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手死死的握著對方纖細的腕部,視線也因為痛哭而一片迷離。葡萄糖一點一點的輸入顧安澤的身軀,本來還有點溫度的手很快就冰涼下來。那冰冷的溫度似乎挑斷了秦楚腦中的最後一根弦,他像隻野獸一樣痛苦的嘶鳴了一聲,隨後愈發哆嗦著唇呼喚起顧安澤來。


    “安澤……你別離開我,我不準你離開我……”


    “你答應我的……再給我一次機會……你答應我的……你不可以食言,你怎麽可以食言!”


    他這般模樣,連保鏢都心生不忍,更不用說檢查的護士。盡管已經見過很多在病床邊痛哭流涕的家屬,但護士仍舊在檢查過後勸慰了兩句。


    “不用擔心了,隻是輕度煤氣中毒,應該很快就能恢複,不會留下後遺症。”


    秦楚愣了一下,隨即才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朝護士確認著。直到護士反複表示顧安澤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他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一樣靠在床邊,無聲的哽咽起來。


    還好……還好沒事……


    還好……他的安澤沒事……


    隨著氧氣的吸入,顧安澤臉上異樣的紅暈也逐漸消失。秦楚緊緊的握著他柔軟的手,淚水仍舊無法控製的滑下。第一眼看到病床上的顧安澤時,他心中所升騰起的恐懼依舊無法消散,隻能死死的握著對方的手,不斷的用唇去吻啄。


    此時顯然不是什麽交代情況的好時機,幾個保鏢互相看了一眼,安靜的離開了病房,隻留秦楚獨自跪在床邊。好像先前嘈雜的世界在保鏢離開後瞬間安靜下來,他用力的吻著顧安澤軟綿的手掌,強忍著胸口的刺痛,小聲的哽咽著。


    “安澤……你醒醒……”


    “你醒醒……我以後會對你好的,你相信我……”


    “隻要你別出事,我什麽都聽你的……什麽都聽你的……”


    心口充滿著疼痛與酸楚,感覺到逐漸變得溫暖的手時,他的情緒才勉強平靜了一些。秦楚又一次把臉貼在了顧安澤冰涼的手上,輕輕的伸手觸碰了一下對方的臉頰。顧安澤毫無感覺的昏睡著,若非胸口還因為呼吸而不斷起伏,他真的要以為他的安澤已經又一次離開他了。


    安澤……為什麽……


    不是說好了,要等我回來的嗎?


    昨天二人的親昵像是鋒利的冰錐一樣刺入心口,他終於意識到曾經的安澤被自己傷害到了什麽地步。


    連一點點信任都不敢了嗎?


    先前的狂喜仿佛隻是一場笑話,秦楚茫然的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人,他不知道該怎麽做,隻能靜靜落淚。


    安澤,到底要我怎麽做,你才能真的相信我呢?


    由於隻是輕度煤氣中毒,在吸氧兩個小時後,顧安澤便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在看到慘白的天花板時,他以為自己已經死了,然而耳邊卻傳來秦楚壓抑的痛哭聲。


    “安澤……你醒了……你醒了……”嗓音都因為哭泣而顫抖著,秦楚先是按鈴,隨後才伸手撫摸顧安澤有些冰涼的臉頰,不斷哽咽,“安澤,安澤……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溫熱的眼淚大滴大滴的落在他的臉上,他迷茫的眨了眨眼,才意識到自己並沒能成功的自殺。看到秦楚的麵容時,心中一瞬間是愧疚的,但愧疚又很快被濃濃的哀傷所取代。


    沒能成功啊……


    他又要苟活在這個世界,用自己的悲慘去博取秦楚的同情了嗎……


    大抵是煤氣中毒的後遺症,思緒也有些不清不楚的。他聽到秦楚在耳邊不斷哽咽著說著什麽,但一句話都沒有記住。護士開始給他檢查身體,他也就任對方動作著,像是一個沒了靈魂的玩偶一樣,呆愣著倚在床邊。麻木的手一直被緊緊握著,等到有些疼的時候,他才緩緩的抬起頭看向秦楚。


    一向高傲的、意氣風發的男人如今卻哭的像個孩子,雙眸也哭腫了,毫無形象可言。


    怎麽會……這樣呢。


    身軀已經比思緒先行一步,他抬手撫上秦楚的臉頰,一點一點的幫他擦去了臉上的淚。還冰涼著的指尖觸碰到那因為哭泣而發燙的臉頰時,彼此都微微愣了一下,然而下一秒,他的手就被緊緊握住了。


    “安澤……安澤……”


    好像撥動了什麽開關一樣,秦楚此時更是淚如泉湧,連脊背都無法保持挺直,幾乎是跪伏在床邊抽噎。


    “你為什麽要做傻事……為什麽……”


