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食堂用過晚餐回來,送別喝過薑湯牙齒仍在打戰的劉駿之後,中午徐太監的威壓仍讓賀齊舟心悸不已,超八脈的實力還真他娘的可怕啊。什麽時候自己才能起步呢?老老實實吐息衝脈吧。


    隻是剛坐到床上,就聽有人敲門,還以為是劉駿之去而複返,正納悶怎麽會聽不見腳步聲,開門一看,居然是校監萬誌遠,慌忙正了正衣襟,作揖行禮。


    萬誌遠揮手示意不必多禮,見原本的柴房被清空了,隔成了裏外兩間,陳設井井有條,木桌椅顯然是新做的,見慣的紈絝子弟的萬誌遠不禁微微頷首。


    齊舟問道:“院監大人,今日休沐,怎麽想著到這裏來看看?”武備館校監均有官身,一身都以大人相稱。


    萬誌遠問道:“在這裏可還住得慣?聽說你開始掙錢了,想不想換到校舍去啊?”


    齊舟也不知道對方什麽意思,答道:“大人,您請坐,這裏挺好的,不用換了,我在屋外搭了個木篷,存柴隻多不少。”


    “我不是這個意思,聽校務說,你來了之後,柴火質、量均有提升,也罷,你就住這吧,我過來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大人您說。”


    “怎麽想到去幫劉駿之的?”


    “掙錢唄。”


    “你教他的絕對遠遠超過這點銀子,再說,如果真能幫他錘煉好體魄,過了四脈過一關,那可就千金難買了。”


    “舉手之勞罷了,不過我覺得他和我很像,都有點缺陷,真要散去一身功力豈不可惜,另外他也挺仗義的。院長,您是不是擔心劉駿之啊?”賀齊舟沒想到校監會如此關注自己。


    “賀齊舟,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和楊家是什麽關係?”萬誌遠緊盯著齊舟雙眼問道:“楊戰是你什麽人?林川為什麽會這麽多門派的武功?”


    “咱們是一個村的。”賀齊舟謹記母親教誨,不輕易透露自己身份。


    “那你師父是誰?林川的師父是誰?同樣是武備館功夫,你們所學為何與本院範本略有差異?”


    “我師父叫陸寶根,是個道士,好幾年沒見著了,林川的師父主要是他爸,為什麽有差異,嗯……我也沒學過本院功夫,所以更說不清了。”


    萬誌遠啞然失笑,沉聲道:“賀齊舟,你不用和我耍滑頭,我之所以今日休沐之時過來找你,是考慮到你可能會有難言之隱,如果你不和我說清楚,我是不會讓你參加武舉選撥的,你自己想一想?”


    賀齊舟麵露無辜之色,道:“院長大人,我所說俱實啊。”見萬誌遠神情更加嚴肅,無奈道:“好吧,我,我的確認識楊戰,我是個孤兒,是義父楊征收養了我,後來我和義母被遷出族譜,所以我其實和楊家已經沒有關係了,不過小叔……楊戰和我們關係還是不錯的,教了我和林川一些武備館武學。還有小楊山一開始也和我們一起玩的,後來才跟了元澈道長學藝的。


    ”


    萬誌遠聽後若有所思,頷首道:“這就對了,你應該不記得大將軍長什麽樣了吧?好好準備四校賽選拔吧,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了。”說完就欲轉身離去。


    “等等,院監大人”賀齊舟聲音有點顫抖,問道:“您,您是不是認得義父?”


    “不錯,他既是我的授業恩師,又是我的統帥,不過我當時隻是個無名小卒,想來也不記得我是誰吧。而楊戰不僅是我的同窗,還是我的同袍,他是條漢子,你下次回去替我問候一下吧,以我現在的身份,不方便過去。”萬誌遠負手抬頭,聲音略帶感慨。


    “好,萬院長,我義父是不是被冤枉的?能不能和我說說?”賀齊舟祈求道。


    “你義父出事時我不過是個小小指揮使,接觸不到什麽,不過所有證據好像對大將軍都不利,應該不是被冤枉的,好了,你安心習武吧,問多了對你沒什麽好處。還有,你的情況可能比劉駿之還要糟,如果感到壓製不住真氣,有衝入胸腔的苗頭時,快點來找我!”


    “院長……”賀齊舟還想要問些什麽,但萬誌遠腳尖輕點,早已遠去,隻留下一句忠告:“別和人說我來過,也別再輕易打聽你義父的事了!”


