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韋心中一驚,瞬間回頭,周身氣血驟然波動起來,將林居擋在身後。


    此時門口正站著兩人。


    為首的一人身材魁梧如小山,穿著身簡單的黑色勁裝,領口被肌肉撐得散開,露出滿是赤色鱗片的胸肌,一雙眼睛不時泛著金光,眼神冷冽無比,猶如某種野獸,給人極大的壓迫感。


    另一人則容貌相對普通,好似沒有存在感,但眸子中不時閃過的精光,被其注視,隻覺心驚肉跳。


    “少族長!”


    林韋一愣,心中大喜,連忙抱拳躬身,回頭看了眼躺在床上,氣若遊絲的林居,又看向眼前的雄壯男子,隨後卻是鼻子忽然一酸。


    他列屬林氏狩獵隊,有幸跟隨兩人進過數次山,自然識得林末與林君陽。


    此時見著族裏派來是熟悉的這兩位,原本藏在心底的委屈忽然湧向鼻腔,想要說話,幾次開口卻又怎麽也說不出,隻得指了指身後的林居,眼眶忽地紅了起來。


    見此,林末心中輕歎了聲氣。


    他自然也對這林韋有些熟悉。


    往日裏挺活潑機靈,在族裏,同輩中天賦算很好的一批,不然也沒法加入狩獵隊。


    當林末方進狩獵隊時,其年輕氣盛嘛,見兩人境界差不多,心中還有些不服氣。


    不過跟著一起進過兩次山,隨後又找時間切磋教訓一番後,頓時便變得乖巧起來。


    總的來說,還是個不錯的小夥子。


    林末輕輕拍了拍林韋的肩膀,上前來到床邊,仔細檢查起林居的傷勢。


    查看了一會,不由皺了皺眉頭。


    林居傷處主要在胸膛,隨後便是手臂,被人一擊轟傷的。


    胸口直接血肉模糊,手臂則是骨裂。


    輕輕將手搭在其脈搏,又按了按其腹部,脈搏紊亂,腹部鼓脹,說明髒器也破損了多處。


    凶手實力最少比林居高了幾個層次。


    “怎麽樣?”


    林君陽也湊了過來,問道。


    林末沒有立即說話,而是在林居脖子與小腹處各點了兩下,隨即取出一個玉瓶,喂了顆丹藥。


    “性命無憂,但是傷勢不輕,得在床上都呆一段時間,不過修養段時間,沒什麽大礙、”


    “林韋對吧?這是怎麽回事,在這田氏,還有人與你們動手?”


    林末看了眼氣息好轉不少的林居,直接問道。


    “是,是那黃球兒幹的......”林韋見林居狀況好了不少,心中巨石落下,眼裏滿是恨意,沉聲說道。


    隨即,便將事情經過簡略說了一遍。


    “這麽說,那黃球兒是因為對我們的分成不滿而出手?說實話,有些難以理解。”


    聽罷,林君陽目露沉思。


    據林韋所言,這黃球兒實力在一眾助拳者中足以排到前三,能有這樣實力的人,不會是傻子,平白無故與人結仇,可能嗎?


    就算是真不滿,正常而言私下出手不好?偏偏正大光明敲打,單不說如何,這一打,首先打的就是田氏的臉啊。


    “田氏有問題....?”


    林君陽最後緩聲說道,看向林末。


    林末沉吟了會點頭。


    他將田猛給的那生元丹拿在手中,兩指將其並攏。


    陽光下,渾圓無痕的丹藥,映著潔白的光澤,完美而無暇。


    “不管怎樣,這丹藥有問題,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但氣味不對。”


    天地萬物講究陰陽平衡乃生命之本,人如此,獸類如此,就連植物也是如此。


    一旦平衡被打破,陽高則壽短,陰高則病重,即使隻是一絲失衡,也如一蝶飛輕,天下崩雲一般,後患無窮。


    實際上,毒仙注中,毒律的運行方式便是如此。


    構築毒網,編織毒律的他,能夠略微感知萬事萬物的陰陽平衡狀況,這也是為何如今他藥道水平一日千裏的原因。


    這枚生元丹,是否下毒暫且不論,而丹藥本身便已經陰陽失衡,意味著即使不是毒丹,也是廢丹。


    “那我們現在該如何應對?”林君陽看了眼身後的林居,又看了看林末手中的丹藥,沉聲問道。


    “怎麽應對?


    不是說不理解那黃球兒為何動手嗎?索性便將其捉來問問到底怎麽回事,


    至於這田家...”


