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大人,您讓出一條生路,是不是對我們兩人都更加有利?”來人反而站定下來,並沒有露出一絲畏怯。


    “如果你沒受傷或許我還會忌憚個一兩分,你以為現在我還會把你放在眼裏?”史嵐不屑說道:“偷襲的情況下連個小屁孩都宰不了,我都替你害臊!”


    “我雖然受傷了,咬你一口的本事還是有的!史大人,如果我跑了,不比你殺了我更加對你有利嗎?”


    “不錯,可是我既不想殺了你,也不想讓你跑了,你如果走了,我拿什麽自證清白?我可不想將郊外的案子都攬下來。”史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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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不怕我自盡嗎?”來人狠厲說道。


    “怕,不過你不想死!如果你真不怕死為什麽不殺了賀齊舟再逃?因為你知道殺了他之後你可能逃不掉,所以才不冒那個險。你當初忍辱屈尊地待在兵馬司也說明你就是個怕死之人。更何況你對自己的武功還頗為自負,對身後勢力還有些依賴。有這麽大活下去的希望,為什麽要自盡?”史嵐譏笑道。


    “史大人的話我沒聽懂。”那人顯然就是行刺賀齊舟之人。


    史嵐又道:“你看,你背後的人還真不簡單,這麽輕易就幫你安排了渡船,其實原本以你的輕功完全能踩著薄冰過去,看來賀齊舟那一掌還真不輕啊!”


    “既然你已經知道我背後是陳家,你還敢動我?”


    “陳家?陳家會為了你這條小魚得罪聖上?不往你屍身上踩兩腳就不錯了!王定邊,我看你還是乖乖就擒吧,免得再受創傷!”史嵐道。


    來人掀起鬥篷,脖間圍著一條貂皮,正是錦衣衛千戶王定邊!王定邊淡淡問道:“你怎麽料定是我?又怎麽肯定我不是陳家的人?”


    “連你都察覺賀齊舟和劉宴已經發現了線索,你認為我會不知道嗎?王定邊,你讓燕幫搞的那些事情看上去的確是在為陳家辦事,不過你做得有些過頭了,動靜這麽大對陳家並沒有什麽好處,太子反而能抓住把柄更加輕易應對,所以明白過來的陳家隻會恨你而不會幫你。”史嵐肯定地說道。


    王定邊不怒反笑,問道:“那你說說看我背後是什麽人?”


    史嵐道:“你是月影的人!”


    這次王定邊是真正驚到了,沉默了許久才問了句:“為什麽這麽說?月影是什麽?”


    “雖說賀齊舟在查你,可能讓你驚惶,但如果我是你,我肯定是走為上策,因為殺賀齊舟並不容易,而且皇帝對楊征的態度世人皆知,還有他的師父是全真掌教元寶真人,殺了他可能真要亡命天涯了。”


    史嵐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以你的老練不會想不到這一點,但你卻寧願冒著劉宴隨時攤牌的風險,在城中又多待了數日,就是在等行刺賀齊舟的機會!因為你本來就是個刺客,不得不服從組織的安排,我實在想不出,除了‘月影’外,還有什麽組織能請得動你堂堂錦衣衛四品千戶出手?當然,如果你一定要說是為了報複賀齊舟,我也沒有辦法辯駁。”


    王定邊用力鼓起掌來,譏笑道:“


    史大人的推論果然是天下無雙啊,隻可惜在建極殿裏著實出了一回醜!”


    “所以說,你沒刺死賀齊舟還真是件令人遺憾的事。我並不懷疑自己的推論,隻是如果少了證據,再好的推論也無法將人定罪,你說是不是?”


    “既然‘月影’像你說得這麽厲害,你不怕他們報複你嗎?”王定邊森然說道。


    “怕!真的怕!不但怕‘月影’還怕和你們纏鬥的‘日冕’,我想我以後得像鄒大人那樣整天都躲在詔獄裏那樣,窩在武察司就不出來了。”


    “既然你不想殺我,如果將來我真的將主謀推到你頭上,你能怎麽辦?我是你下屬,沒人會相信你這個主辦官在一個月裏毫不知情吧?”王定邊道。


    “所以我更要抓你了,否則眼前這一關都過不了。別以為我不知道陳家已經放棄我了,我所做的隻是要讓皇上相信我就可以了。”史嵐道。


    “那將來呢?”


    “容不得我想將來!不過我想你是聰明人,你認為咬了我或者陳家抑或是太子是不是更有可能讓你活下去?或者你說出‘月影’的秘密就能活下去了?”


    “看樣子我一個都咬不動,咬了隻會在死前多吃點苦!”王定邊苦笑道:“史司政,你是不是再想想,萬一我身後的力量認為你從我嘴裏知道了一些秘密,你想會有什麽後果?如果你放了我,或者加入我們,我保證可以替你擺平這件事!”


