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皇帝的死,對於文啟東來說,是有影響的。


    在別人看來,他的鳳山真人是天啟皇帝封的,在京師時,又是和九千歲靠的比較近,有相當一部分人是把他歸類到閹黨之列的。


    沒有人死抓著攻擊他,是因為他不是閹黨的主要助力,參與的事情不多,另外皇帝封其為鳳山真人,也算是給他披上了一層皇帝自己人的外衣。


    如今天啟皇帝死了,一朝天子一朝臣,魏忠賢的九千歲怕是也要當到頭了,作為和九千歲有交集的文啟東,該何去何從……


    這樣的擔心,隻有葛知事。何知客他們才會有,因為他們都是在皇權之下,不能決定自己命運的人。


    這也是葛知事,一聽到皇帝駕崩,猶豫了一段時間後,還是回道觀告訴文啟東的原因。


    如果文啟東和鳳山觀受到了牽連,作為鳳山觀的知事,他也好不到哪去。


    作為官紳之家出身的葛知事,他可是知道官場的黑暗,以及為了打擊異己搶奪利益,那些官場中人手段有多卑鄙。


    葛知事的擔心,對文啟東來說不是很大的事,他的命運是由他自己來掌握的,不要說死一個皇帝,就是改朝換代,也影響不到他的根本。


    “新皇是誰?,是他弟弟朱由檢嗎?”


    “是,新皇登基已經十幾天了,定下的年號是崇禎,明年就是崇禎元年了。”


    聽到崇禎這個年號,文啟東不禁心裏感歎,“曆史的慣性還真是大啊!。”


    看葛知事那憂心忡忡的眼神,文啟東道:“不用擔心,隻要你還是鳳山觀的人,本座就保你平安,沒人能動得了你。


    你年後還是要常駐縣城,外麵的俗務,最好直接在縣城解決,養生丹不要在大量出貨了,就說幾味百年以上主藥材缺少,以後定量賣。


    另外,京城來送書的車隊,以後就不用進山穀了,你在縣城做好交接,告訴那幾個掌櫃的,曆代史書道觀也高價收購,這事你一定要親自把控做好。”


    得到了‘神通廣大’的觀主親口保證,葛知事立即就感覺心裏安穩了。


    他可從新來的流民哪裏得知,自家的觀主不光會五雷大法,可是還能‘騰雲駕霧’的,有這樣的‘真仙人’保證自己的安全,自己還怕什麽。


    “觀主,您放心,這些事我會親自盯著辦好,能加入鳳山觀,是在下的福分,對這份機緣,老朽是很珍惜的。”


    對於葛知事的表忠心,文啟東不置可否,葛知事加人鳳山觀,原本就是一種互惠互利的合作,用不著講究忠不忠心,隻要他不出賣道觀的利益就行。


    想到了忠心,文啟東想起了原時空的單位福利,給手下的員工發福利,是比發小錢更能讓員工對公司有認同感的行為。


    自己這個小山穀,總共一百來人,算是一家小單位,小單位的管理,製度是一方麵,主要還是講人情。


    “對了,葛知事,你今天到縣城去采購一些年貨,給山穀和道觀裏的人員發一些過年福利。”


    能有福利領,是一件聽了令人高興的事,沒有人會拒絕這樣的好事。


    葛知事當然不會反對分發福利,但福利應該怎麽發,這個需要請示到位:“觀主,這個福利是怎麽個領法,您看有啥章程?”


    對於發福利,文啟東也是興之所至隨口而出,具體應該怎樣發,發什麽,他還真沒仔細考慮。


    想了想,文啟東說道:“你和何知客兩人,按二十兩銀子的標準,其他的基層管理人員每人十兩,山穀的民戶以家庭為單位,每戶三兩銀子,一個人一家的也是如此,道觀裏的人就按每人五兩吧。


    具體發什麽東西,不外乎就是糧油及用品,這你就看著定吧,明天就把東西發下去。”


    知道了具體的標準,葛知事就好辦了,記下了文啟東的指示,由於時間緊,葛知事沒有再耽擱時間,轉身出了道觀,到縣城采購去了。


    文啟東在山穀忙著過年,京城皇宮內的新皇帝朱由檢,也在忙著鞏固自己的皇位。


    朱由檢作為親王繼位,可以說沒有一點自己的班底,繼位大半個月來,在皇宮中過得是小心翼翼。


    剛進紫禁城的那幾天,連皇宮中的食物和水都不敢吃喝,隻敢食用自己王府太監偷偷帶進宮的食物。


    這樣的情形,要是正常的太子繼位,就不會如此,因為太子在宮內和宮外都有自己的班底,不會有朱由檢這樣無人可用的窘迫。


    十幾天後,隨著朱由檢帶進宮內的太監漸漸掌控了皇城,朱由檢才鬆了半口氣,至少不用睡覺時還睜著一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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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上就是崇禎元年了,想把另外半口氣鬆下來,那就是要解決閹黨的問題。


