娘可又得哭哭啼啼.......”


    話說到一半,看著許成元冷漠的眸子,王啟昆一手捂嘴,打起了哈哈。


    太過高興,他倒是忘了許成元他娘在其麵前是禁忌,上次一個玩伴便因為此事,嘴都被其給撕了。


    不過換言之,像他們這類親娘生,後娘養的庶子,親母的存在擱誰那又不是禁忌?


    “行了,不就十瓶止血散?大不了老子回去後一月不出門便是,少不了你們的,多大點事。”


    許成元不耐煩道。


    當然,此時他心裏還是十分平靜,甚至享受。


    日複一日的修煉磨人,和著這群酒肉朋友一起玩耍消遣也算放鬆。


    算是不受壓抑的本我盡情釋放。


    難得的歇息。


    “嗬嗬,許少不愧是許少,當真是霸氣,不說別的,等到回寧陽,我倆必須去怡花閣好好玩玩,我做東。”


    之前悶頭吃飯的男子擦了擦嘴,舉杯敬酒,一口飲下,好聽話說著,反正不要錢。


    “對對對,不管輸贏,回去我也請許少。”


    “算我一個。”


    “自然少不了我。”


    ........


    一個個豪言壯語說著。


    三日後,藥泉享用完,他們也該回寧陽,臨行前能大賺一筆,自然高興。


    就在這時,門“嘟嘟嘟”,有節奏地被敲響。


    “進來。”


    靠門的一人眉頭一挑,喝道。


    門打開,一個小廝躬身走進,手裏拿著張紙條,抬頭看了眼場中眾人,見所有人都盯著他手裏的紙條,一時愣住了,支支吾吾的模樣。


    他不知道紙條該給誰好,隻覺給誰都得罪人。


    “你這小廝倒是笨得很,直接給大爺念出來就行了!”


    周通心思通透,一眼便瞧出了其窘境,也沒為難其,當即說道。


    小廝這才如釋重負般,低下頭感激得看了眼周通,打開紙條,輕聲念道:


    “齊光四十七年,十一月一,藥泉比武,王氏王動連敗許氏兩人.......”


    這時在場人盡皆臉色稍緩。


    “許氏林末上場,一拳敗之,最終,最終演武奪籌。”


    哐當。


    王啟昆手中杯子直接落地,摔了個粉碎。


    身上的美嬌娘也是被其一把推下身,不顧其哀怨的眼神,他直接上前,一把將紙條奪了去,親自看了看,身子忽地一晃,臉直接一白。


    怎麽可能?王動那家夥怎麽可能輸?


    要知道王動可是被其父批語,為王氏兩百年來天姿稟賦最強之人,甚至族裏與沸血境師傅比試,也能穩穩不落下風的人物啊。


    如今,一拳敗之?


    而且林末,林末這個名字好熟悉。


    忽地腦海閃過一抹電光。


    那不是許成元說要懲戒之人嗎?隻是前幾天傳出被其收服的消息。


    一拳擊敗王動,那豈不是比一般沸血境師傅還猛?


    這樣的追隨者,王啟昆簡直又嫉又妒。


    此時場中其餘人也麵如考妣。


    這次倒真是栽了。


    一想起開始時王啟昆信誓旦旦的模樣,頓時氣得牙癢。


    這一下好了,好處沒撈著,底褲都賠出去了。


    “高,實在是高,許少馭下之術厲害,又獲一虎仆。”


    在座也不是輸不起之人。


    其實真算上來,也就王啟昆與許成元賭的較大,他們隻能算小打小鬧。


    雖然肉疼,也僅此而已。


    其中一人直接舉杯恭喜道。


    餘下之人,也紛紛抱著裏子輸了,麵子總不能輸的態度,樂嗬嗬地舉杯,表達祝賀之意。


    “別,別扯什麽仆不仆的,那可是我親兄弟。”


    許成元哈哈大笑道。


    眾人麵上也跟著牽強地笑著。


    “是啊,一下子帶來這麽多好處,擱誰不是親兄弟啊。”


    隨後許成元一句“今晚許公子買單。”直接把氣氛點燃,眾人一塊去消遣了。


    .........


    另一邊,醉來香酒樓。


    原本正高興聚餐慶祝的林末,忽然被陳剛喚出,一齊來到隔壁的包間。


    此時顧得山,桑忠立,陽幹夫,以及孫行烈幾人正在吃喝閑談,說說笑笑。


    按道理,這幾日他們事務算是比較繁忙的,可偏偏這次比武奪籌,意義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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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距上次許氏奪籌已經是四年前的事,於是乎幾人便商量了下,便準備一齊樂道一下。


    “你小子,可真是給了我一個驚喜,


    這麽說來,你也將表骨淬煉完了?”


    待到林末進屋,孫行烈目光複雜地看著其,打趣道。


    他心裏愈發覺得後悔,倘若當初再堅持一下,結果或許就會不一樣。


    他雖然沒有親自在現場觀看,可從旁人嘴裏,依然對當時場景了解不少。


    練就炎鐵手的王動,絕對算是真正的天才,同階的宋明羽,葉豪根本不是其一合之敵。


    更別提其本身便天生神力,更有著堪比野獸的本年年,這樣的實力,怕就是許氏一般的青衫藥師都不一定是其對手。


    原因無他,炎鐵手實在太過恐怖。


    他還記得王氏最近一個炎鐵手修煉有成之人,正是王氏如今現任家主王仇天。


    當年其憑借一身炎鐵手,甚至以弱擊強,以沸血境之身,強行襲殺了一位立命境武夫。


    當然,那位立命境武夫之前已經受過傷,戰力削減了不少,可終究是立命啊。


    立命之下,皆如螻蟻,可不是空話。


    可這樣的對手,林末竟然一擊便將其打成重傷......


    孫行烈不知如何說起。


    這到底是憑什麽?憑一股子力氣嗎?


    他看著身材魁梧似小山的林末,沒有傻乎乎地問出來,而是衝其招了招手,示意其過來。


    林末自然沒有怯場,臉上也是露出一抹笑容,點點頭,走近兩步,看見在座四人。


    除孫行烈與顧得山外,其餘兩人不正是之前藏經閣遇見的兩位?


    “這位是我們許氏護道堂的上任第一副堂主顧老,真正的頂梁柱,你應該見過。”孫行烈一把將林末拉過,開始為其引薦在座之人。


    顧得山臉上擠出一抹自以為和善的笑容,從林末笑了笑。


    隨後,孫行烈繼續介紹陽幹夫與桑忠立。


    兩人同樣示以好感,沒有一點立命武夫的架子。


    “我們就不用介紹了,藏經閣的時候便認識了,對了,你小子迷蹤拳怕是已經練至圓滿了啊?”


    桑忠立正是頭戴綸巾之人,看見林末,嗬嗬笑問道。


    他自然知道其與王動對戰時,露了一手迅捷靈活的步伐。


    那正是將迷蹤拳練到骨子裏的體現。


    換作是常人,在上麵即使有天賦,花個兩三個年頭也不一定能到達這一步。


    而這僅僅半月多,實在是快的讓人有些心驚。


    想到這,他見身旁的顧得山依然穩坐在那,手裏玩著珠子,不由伸手拍了拍其肩膀:


    “顧老難不成就沒有什麽想說的?”


    顧得山一愣,他方才還在想該如何說起此事,由桑忠立直接捅火,隻得直接開口:


    “你是否與普世教有過關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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