    史嵐搖搖頭道:“你一定奇怪我為什麽和你廢這麽多話吧?先說說是怎麽找到你的,其實要悄悄地盯住你還真不容易,我隻能派最強的一個人來盯你,所以你和別人在內城東門那裏碰頭後,盯你的人果斷轉而盯住和你碰頭的人,那人又去找了船夫,我的密探隻能再盯住船夫。我接到消息後生怕別人攔不住你,隻能匆匆趕來。船夫現在就在船裏,我已經問過了,隻是多收了點錢,並不是你們的人。


    為了確保你逃離,你們暗中一定還有接應的人吧?你和我說這麽多,是不是在等幫手?那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吧,我那密探通知過我後,我讓他去找了鄒錦麟,現在我估計你曾經的兄弟們已經張好大網了,暗中接應你的人如果聰明就會自動消失了。所以,你許諾給我再多,也已經遲了。”


    “史嵐!”王定邊也感覺到了黑夜裏一道道身影正在快速靠近,咬牙道:“你果然是隻怕死的老狐狸!”


    “不用客氣,我們都怕死,想必你現在沒有拚死之心了吧,那就去鄒指揮史那裏好好住些時日,記住不要亂說話!”史嵐哈哈笑道。


    ……


    遇刺後第三日中午,林川、楊山、靈越等人都來看賀齊舟,興奮的劉駿之衝進來告訴了一個比刺殺武狀元更轟動的消息,那就是刺殺武狀元的刺客被抓住了,連帶還牽出了郊外凶案的主謀!


    賀齊舟一點都不奇怪,從接了第一掌後他就開始懷疑了,那份掌力和在廓城外接到的如出一轍,再加上身形相似,所以第一時間他就懷疑是王定邊了,並在昏厥前將懷疑告訴了劉駿之,讓劉晏盯住王定邊!


    賀齊舟問王定邊有沒有供出史嵐和陳家?可惜最後的結果令賀齊舟極為失望,正是史嵐親手擒住了王定邊,而王定邊一人承擔了所有罪責,殺賀齊舟是因為對方快要查到自己了,所以準備滅口和泄憤,連伏擊的地點都說是自己在誠王門口埋伏後一路跟隨而至。而皇帝已經下令一過正月就要將王定邊正法,此案不會再查下去了。


    賀齊舟差點激動地從床上跳起來,叫道:“郊外命案背後肯定有陳家的影子,而王定邊迎麵從劍行那裏出現,分明是事先得到了消息,怎麽可能是尾隨,真要尾隨的話,我沒發現,難道許暮也沒發現?”


    正在屋內的靈越急忙按住賀齊舟,道:“輕點,別叫了,皇上就要北伐了,年號都改了,這個時侯不可能再牽連過廣的。”


    劉駿之也道:“賀兄,我父親也說了,暫時到此為止吧,史嵐應該不會是幕後真凶,否則不可能活捉王定邊的,他最多是為了討好陳家而知情不報罷了,現在眼見已經掩蓋不住了,隻好親自出手,以證清白。因為王定邊是錦衣衛的人,所以被移到監察禦史衙門那裏連夜審問,刑部和大理寺也派了人去,我爹知道後將證據都送到了刑部手上,說是按你的要求收集的,那王定邊一開始還矢口否認,不過一拿出證據就什麽都認了,我爹說你被記了首功,皇帝可能會加以賞賜的。”


    林川好奇地問道:“少爺,都沒怎麽見你查案,你怎麽就查出王定邊是幕後真凶?”


    張晴柔在一邊白了林川一眼道:“就你那木頭腦袋能想明白?”然後又轉向賀齊舟道:“喂,姓賀的,怎麽查到的?說說唄。”


    賀齊舟苦笑一下道:“原來武察司頂出來的主謀韋同才多大年紀?怎麽可能是燕幫餘孽的大哥?所以我就懷疑韋同的頂頭上司王定邊。後來看刑部卷宗知道十二年前燕幫被剿滅時有些投降之人被招募到五城兵馬司,會不會有五城兵馬司的人和那夥燕幫之人勾結呢?


    而韋同是錦衣衛,入職才十年,四年前又發了橫財,如果他與燕幫相識,更有可能是有人帶著他和這夥強盜勾結,然後得了髒款呢。我就在想,有沒有可能當初兵馬司的人被抽調到了錦衣衛?


    可錦衣衛會把屬員的所有檔案都保存在自已那裏,一般不可能給別人查閱的,正好劉駿之說吏部會留有調檔的記錄,雖然隻有名字,但也是一種線索,我便求駿之去吏部查兵馬司十二年前的調檔,果然錦衣衛一共調了兩人,都是燕幫投誠之人,你們猜那兩人叫什麽?一個叫羅定邦,也就是那個匪首,應該是被安排在山西當暗子。還有一個叫羅定邊!聽好了,叫“羅”定邊!


    接下來就好辦了,先去羅定邦開武館的祖籍查一下他的身世,可有兄弟?再去查當年仍在兵馬司的燕幫投誠之人,隻要有人認識王定邊就是羅定邊就行了,然後就可以要求錦衣衛調出王定邊的檔案,看看他原名是否叫羅定邊,是不是經常去山西公幹,是否負責與羅定邦的聯絡?再看看韋同是什麽時侯跟著他的,如果時間都能對上,那麽王定邊再怎麽辯解也無濟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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