    翌日中午,林川拉著齊舟來到食堂門口的公告榜,最近兩人也就在午飯的時候能聚在一起,榜前站滿了學子,正在議論紛紛。


    公告很簡短,就是兩條通知,第一條是四校賽選撥報名,二十三日報名截止,二十四日對試選撥,最後勝出的四人代表天刑院參加四校賽,爭奪四張武舉名額。本次四校賽輪到武察院作東,十一月初一舉行,報名條件是年齡須在二十歲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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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條通知是十二月初一到十二月初九進行全校武舉選撥,丙丁班二十歲以下學子必須參加,甲乙班則自願報名,但必須也是二十以下,通二脈方有資格。選撥分為韜略、騎射、對試三個項目,綜合成績名列前茅者獲得學院武舉資格,同時獲取舉人身份。


    學子們議論最多的是往年四校賽也要求通二脈,但今年不知是疏漏還是刻意的,少了這個條件,另外還多了一條:如在四校賽中為學院贏得武舉名額,獲勝者可在學院內指定某人參加武舉,也就是說被指定者自動獲得武舉身份,正是這一條,引起眾人嘩然。


    多數人隻是加以嗤笑,這麽多年都沒在四校賽中勝過一場,這條規定,不過是畫餅充饑而已,並不會多吸引幾人去報名。因為大家都清楚,學院除了已獲舉人身份的學子外,排名最高的江大民也就在百強榜上排名七十五,而其他三校每屆派出的學員,除武察院外,幾乎都在五十名以內,這個排名都是由駐校的武察司官員評測而得,誤差很小,而且方式隻有對試一個途徑,院內除了被抽去集訓的學子,其他學員豈會沒有自知之明,在班內都打不過,還能去和天樞院、武道院的怪物較量?所以條件再怎麽吸引人,報名者還是寥


    寥;


    而十二月的選拔則多了許多偶然性了,加上文試韜略和騎射可以拉分,對戰的又是校內學生,雖然名額隻有兩個,但誰知道運氣會不會掉自己頭上呢?再說,到天刑院的學子本身就是上輪武舉選拔中淘汰下來的,也沒幾個人真抱希望能脫穎而出。而通過會試進入武備館,那更無異於癡人說夢了。故三日之後,近兩千人的天刑院僅僅隻十三人報名了四校賽,加上集訓班的十六人,總共也隻有二十九人。令人大吃一驚的是,十三人中居然有兩人來自文史班,一個叫賀齊舟,還有一個叫李若穀。


    雖然報名沒興趣,但看人打架卻是興致十足,二十四日上午,校場中心戰亭外,裏三層外三層足足圍了十幾圈,好多學子早早就拿了凳子過來占據有利地形,還有個用處就是可以站在凳子上,不怕被前麵的人擋住視線。


    賽程很簡單,集訓班的十六人按平時對試成績分別編成一至十六號,這也是原本二十一人的集訓班傷退遞補後最終剩下的人數,其中楊山排第一,林川第二,江大民第三,劉駿之第五,張晴柔第六,而楊、林、劉、張四人均是甲字班的,這讓天刑院一些年長學子很沒麵子,不過學院教授們則更多的是心情激蕩。


    自行報名的十三名學子每人抽取一個號碼,對應集訓班中的十六人,沒被抽中的三人首輪輪空,然後再兩兩對戰兩輪,直至決出參加四校賽的四人。對於兩個文史甲班的學子報名參加選撥,更多人都覺得他們不過是想要出出風頭而已,很可能是想勾引校內比較珍稀的女學員,說不定還想去吸引張晴柔的目光,兩人早早就在學子之中被貼上了無恥二字。


    前四輪對決,集訓班無一敗績,大多是三四個回合輕鬆獲勝,賀齊舟抽到五號,無巧不巧,正好碰到劉駿之,在一片噓聲中,賀齊舟踏入戰亭,見著對麵的劉駿之,兩人都有點尷尬,在主裁段先覺宣布開始後,還是愣著不動,亭外幾百人噓聲更盛,還是劉駿之率先狠狠心,咬咬牙,對著段先覺說了一句我認輸,就往亭外一跳,站到觀眾隊伍的最前排。


    這回輪到觀眾傻眼了,沉默一瞬後罵聲四起,大多是罵姓賀的買通了對方,無恥至極。好在抽到六號的李若穀上台了,學子們的目光都集中到張晴柔的身上,想要看看文史班那個俊俏的小生怎麽被嬌俏的小姑娘狠狠教訓。


    李若穀能夠參賽還是費了齊舟好大一番口舌。雖然李若穀仍想隱沒在人群之中,但齊舟勸道:經上次西山道觀的遭遇,你和李中的實力已經暴露無遺,如再隱藏,說不定更容易受到皇室猜忌,還不如爭一個武舉名額,到武備館還能學到點東西,如果實在不想去武備館,那四校賽萬一我賀齊舟失利,你贏了話還可以把名額讓給我這個貪圖功名利祿的俗人好了。


    李若穀想想也對,征求了一下李中的意見,便同意參賽,對賀齊舟打得啪啪響的小算盤也就隻當沒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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