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匪夷所思的一幕讓沈彥有此不知所措,控製不住的驚叫還未衝出喉嚨,背後一股刺骨的涼意已經傳來,那是直刀發出的刀罡,已經離後心近在咫尺,躲不掉了!沈彥不甘心地回頭望了一眼,那是三尺外白護衛一張猙獰的麵孔……


    賀齊舟從韓衝躍起的時候就開始張弓搭箭了,然後想都不想一箭脫弦而出,直奔二樓而去。


    ……


    “卟卟卟卟”,幾聲沉悶的聲響之後,一個人重重地倒在中間上房的門口,如爛泥般癱倒在地上,雙手還緊緊地各攥著一片竹葉刀。


    “啊!”樓下的郭修宜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未來嶽父會如此凶狠地擊打自己的獨女!


    “啊?”沈鎮撫的驚呼聲恰在此時喊出,那是自己將被刺而亡的哀鳴。


    卻見身後白護衛猙獰的麵孔瞬間變成了扭曲加猙獰的麵孔,一枝箭直接從側麵刺穿了他的頭頸,帶出一蓬鮮血後斜刺入上方的橫梁,直到白護衛倒地不起,仍在嗡嗡作響。


    白護衛的直刀在刺中沈彥衣服後再也無力前進,隻是將其從背上一直往下劃到下擺,沈彥的長袍變成了一件前後都開襟的袍子。


    沈彥其實早就可以拍開那把直刀,但眼前的情況卻讓他有些呆若木雞,以致於都顧不上自己的差服了。


    韓衝並沒有收手,和夏桐兩人一前一後衝入房內,“嘭嘭嘭嘭”一連串悶響之後,總算消停了下來,賀齊舟估計那房內都已經被打爛了。


    可他現在的情況也不太妙,一箭射死白護衛後,被進入大廳的那些親兵紛紛抽刀圍住,雖然那些親兵很多人也都看見了白護衛要刺殺沈彥,但他們仍不敢輕易相信一直在嚷著“白護衛是奸細”的賀齊舟,也不確定究竟誰是誰非,所以隻是圍而不攻。


    還好這樣的尷尬局麵很快就結束了,韓衝一臉悲痛地走了出來,對那些士兵揮手道:“放開他,夫人和女兒都是刺客扮的,白什長是奸細。你們當中去接人的士兵都上來,還有你,賀——,周奇兄弟,我要現在就審問刺客!”


    “伯父,我也想聽聽!”郭修宜壯著膽子問了一句。


    “好吧。”韓衝點頭道,他本來十分看好這個未來女婿,可現在……


    “將軍,下官,下官也想聽聽。”沈彥回過神來,急忙問道。


    “嗯,你的確應該聽聽。”


    夏桐一邊拍去身上灰塵, 一邊對下方士兵道:“其他人馬上到了,讓他們將此處和整座小鎮都警戒起來,將軍動身前不許任何人離開!”


    審訊被安排在了東邊的上房外間,也就是關押陳康、陳健兄弟所住的那間,樓上隻剩下這間屋子沒被打爛。


    韓衝、賀齊舟、夏桐、郭修宜、沈彥五人坐在椅子上,圍了個半圓,另外七名軍士將這個圓補齊,剛剛的一輪偷襲又折了兩人,加上被賀齊舟射死的白護衛,早上的十人,現在隻剩下他們七人了,出發時二十一人,


    還沒回到.asxs.,就足足死了三分之二,而罪魁禍首就是被他們圍在中間的那幾人!


    中間癱坐地上的是假冒的韓夫人母女、秦其、唐五爺和四爺。“韓蕊”的人皮 麵具已經被剝了下來,容貌並不出眾,看上去三十來歲,隻是麵相中透著一股邪氣和媚勁,因為受了重傷的緣故,麵色蒼白如紙,眼神狠毒幽怨,讓賀齊舟有股不寒而栗的感覺,其身邊藏著的剩餘六柄竹葉刀已被盡數搜了出來,一同搜出來的還有賀齊舟的藥。


    而“韓夫人”並沒有戴麵皮,不過麵容明顯是經過精心的裝扮和修飾,與唐五、四爺、秦其等人一樣,都被製住了穴道。


    率先開口的居然是“韓蕊”:“韓衝,你是什麽時候發現我是假冒的?想不到堂堂正正的韓將軍居然也會演戲!”


