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驚喜之餘,打馬快步迎了上去,楊山一見是齊舟二人,也是驚喜萬分,忙向元澈引見二人,齊舟二人也不失禮數,下馬向元澈深揖作禮。


    元澈中等身高,麵色紅潤,頭發灰白,雖已是耄耋之年,但看上去也就六十多歲的樣子,而楊山比賀齊舟略矮,和林川差不好身高,隻是要瘦了不少,大眼隆準,麵容頗為英俊,隻是稍顯青澀。


    楊山正好奇為何在金陵沒見著他們,齊舟已經急著說明來意,懇請元澈放楊山先去天刑院就學,好讓自己有個報名的機會。楊山自然沒有異議,擔心元澈反對,便懇求師父放行。


    元澈從楊山嘴裏早知道了他有個奇怪的小叔,不通一脈卻戰力極強,本來他這次出山不過是想陪著楊山考入武備館,同時也想讓江陵全真在天下露一露臉,自己畢生所學差不多也全教於楊山了,至於一些個絕學以楊山目前的功力,最近幾年也不可能開始學,以後在武備館有更多的高手可以教他,所以本就準備在武舉過後和楊山師徒作別了,既然齊舟如此要求,他自然也願意成人之美,反正也就在天刑院待兩三個月,之後就會直接去武備館了,所以欣然同意。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是元澈和張路遙關係不錯,江陵全真教在賑災時也出了大力,這自然離不開元澈的支持,元澈前些日子帶著楊山和張晴柔回到江陵城時,也聽說了齊舟許暮等人的義舉,更是對眼前的小眼睛男孩刮目相看,所以也樂得他在武舉試場上一展身手。


    由於這兩日不停的趕路,大黃馬早已疲憊不堪,四人便決定在驛站暫歇一晚,好在楊山現在是舉子身份,可以帶兩三隨從入住。


    第二日天還未亮,齊舟、林川、楊山三人便快馬回洛陽去了,而元澈則繼續騎著他的小毛驢緩緩趕路。經過一晝夜的緊趕慢趕,三人終於在九月三日清晨進入京城外廓,也顧不上洗漱用餐,三個蓬頭垢麵的小子就來到天刑院的大門口,在門口又碰到了焦急等待的張晴柔。


    門口隻有一個隊伍,倒沒多少人排隊,齊舟直接找到門房,說明來意,遞上段先覺的名刺。那門房倒也不敢怠慢,趕緊就去通報,隻一會功夫,段先覺就風塵仆仆地趕來,看到三人,一時還沒認出,林川和齊舟三四天沒有洗澡,渾身都有一股異味了,見到段先覺親自過來,喜不自勝,也不顧對方感覺,一起靠了過去,齊舟指著楊山道:“段先生,這就是楊山,我們依約帶他來了,是否可以幫我們辦入校手續了?”


    段先覺大喜,急忙帶四人從西側的“舉子通道”帶四人進入學校,穿過兩重門樓後,看不到什麽高樓,滿眼盡是蔥翠,校內道路平整,兩旁大樹參天,多是常青的鬆柏之類,一路上都有學子教工向段先覺行禮致意,段先覺也總是嗬嗬回應,那些主動致意的人反而均顯詫異,這平日不苟言笑的“段大仙”今日會不會是吃錯藥了?


    一柱香的步行後,段先覺帶他們進入一間小院,領著他們進入西側的一間屋子,路上段先覺已經和他們說過,天刑院一共有三名一級教授,都在這間院子辦公。


    等一行人坐定,段先覺仔細地打量起楊山和林川,楊山拿出南直隸的頭名舉人書狀,段先覺更是笑容滿麵地說道:“我這就去向院監申請,讓你們三人同時入校,請在此處稍侯片刻。”


    四人左等右等也不見段先覺回來,賀齊舟忍不住出門問了問正在院內灑掃的校工,那校工神秘地笑了笑道:“你們是段先生帶來的吧?可惜今天汪教授正好回來了,你們進來時被他看見了,今天是最後一天了,看來你們懸嘍!”