    林末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手指用力,渾圓無缺的生元丹瞬間崩裂,化作飛灰。


    他正愁沒由頭試一試這田家的底,如果可以,自然是借著機會把先黃玄精石拿到最好。


    ..........


    另一邊。


    一處奢華的院舍。


    單論麵積,幾乎是林居所住院舍三倍多。


    院內假山,流水,小橋,亭榭皆有,裝飾的極為華美,甚至還有一方練武場,以供主人演練印證武學。


    此時,寬大的院中,明明皎月當空,月華低垂,時值傍晚,卻是熱鬧得非凡。


    若外人上前,定會發現院中玩耍聊天之人,皆是慶豐縣四周立命境高手,當然,也有沸血境武夫,不過都是一些天姿極高,實戰強悍的優越後輩。


    這算是一場小型的座談會。


    這種形式的聚會在武夫間很是常見,帶有私人性質,由幾個大佬坐鎮,隻有實力天賦強大的武夫才能由人引薦,參與其中。


    目的自然是信息,經驗分享,以及物品交換之類。


    這次聚會,坐鎮的便是黃球兒。


    作為慶豐縣有名有姓的散修高手,憑借一手金剛鍛體功,同境之中幾乎沒有敵手。


    畢竟生死搏殺,他仗著一身銅皮鐵骨,天生神力,直接莽過去,反正硬吃數記殺招也沒事。


    而反過來,對手隻要被他碰一下,不小心就得筋斷骨折,這怎麽打?


    因此其聲名極大,加上好像天生一股子莽勁,更是無人敢招惹。


    此時,黃球兒正坐於高台之上,享受著身旁美貌侍女投喂的水果,眯著眼睛看著台下眾人交流商議。


    “你說田猛那老陰貨前不久去了趟那兩個姓木的小崽子那?”


    黃球兒漫不在意地說道,綠豆大小的眼睛裏不時閃過一抹精光,躺在寬大的睡椅上,就像尊肉山,給人沉重的壓力。


    若有外人見到此幕,光是看見其沉穩的氣質,沒人會認為其是個腦子裝豆渣的莽夫。


    實際上,黃球兒一直便是在偽裝一種傻愣莽的形象,因為這樣的人設,別人才會掉以輕心,放鬆警惕。


    “對,我有眼線遠遠瞧見,田猛親自前去,不過未曾進屋,給了個玉瓶給那木韋,然後便離去了。”


    身旁,一個藍衣男子輕聲說道。


    他氣質溫和,明明是冬日,手裏卻持著一紙扇。


    “真是個老泥鰍,滑不溜手的玩意!又想當婊子,還想立牌坊,真特麽想好事兩頭占!”黃球兒啐了口唾沫,不屑道。


    身旁負責投喂的侍女瞬間嚇得一個哆嗦,隻恨多長了兩個耳朵,隻得目不斜視,當沒聽見。


    “這老小子,明明是他來找我,言及那兩個小輩所代表的的老友,做事有些過分,叫我給其後輩一點教訓,


    甚至為此願意多給我兩成份子,現在倒好,前腳幫他踩人,後腳就去送溫暖了?”


    “你可要當心,田猛那老家夥,不知道的人,稱他一聲古道熱腸田大俠,實際上偷雞摸狗從小就幹,可別被他當槍使了。”


    藍衣男子皺了皺眉頭,沉聲說道。


    雖然田猛一直營造的名聲很好,甚至於在整個淮平郡都薄有聲譽,但他們這些本地同層次之人,其實或多或少都知道些隱私。


    譬如其十四五歲,便將其乳娘搞大肚子,逼得人家隻得跳井自盡,丈夫來尋,同樣被其沉進井裏,美名其曰:生不同日死同穴。


    譬如其與好友一同探訪密地,實力強的好友不幸罹難,實力弱的田猛卻滿載而歸。


    甚至於還來了手汝妻子吾養之,賺了波名聲,心安理得收下好友家產,順便一年後產下一子。


    種種小事可不少。


    隻是礙於田氏,無人揭露,而其表麵功夫,實在做的不錯,才維持住了如今名聲而已。


    黃球兒沉默了會,像是想了些事,終究點點頭,


    “放心,我知道,


    我前麵下手沒有下太重,留了氣的,要是來人棘手,我便直接將事情全盤托住,大不了不要麵子,擺上幾桌,再出些血,賠個禮便是,


    難不成我都願意低頭了,他還能為了兩個肉身境的小輩,死抓著不放?”