    韓衝道:“我不是演戲,看到你假扮的蕊兒時我既喜又痛,喜的是你假扮的樣貌就是我心中蕊兒的樣貌,甚至比我想像的還要漂亮。痛的是我很可能救不下她,能刺殺俞二叔之人,沒有理由輕易就被人救走人質。我和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出自真心,這些話並不是對你這個毒婦說的。”


    ‘韓蕊’尖笑兩聲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韓衝看了一眼身側的賀齊舟道:“多虧了周奇兄弟,他從二樓跳下來時對我說了一句話,如果沒有他的提醒,我很可能就步了俞二叔的後塵。”


    “什麽話?”“韓蕊”怨毒的眼光移向賀齊舟。


    “我說你們母女和白護衛都是殺手!”賀齊舟緊盯“韓蕊”的雙目,並不想在氣勢上被對方壓倒。


    “那你就相信了?那可是你獨生女兒的一條命,您敢這麽冒險?”“韓蕊”有些不可思議,一個陌生人的話怎麽可能一下子讓韓衝信以為真。


    “信了八分。我收到了張秤的信,謝謝你!”韓衝有些歉意地看了一眼賀齊舟,又麵向“韓蕊”道:“所以後來我又確認了一下,你還記得嗎……”


    “木馬上刻的不是那幾個字?”“韓蕊”知道自己是在哪裏上當了。


    韓衝臉上又起悲色,道:“我壓根就沒送過她什麽木馬,隻是小時候給她當馬騎時總想買一個送她,但一直在外奔波也就忘了此事,沒想到竟成了永久的遺憾……”


    “韓蕊”道:“你就不想問問你夫人和女兒現在的情況?”


    韓衝絕望地說道:“我是叫你老大好呢還是雙尾蠍?你是殺手,不是綁匪!再說你的目標是我,如果讓人看到另一個韓夫人和韓蕊,你很可能就此功虧一簣,所以對此我不會有一絲幻想,你也不用再以此為籌碼來要脅我。”


    “哈哈哈哈!”“韓蕊”狂笑道:“隨便你怎麽叫吧,你說得沒錯,我怎麽可能留下活口。我當然知道你不會被要脅,剛剛和你提出換老七和贖銀隻不過是想要麻痹你而已,隻是沒想到被這個小子給壞了好事!張秤的來信?這麽說來西河縣那裏他也有份了?小子


    ,你多大了?憑著那份箭術確實可以和老二較較勁了。老二一下子沒了消息,你是不是也動手了?”


    張秤的消息封鎖得很好,老二的失蹤一直困攏的雙尾蠍,所以很想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你那二弟和波斯人都是周奇幹掉的,你最大的失策就是沒有在我到之前動手殺了他!”韓衝說完看了一下郭修宜和沈彥道:“今天審訊的任何消息,你們暫時都不要說出去。”


    郭修宜急忙點頭,心中早已羞愧難當了,自己居然一直在牽掛這個殺死師父的凶手!周奇是他的救命恩人,也為他解開了一半心結,當然是願意替對方著想;而沈彥也點頭同意,畢竟周奇射殺白護衛的那一箭將他從鬼門關上拉了回來。


    “韓蕊”搖了搖頭道:“這不可能,真打起來那個波斯老鬼比老二還要精,他一個四脈就算偷襲最多也隻能傷到一個!”


    “雙尾蠍,現在是我在問你,不是你在問我,如果不想吃苦頭的話,就老老實實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韓衝淡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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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試試看啊。”雙尾蠍忽然向韓衝拋了一個媚眼道:“尊夫人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四十歲的人,我見猶憐啊,性情還這麽剛烈,真是便宜了白狼這小子了……可惜實在是扮不像,否則我還真想在床上動手,我還是適合扮小姑娘,你不知道我保持這身肌膚有多不容易,嗬嗬嗬……”


    “我不會輕易殺你的,你無須靠這個來激我。如果你已有必死之心,那何必還為大將軍隱藏些什麽呢?”韓衝道。


    賀齊舟看見韓衝負在身後的雙拳緊握,手背上青筋暴起。


    “如果我有了必死之心,那我為何要告密便宜了你呢?”雙尾蠍針鋒相對。


    “你不用受刑,不用受辱,甚至可能保下一命,如果你想周全兄弟的性命,我也可以考慮一下。我知道十年前你橫掃北涼山收服了他們,或者說是‘大將軍’命你收服了他們,還給他們正常人的身份,隻要你說出‘大將軍’是誰,我可以想辦法留你們一命!”韓衝道。


    “你不報妻兒之仇了?不報俞景山之仇了?不報古指揮之仇了?不報那些親衛士兵之仇了?還有,死在我手下名門正派、朝廷命官不下百人,你能擋下三法司的裁決?”雙尾蠍譏笑道。


    韓衝起身對著七名親兵鞠了一躬,那七人嚇得慌忙想要跪地還禮,被韓衝揮手止住。韓衝雙尾蠍對說道:


    “大將軍禍國殃民,如果揪出他不知能救下多少百姓,更能固我大齊邊防,我之仇不過是私仇,我的親兵和其他被你所害之人的仇,也隻是少數人之仇,況且大多數案子的真凶其實是‘大將軍’,你隻不過是他手裏的一把利刃,我韓衝不會對著這麽多人信口開河,如果你真能交待出幕後真凶,我會用自己的性命向聖上祈求對你的赦免!你們四人也想一想,隻要說出大將軍的身份,我就拚死保你們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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