    想徹底解決閹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現在的閹黨,可是遍布朝野上下,上有內閣的大臣、六部尚書,下有各部科道官和地方官員,幾乎半數的官員都是閹黨。


    朱由檢提心吊膽的入主皇宮,做了大半個月的皇帝以後,發現,皇宮中並沒有想象中的毒酒、刺客,也沒有跋扈不聽命令的太監,朝堂上的文武官員,也沒有攔駕逼宮,舉旗造反的……。


    其實,朱由檢的小心謹慎,寢不成寐,都是他自我想像的被迫害妄想症。


    如果他能看透事情的本質,能夠看清各色人等的真麵目,就會發現,從宮內的大小太監,到內閣朝臣,在他當上皇帝那一刻起,已經名義上服從於以他為代表的皇權之下了。


    能夠擁有這樣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名份,不是朱由檢擁有王霸之氣,而是明朝的權力架構決定了,皇宮中不會出現能廢立皇帝的太監,朝堂上不會出現決定皇帝更替的權臣。


    連最具有權勢的高層,都不能抗拒這種權力製衡架構,那些小太監,低級官員,更是隻有服從了。


    這樣的大小相製權力架構,是由明太祖朱元璋製定的,就是怕後代子孫昏聵無能,敗了他打下的江山。


    以太祖製定的權力架構,隻要皇帝不是傻子,不亂折騰,哪怕皇帝天天呆在後宮睡覺,朝堂也能正常的運行下去,偶爾出一兩個名臣,還能給朝廷回回血續續命。


    朱元璋的良苦用心,也的確在他的幾名後代子孫皇帝身上體現了出來。


    不論是皇位上坐著的是喜歡鬥蟋蟀的皇帝,還是一心修道的皇帝,哪怕是幹脆不上朝的皇帝,都沒有把朝堂搞垮。


    這些看起來不合格的皇帝,不但沒有把朝堂弄垮,其在位期間,還很出現了幾位名臣。


    這些名臣,也確實幫著大明回了回血、續了續命……。


    但是,這種相互製衡的權力架構,最怕的是從內部把它破壞掉,而有能力和權力,從內部瓦解這種組織架構的人,就是皇帝。


    一般受過儲君培訓學習的皇帝,他就是再瞎胡鬧,也不會去破壞這種架構,因為這些皇帝知道,一間房子可以砸破門窗,但不可刨了框架承重梁。


    隻要房子的基本框架在,自己是房子的主人,被破了門窗的屋內,就是進了幾隻碩鼠、出了幾隻臭蟲,這都不是多大的事,拿起棍棒和掃帚揮舞打掃一下就行了。


    像九千歲這樣的權閹和閹黨,是抵抗不了房子的主人皇帝,行使權力的。


    可這樣的道理,朱由檢不知道啊,他也沒有受過相關的教導,從小到大,又一直生活在皇宮和王府裏,有限的知識還是東林黨的腐儒教導的。


    東林黨人給他灌輸的,都是儒家那些死板迂腐的,君明臣賢就是堯舜之世哪一套。


    至於怎樣才能君明臣賢,東林給朱由檢的解釋就是,消滅閹黨,禁止太監幹政,把都是一身正氣的東林黨官員們提拔起來,當眾正盈朝時,天下就大治了。


    東林黨光給朱由檢灌輸‘口號’,影響他的思想,卻不教他具體的辦事能力,使得朱由檢當上皇帝大半個月來,一直再自導自演的安排試探除閹大計。


    但他自我感覺嚴密的除閹安排,看的宮內太監都是一頭霧水,連‘反正’支持他除閹的掌印太監王體乾,都搞不明白朱由檢的行為。


    作為皇家的家奴,太監的權力再大,也是一道中旨就能解決的事。


    而一道中旨就能解決的事,到了朱由檢這裏,他無決斷還很自我的性格,在處理閹黨的事情上就顯露了出來。


    宮內宮外都在等待著新皇帝的施政方針,和人事安排,這事不早定下來,誰還有心思去幹工作。


    可朱由檢一直在私下裏,幹著他認為是在鞏固自己皇位的事。


    安排自己的親信太監接管了皇城後,朱由檢又通過原王府的教習先生,私下裏不停地會見東林黨官員,尋找拉攏他認為的助力。


    這就是沒有作為儲君培養教導的結果,作為皇帝,應該堂堂正正的從上往下發號施令,繞過內閣六部堂倌,私下裏拉攏那些中低層官員,你讓內閣大臣和六部堂倌如何自處。


    到了崇禎元年二月,朱由檢自認為自己準備好了,就私下暗示自己拉攏的官員,彈劾閹黨的幾名朝中大臣,發動了轟轟烈烈的倒閹黨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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