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海軍陸戰隊的將士們來說,在聯邦本土的戰事已經告一段落,陸軍的大隊人馬已經調集過來接替了他們的工作,他們接下來的生活就是在這座城市裏休整,謹防敵人的抵抗力量搞事情,同時等待著下一次登陸戰的展開。


    因為蘇橙被擄走這檔子事兒,詹姆斯下令炸毀那棟大廈,當那棟已經被戰火摧殘得滿目瘡痍的百層大樓伴隨著一聲巨響垮塌下去之後,禁區的劃分也隨之撤銷,駐軍開始進入這些區域巡邏掃蕩,很快便揪出了不少所謂的“抵抗組織”。


    距離原世貿大廈A座相隔不過兩個街區的居民區內,裝備齊整的海軍陸戰隊士兵們把一個個“不配合者”拽上街頭,將他們排成一排排隊列,然後當街執行槍決。


    這種槍決行動既是一種懲罰,同時也是給那些仍隱藏著的抵抗者的一種震懾。


    “立正!舉槍!射擊!歸位!”


    軍官一遍又一遍的下達著口令,而站在那些“不配合者”身後的士兵們也就像機械一樣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


    那口令聲和槍聲就仿佛是兩柄無形的大鐵錘,每一次重複都是在聽者的心頭上一次重重的敲擊,仿佛要把他們的心敲碎。


    屍體越來越多,很快便在街道上堆積成了一座小山。


    等到行刑結束,這條曾經居住著上千名難民的街區仿佛為之一空,直到那些行刑隊的士兵們乘車離去,才漸漸有難民從各個陰暗的角落裏走出來。


    家屬哀嚎著撲到屍堆邊上,撕心裂肺的呼喊著親人的名字,同時也在翻找著屍體身上的物品,因為統一聯合的“清掃隊”很快就會來到這兒把屍體拉走,畢竟屍體遲早都會腐爛,鬧出瘟疫麻煩了。


    所以他們都是在一邊哭,一邊努力的翻找著,就想著給自己留個念想。


    而其他人都在做著自己的事,換做以前他們還會悲傷一陣子,但自從這種事情已經成為日常後,他們便習慣了。


    據說是因為那棟破樓裏的抵抗者在前些日子綁架了統一聯合的高官,導致他們對周邊街區展開了長時間的報複行動,幾乎每一天都有人因為各種理由被處決,今天不過是稍微多那麽一點罷了。


    “那啥子聯邦兵真不是東西,自己投降了還要留些人下來坑我們老百姓,那幫廢物東西幹啥子不好,綁架人家的大官,現在好了不是?自己死了,還害死了那麽多咱們普通老百姓,真滴造孽哦!”


    “就是就是,仗打不贏,還說啥子留下來抵抗?那有啥用?到頭來還不是害死我們老百姓?昨個兒我去港口幫著幹活兒,奶奶個熊的,整個港口裏全是他們的大船,這怎麽打得贏哦!”


    “說的在理啊!”


    “對頭對頭!”


    ......


    幾個閑老頭坐在路邊念叨著,總之嘴裏就沒一句好話,聯邦殘存的抵抗在他們的眼裏就是禍害,隻會連累自家百姓。


    說來也奇怪,他們都操著一口統一聯合的方言,好像並不是聯邦的人。


    沒過多久,清掃隊的車就來了,領頭的是兩輛陸軍的軍車,後麵運送屍體的車竟然都是垃圾車改裝成的。


    從那一輛輛清掃車上跳下來的竟然也是聯邦人,不過他們穿得可比路邊那些同胞光鮮亮麗多了,不但都是新衣服,手上也戴著手套,每個人肩上還都套著一個袖章,昭示著他們“合作者”的身份。


    趁著這些家夥搬運著同胞的屍體,一個陸軍軍官和他的秘書從車上跳下,後麵的步戰車上也下來十幾名士兵開始警戒。


    那幾個閑老頭一看,連忙回到自己屋子裏頭找出一疊疊紙,然後跑出來遞給他。


    “嗯,承武元年八月的入境簽證,當年是來讀書的,通過。


    下一個,承武十二年?你確定?不過公章是對的,就算你通過吧。


    至於你嘛,你這個......”


    陸軍軍官接過他們遞來的紙,然後和秘書手中的觸控板對照著,每說一個通過就遞給他們一個ID卡,在占領區隻要持有這東西就表明這個人是受統一聯合承認和保護的海外公民,雖然沒有真的戶籍,但是也算是半個同胞了。


    這些老頭都是當年因帝國內亂而流落海外的僑民,看到自家軍隊打過來了,別提有多激動了,對聯邦那點歸屬感也就立刻蕩然無存了,懟是肯定的,罵是必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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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自家軍人嘛,那都好得不得了,畢竟他們可是母國派來“拯救”自己的啊,其中一個老頭還很狗腿的使喚兒子幫軍官搬來了椅子和桌子還有水,年紀小的孫輩還跳到軍官背上給他捏肩膀,恨不得把自己一身的家當都用來換取對方好感。


    當然僑民們的這些行徑讓周圍的其他聯邦民眾嗤之以鼻,但他們不在乎,有自家軍隊撐腰的他們氣勢可是相當足啊。


    僑民和軍官都很開心。


    一邊是高興自己終於可以回歸母國了。


    一邊是高興這些人對自己那麽好。


    開心歸開心,但他們和在周圍警戒的士兵們都沒有注意到,在不遠處的一棟三層小樓裏,有一雙眼睛正盯著這邊。


    “看到了嗎?那些華族人對於聯邦根本就沒有歸屬感,人家那傳承了數千年的民族文化以及傳統,絕不是我們這個鬆散的聯邦可以改變的。


    再看看那些屍體,連我們自己的百姓都已經在對我們失去信心了。


    這場戰爭從一開始,我們的失敗就已經是注定了的。”


    杜克坐在窗前,隔著破破爛爛的窗簾看著街道上那些人的一舉一動,身後傳來一個沉悶的男聲,不時還伴隨著幾下玻璃的撞擊聲,語氣之悲涼,讓人根本無法從中聽出一絲一毫的希望。


    他回過頭去,隻見一個光頭大叔癱坐在沙發上,手裏晃著一個玻璃杯,裏頭有一些琥珀色的酒水和幾塊碎冰,滿是灰塵的桌子上還擺著一把手槍。


    “東西我們給你收拾好了,槍和彈藥也盡可能的給你修好和準備了,拿著我的身份證明,車在一樓,祝你好運。”


    大叔說完便晃了晃腦袋,然後一口喝光杯裏的酒,嚼著那幾塊碎冰,仰頭靠在沙發背上,閉上了眼睛。


    杜克看了他一會兒,然後走上去拿走了桌上的手槍,轉身離去。


    “靠,那可是限量版紀念槍啊!”


    大叔怒罵道,但是眼睛並沒有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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