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晨霧沒和你說過嗎他的槍法也是我教的!”林虎一邊走向賀齊舟,一邊輕蔑地說道。


    賀齊舟靜靜地看著林虎朝自己走來,早已收起了剛才的那份囂張,雖然將林虎激了出來,但一見對方提槍前行的樣子,便知道,自己很可能低估了對手的實力。


    赫連晨霧默默地退回到宇文淩雲身邊,臉上的愁容更甚。


    “林虎真的無敵嗎”宇文淩雲低聲問道。


    赫連晨霧道:“如果說四大護法在武功上互不服氣,但論起馬上交戰,林虎是公認的第一!他手上的那杆槍是我賜予他的,比我的那杆還要長一尺重十斤!”


    “我相信賀齊舟不會輸的!”宇文淩雲緊了緊拳頭,對赫連晨霧說道。


    “我們要隨時做好衝鋒的準備。”赫連晨霧仍是不太放心。


    “好!”宇文淩雲並不希望衝鋒是為了救人,那樣士氣上不知道會削弱多少,但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賀齊舟遇險。


    東方,離開隊列的林虎開始加速,其胯下那匹純黑的大宛寶馬似乎刹那間就爆發出無窮的力量,載著林虎如猛虎般向賀齊舟撲來,林虎那件黑得發亮的狐裘披風瞬間展開,在勁風中獵獵作響,引得身後大軍又是一陣歡呼。


    “小雪,我們上!”賀齊舟輕輕拍了拍雪龍馬的臉頰後,雙手緊握槍杆,迎向數十丈外的林虎,也開始發起衝擊。


    “踏踏踏踏,踏踏,踏……”不甘示弱的雪龍馬迅速將速度提到極致,寬大的蹄子重重地敲擊著冰麵,很快,四聲的馬蹄聲,變成了隻有一個聲音,載著賀齊舟就像是在冰上飛了起來,白色的披風毫不示弱地在風中張揚!


    兩匹飛馳的駿馬轉眼便交匯到一起,已經拉下夜幕的冰麵上,一團火星四射開來,然後便傳出“當——”地一聲巨響,兩騎轉瞬分開,繼續向前衝出了二三十丈,兩人再次調轉馬頭,開始第二回合的衝鋒!


    在觀戰的軍士看來,這一回合似乎隻是簡單地碰撞了一下鐵槍,兩人似乎戰成了平手。但賀齊舟知道,自己已經落了下風!


    剛才那一槍,林虎憑著更長的兵刃,先發製人直刺自己麵門,而自己想架開對方的槍後反刺其胸膛,而林虎料到了這個應變,刺麵門是假,比拚膂力是真,迎著賀齊舟的一架全力橫掃。兩杆鐵杆在快馬飛奔中便實打實的對撞了一下!


    賀齊舟隻覺得雙臂一麻、虎口巨震,甚至有種無法握住長槍的感覺,論起膂力,竟還輸了對方半分,再加上鐵槍的分量不及對方,劣勢還要更大一些。


    賀齊舟雖然清楚了實力對比,但沒有半分氣餒,也不想輸了氣勢,幾乎與林虎同時發起第二次衝擊,“當——”又是一聲巨響,沉悶地似乎要敲碎觀戰者的心,每個人都知道,這一戰的結果直接影響到隨後大軍交戰的勝敗!


    從賀齊舟接下自己的第一槍後,林虎便收起了所有輕敵的念頭。那個能讓赫連清風全國通緝的男子確實有其非凡之處!第二槍過後,更加確認對方不僅天生神力,應變也極為迅捷,那種棋逢對手的感覺愈發強烈,不由得豪氣頓生,大喝道:“再來!”


    “再來!”賀齊舟豈肯示弱,雖然自己雙臂微顫、虎口生疼,但不相信對方真就是鐵做的,在如此巨力的衝擊下,還會沒有一點反應如果真要比試忍耐的能力,我賀齊舟怕過什麽人


    賀齊舟猜得沒錯,林虎的雙臂也不好受。馬上衝擊並無多少花哨可言,一根逾十尺長的鐵槍又能使出多少花招騎術、槍法相當之人,到最後往往比的就是膂力、內力和忍耐力!


    林虎很清楚這一點,力量的比較自己從來也沒有吃虧過,所以兩合之後,林虎迅速發起了第三次衝擊,不想給對手任何喘息的機會!


    而賀齊舟想做到的就是光明正大地戰勝林虎,所以靠著雪龍馬的敏捷,更快地轉過身來,竟搶先一步衝向那個人、馬、槍都比自己大上一號的家夥!


    第三合、第四合……第十合……一開始還在奮力助威的雙方軍士全都靜了下來,人人都有種窒息的感覺,天地似乎也為之靜默下來。除了一聲聲震懾人心的鐵槍撞擊,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夜幕下,就算是相隔半裏,也已無法看清冰麵上交戰雙方的動作,隻有每交鋒一次撞出的火花,竟耀眼地有些刺目!