    “你就這麽恨我……連一點點機會都不給我留……”


    嗓音因為哭泣而變得斷斷續續,秦楚死死的握著他的兩隻手,像是哀求一樣問吻著,卻最終糊了他一手涕淚,“安澤,安澤……我真的後悔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啊……”


    坐在病床上的顧安澤緩緩的眨了眨眼,他看見秦楚跪在地上,但身軀還在不斷的顫抖。兩隻手都被緊緊握著,已經濕黏一片。他想要去安撫一下對方的情緒,卻怎麽都抽不出來。秦楚反倒以為他是生氣了,更加死死的握著,倉皇又祈求道:“安澤,安澤……你別走,我不準你走……”


    “我……不……走。”大腦還暈眩著,顧安澤努力了一會兒,才勉強的說出了一句話。喉嚨幹澀無比,他又輕咳了兩下,才**著恢複了一些。


    秦楚正滿臉涕淚的看著他,隻是過了一瞬,又似乎意識到自己這幅模樣並不好看,倉皇的用袖口去擦。可是他方才哭的那樣厲害,怎麽是袖口能夠擦幹淨的呢?反而越擦越糊,更加狼狽不堪。此時一雙溫軟的手卻湊了過來,顧安澤抽了兩張病床邊的餐巾紙,有些無奈的開始為秦楚擦去臉上的淚痕。


    他擦的很認真,一點都不嫌棄淚水和鼻涕的混合物,像是照顧一個孩子一樣仔細照顧著秦楚。一直到那張哭紅的俊臉被擦幹淨後,他才擦了擦自己的雙手,拉著秦楚坐到了床邊。


    “安澤……”


    “……對不起。”聲音很小,細若蚊蚋。盡管心裏還在哀傷自殺的失敗,但麵對著這樣的結果,也隻能先和秦楚道歉了。他沒想到秦楚會哭成那副模樣,絲毫不像作假,心底也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更加難過了些。


    顧安澤,你看你……死都死不掉,還要讓他為你掉眼淚。


    眸微垂著,他忽然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再這樣苟活下去又有什麽意義。他已經打算放棄人生的一切了,然而卻又強行被拽到這條軌道上來。


    “安……澤……”唇哆哆嗦嗦的,秦楚強忍著淚水把他摟進了懷中。或許是方才那一聲道歉令他極為心痛,呼吸剛剛平緩一些的男人又一次哽咽起來,“你不要再說對不起了,安澤……一直都是我做錯了,錯的一直是我,是我對不起你……”


    “你恨我好不好,你來報複我好不好……安澤,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前世十八年的孤獨寂寞如今都化為倉皇和恐懼,他如何能夠再次失去麵前的人?秦楚用力的把臉埋進了顧安澤的脖間,兩隻胳膊也緊緊摟著他的腰,像是下一秒對方就會突然消失一樣,怎麽都不肯放手。


    “安澤……你不準死,你不準死……”


    懷裏的人情緒並沒有什麽波動,而是格外恍惚的眨了眨眼。他就任秦楚摟著自己痛哭,也不掙紮,也不拒絕,但也沒有再給予一絲勸慰。


    秦楚,我不去死的話……還能做什麽呢?


    隻是輕度煤氣中毒,醫院的病房也著急著空出來給其他病人住,在又一次全身的體檢後,顧安澤被準許出院,在秦楚的陪同下回了家。先前還情緒格外激動的人如今卻沉默的像一塊死木,一路上都沒有開口說任何一句話。


    顧安澤的心情莫名的就有些忐忑起來。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行為傷到了秦楚,但安撫的話又根本說不出口,隻能一路被牽著回了兩人的家。一開門,球球就緊張的撲了過來,他輕撫了兩下球球的腦袋,卻見秦楚已經沉默的走去了廚房。


    顧安澤摟著懷裏亂動的球球,茫然的看向男人離去的方向。


    秦楚……真的生氣了呢。


    球球還在嗚嗚叫著,但他卻沒了哄弄的心情,隻簡單給它倒了些狗糧,便慢吞吞的走到了男人的身邊。秦楚正在撕雞胸肉,見他過來,身體微微僵了一下,隨即又保持了沉默,繼續準備著今天的晚餐。


    想要幫忙的話就這樣梗在了喉中,顧安澤突然覺得這樣的秦楚格外孤寂,甚至帶著一點點穿透心扉的悲涼。他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隻能無措的站在一旁,像一隻倉鼠一樣跟在秦楚身邊。這些天一直想要討好對方的秦楚如今卻也像是什麽都沒看見一樣,隻是紅著眼眶繼續煮今早沒能煮完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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