    賀齊舟有點摸不著頭腦,反複問那校工,那人卻隻是搖頭,不再回答什麽。總算在半個多時辰後,段先覺愁容滿麵地回到廂房,略帶惶恐地對眾人說道:“諸位,你們如果早來個一天,都不成問題,隻是……實不相瞞,我有個死對頭,叫汪峻,也是個一級教授,為人很是陰險,校監原本答應我的事,被那廝一攪和,又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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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回事?”賀齊舟隱隱有種不太妙的感覺。


    段先覺道:“你們先聽我說說本校選拔的規矩。今年總共要招學員四百名,從九月二十一日開始按排測試,一共十日,每日決出四十名,不過早已內定的有一百八十名,今天是校試最後一天,四十個名額裏有二十一個是內定的,還有十九個名額,我們校試的方法很簡單,就是徒手對打,贏者進入下一輪,直至決出最後十二個名額,為了防止因為運氣的因素使兩個強者過早相遇,對所有失敗者會再給予一次機會,繼續抓鬮對打,像今天會有七個名額留給首輪失敗者,所有走關係的都會占用失敗者名額。”


    “那不是還有名額嗎?”林川問道。


    “校監和汪峻都同意楊山和林川直接占掉一個失敗者的名額,因為對於能為我校提供大力協助的學子,學校可以直接授於其類似舉子的待遇,林川就是如此,但江峻死活不同意賀齊舟這樣不通一脈者進校,說是已過了報名期限,與規定不符,校監對此也無能為力啊!”段先覺苦著臉說道。


    林川起身怒道:“那我們不報了!”


    楊山也跟著站起了身,還是齊舟稍顯冷靜,問道:“段先生,怎麽樣的協助才算得上大力?”


    段先覺苦著臉說:“一年能捐給學校兩千兩以上的,或是家長是二品及以上的高官,或者,或者在刑部能說得上話的人介紹而來,還有能拉來兩名以上的舉子入校的,不過這些都不是明文規定,隻是約定俗成罷了。”


    齊舟看向張晴柔問道:“張大小姐,能不能幫個忙啊?”


    張晴柔杏眼一瞪,道:“廢什麽話?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嗎?”


    齊舟大喜,對段先覺道:“她叫張晴柔,是南


    直隸第十八名,她也可以到天刑院來!如果還不同意,我們就隻能都走了。”


    段先覺立即起身向外跑去,邊跑邊對四人說,“再等我一會!”


    果然也就一柱香時間,段先覺跑了回來,一進來就拉住齊舟的手,道:“快跟我來!”


    段先覺可是八脈高手,輕功自不尋常,在校園內也顧不上什麽,一路飛奔,本想分出一部分功力來牽引齊舟,卻不曾想被拉之人奔跑起來居然如此迅捷,根本不用自己多出一分力氣,而身後三人也能穩穩地跟著自己,心中更是無比高興,看來自己通往校監之路是一片坦途了!


    就這樣往西北方向跑了約一裏多路程,應已是到了校園的西北角落,隻見此處有一間大竹屋,沿大屋用竹子編成的籬笆圍了一圈,籬笆足有一丈多高,也不知裏麵到底有多大,眾人在大竹屋前停了下來,段先覺一跑進竹屋就大喊:“敗者賽暫停開始,還有人要簽到!”


    段先覺掃了一下跟著跑進來的四人,林川胸膛略有起伏,張晴柔在微微喘氣,而楊山卻像沒事人一樣,更奇怪的是賀齊舟看上去居然比楊山還要輕鬆。


    竹屋內隻有零星幾個校工和黑衣教師,見段先覺這麽說,還是膽怯地問了一句:“段先生,巳時馬上就到了,這規定可是校監定死的”


    段先覺怒道:“我跑這麽快幹嘛?不就在傳他的規定嗎?別廢話,等會他就會派人過來了。”


    這時段先覺才對眾人說道:“校監同意賀齊舟報名了,報名單一會就會送到,隻是今日勝者賽剛剛結束,已決出十二個名額,本來負者賽還有七個名額,但楊山三人占去三個,該死的汪峻不知為何去挖去兩個,現在隻剩最後兩個名額了,等會賀齊舟完成報名手續就可以進去比試了。”


    賀齊舟問道:“你們這樣隨意減少名額,那些考生沒有意見嗎?”


    段先覺道:“不用擔心,我們在招生時說好敗一場就淘汰的,這第二輪敗者賽隻是再給他們一次機會而已,他們並不知情。不過我們有言在先,你推薦舉子的功勞隻是換來報名的資格,無論最後輸贏結果,他們都必須在我校就學至少一年,當然除了晉升武備館除外!”


    賀齊舟看了看身邊三人,三人紛紛點頭表示同意。也就在這時,一名黑衣教師跑了進來,先是與竹屋內教師低聲說了幾句,應是校監帶來的話,又拿出一張報名單,大部分內容都已填好,隻是讓賀齊舟補上姓名籍貫等信息,再讓他簽字畫押既可,賀齊舟仔細看了看其中內容,並無武察院這樣的條款,也就欣然簽上大名按上手印。


    段先覺長籲一口氣,讓那最後進來的教師帶其他三人去辦入學手續,三人都說想先看看齊舟比試的情況,段先覺道:“比試兩個時辰都結束不了,我們先去辦吧,最多一刻鍾就能完事,辦完再過來,我陪你們一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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