    “再來!”虎口流出的血早已凍成了冰,讓那柄銀槍牢牢粘在了自己的雙手上,賀齊舟吐了一口血沫,指揮喘著粗氣的雪龍馬再次發起衝擊,自己已經忘記這是第幾回合了,反正絕不鬆手、絕不退縮、絕不低頭!


    雖然雙臂已經接近完全麻木,雖然對方仍在堅持,林虎的信心卻沒有絲毫減弱,甚至認為勝利不過就是幾合之間了,因為最近幾槍,每槍過後,自己的槍尖更加接近對方身體了,上一槍更是讓賀齊舟做出了低頭閃避的動作!


    打到現在,憑的完全是一口心氣,對方不可能故意露怯,馬上交鋒也沒有絲毫僥幸可言,所以,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再堅持幾槍!


    唯一有些擔心的是那匹從沒令自己失望過的寶馬,最近幾次交鋒過後的轉身明顯要慢於對方那匹披著蛇皮的怪馬,衝鋒過後,腿間還能感受到馬背的微微顫動!但現在沒時間檢視馬匹的狀態,因為賀齊舟又衝過來了……


    “咣……”又是一次刺耳刺目的碰撞,賀齊舟拚盡全力架開了對方刺向胸膛的一槍,但對方的槍尖仍是挑破了自己的白袍!


    雪龍馬喘著粗氣衝出數十丈後再次回頭,快速轉身時,狂怒的北風將半截白袍刮入空中,由於此時離自己的陣營極近,很多前排的戰士都看到了這一幕,“啊——”地發出一陣驚呼!


    赫連晨霧見狀,正想發令衝鋒,卻見對方陣營也齊聲驚呼起來,聲音遠比自己這一方更響、更驚恐!原來林虎的馬在轉身時竟一頭栽倒下去,將馬上的林虎連人帶槍都甩了出去!猝不及防的林虎竟然沒有握住那杆接近十二尺長的銀槍,“咣啷”一聲,重重地砸落在冰麵上!


    已經開始衝鋒的賀齊舟生生勒住戰馬,雖然此時很容易就能重創林虎,但賀齊舟知道,自己隻是勝在坐騎上,比槍一直落於下風,如果因此而戰勝對方,並無法讓林虎與其身後的大軍信服!故槍尖在離林虎數丈時便完全停了下來,然後將銀槍重重插入冰中,抽出馬鞍邊的欺霜劍,毅然下馬,看向正準備往自家陣營逃離的林虎。


    “我知道你不服氣,咱們馬下再比過!”賀齊舟劍指林虎,冷冷地說道。


    “好!再戰!”剛剛差點絕望的林虎重拾信心,大踏步走近倒地不起的大宛馬,抽出一柄用於近戰的重劍,深吸一口氣後,向賀齊舟快速走來,黑色的陣營再次暴發出一陣歡呼。


    “回去!”賀齊舟拍了一下雪龍馬。


    雪龍馬仰頭長嘶一聲,竟一蹦一跳地往白袍陣營跑去,似乎在炫耀自己的勝利!


    “你不應該放棄剛才的機會的!”走向賀齊舟的林虎怨忿地看了眼那匹白馬,麵露猙獰。


    “我不僅要打敗你,還要收服你的軍心!”賀齊舟實話實說,如果真的與那支陣容齊整的軍隊血拚,暴風雪可能最終都剩不下幾騎,隻有徹底打敗了林虎,那些奉其為神明的軍人才會喪失一戰的勇氣!


    “那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納命來吧!”雙手持劍的林虎掄起那柄超大號的重劍,狠狠向賀齊舟頭上劈來!


    四十五歲的林虎早早便進入了湧泉巔峰的境界,此時正處於戰力最強的黃金年齡,榮登天龍教主之位後,心氣更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劍鋒破空發出的尖厲呼嘯,讓湖麵狂野的北風都有點相形見絀。


    賀齊舟不再與其拚劍,這是比武道,不是比膂力,自己的欺霜雖重,但遠不及林虎手中重劍那麽誇張。


    不硬拚也不能弱了氣勢,林虎的劍法剛猛無比,一上手就全力而為,賀齊舟也決定不作保留,退了半步,避開對方劍鋒後,迎著那道駭人劍氣,起手便是絕頂劍法“山崩”式,噴薄而出的劍氣在摧毀對方劍氣後,以開山裂石的氣勢向對方攻去!


    八脈貫通!這一劍的威力竟比七脈時的一倍還要厲害,賀齊舟雖然演練過無數遍,但此時生死相搏中使出,竟也為自己能使出如此強勁的劍招而感到一陣激動。


    馬戰上挺過來的賀齊舟更加不懼怕與林虎在兵刃上一較高下。通了督脈後的三天內,原本無法全力使出的絕頂劍法後三式,竟是一天一式,全數掌握。


    在與宇文淩雲的切磋中,已經能碾壓式地完勝,後來就算是宇文淩風也加入戰團,以一敵二仍能應對自如,這讓賀齊舟有了與四大護法一較高下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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