    說到這,他原本不知為何,有些沉重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聽藍衣男子這樣一想,他確實感覺自己有些大意了。


    自從突破五髒境後,便逐漸飄飄然起來,若是以前的他,必然不會與田猛這種貨色合作。


    這樣一想,那兩個小輩身後之人必定不好對付,甚至於田猛那老雜種也不願招惹,這才花大價錢誘使他出手。


    ‘也罷,若真找上門來,我主動說明原因,再給予一些珍貴之物,賠償一筆資源就是。’


    黃球兒心中想到。


    此時,藍衣男子見黃球兒如此說,也是放下心。


    在他看來,那林居兩人身後之人,即使氣急,隻要他們願意遞個台階,應當也不至於不下。


    畢竟黃球兒實力本就非凡,更何況還有他們這一群朋友坐鎮。


    更何況,此時還在田家,再怎麽樣,難道連主人家麵子也不給?


    他笑道,“你心裏有數就好,這年頭,什麽也沒活著重要。”


    說到這,卻是麵色一暗,


    “也不怕與你說,昨天我得到個消息,這段時日,一些深山中,好像又發生了異變,山中那些畜生,又強了,金沙郡那邊,甚至有宗師因此殞命於泰淮山脈深處!”


    他歎了聲氣,臉上殘留著震驚之色。


    別看他們幾乎算屹立於一縣數十萬人頂峰,但與宗師的差距,依舊不可計數。


    可是就是那樣的高手,輕而易舉便隕滅於山中,數十年武道一朝成空,如何不讓人唏噓?


    “連宗師也能死...這世道.....”


    黃球兒也是臉皮一抽,抬起手,重重地抹了一把臉,


    “放心,我可還沒活夠!等幹完這一票,我就帶著媳婦兒子去郡府那頭,那邊安全,好好過日算球!”


    “哈哈,你小子。”藍衣男子搖頭笑道,


    “也行,這慶豐確實也沒什麽值得留戀的地方了,我們兄弟二人,正好去郡府瞧.....”


    話沒說完。


    嘭!


    隻聽見院落門口,傳來一聲巨響,就像有人在擂鼓。


    門口有專門的侍衛,聽聲,立即上前查看,可是還沒走到門口,又是一聲巨響,整個人伴著木門碎片,在巨大的衝擊力下,瞬間倒飛出去,拖曳數米,重重摔在地上。


    “那黃球兒就在這吧?”


    塵霧裏,一個平淡的聲音出現。


    “對的,我...沒找錯路。”另一個略帶顫音的聲音應道。


    一個身材魁梧,兩米多高的男子慢慢走出,身後則是麵帶慌亂的林韋。


    “你是何人?來此作甚!”


    人群中,一威武雄壯,與林末等高的壯漢走出,怒道。


    “他是黃球兒嗎?”


    林末沒有回話,反而偏過頭,看向林韋。


    林韋一怔,搖了搖頭。


    林末臉上出現一抹失望之色,轉身看向身前的壯漢。


    “我叫林君末,至於為何而來,黃球兒應該知曉,至於你,我不喜歡你的眼神。”


    “你...”


    話音剛落,壯漢隻覺眼前一花,忽然身子便直接失重,隨即脖頸處多了隻大手。


    他被林末高高舉起。


    龐大的力量直接將他禁錮,他想反抗,可是無論是氣血,抑或意勁,無論如何極力鼓動,都掀不起一點波瀾。


    空氣在日益稀薄,壯漢臉漲得通紅,低頭,隻看見一張麵無表情的臉,窒息狀態下,甚至開始出現重影。


    他就要..死了?


    他身為立命境大高手,雖然隻是剛剛突破氣血境,但也是立命啊!


    怎麽會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死的如此憋屈?


    這名為林君末的男人,...究竟是誰....


    壯漢心中大駭,腦海中甚至開始浮現以往的一幀幀景象。


    “真是難看啊。”


    林末見著已經泛起死魚眼的壯漢,卻是失去了興致,歎息一聲,隨手往一旁丟去。


    嘭!


    壯漢如斷線的風箏般,直接落在十數米開外,撞到流水中的假山之上,最後落入水中。


    此時院中的其餘人也才反應過來,分出兩人去救治壯漢,其餘人嚴陣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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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找黃球兒,你們誰指一指?”


    林末再次輕聲說道,緩步向前。


    而當他動身的瞬間,院中十數人,沸血境也好,立命境也罷,如今城中,堪稱頂尖的一批武夫,卻是紛紛不約而同往後退一步。


    就連為首的兩名資深立命高手,同樣屏息凝神,不敢出一言以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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