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狼群作為先鋒,越過了嗷嗷亂叫的蠻族們,進抵城牆下方,城頭上的弩手不斷射箭,但仍然無法阻止它們。


    而塔樓上那些殺傷力巨大的弩炮們此時也是自顧不暇,數十頭巨鷹振翅襲來,巨大的翼展仿佛遮蔽了天空,俯衝下來用身下那堅硬銳利的鷹爪將弩炮連帶著大半個塔樓都撕成了碎片。


    它們嘶鳴著,刺耳的聲音撕扯著守軍將士的理智,傳播著恐懼與絕望。


    衝至城牆下的魔狼發出陣陣低吼,甩動著自己毛茸茸的尾巴,無數的冰錐從尾巴中緩緩長出。城頭的弩手發現不對時卻已經來不及了,它們抽動起尾巴,猛地將無數冰錐朝城牆上甩去。


    這些魔獸力量大得驚人,無數尖銳的冰錐直接死死地釘在了城牆上,還有部分直接飛上城牆在多名弩手身上開了血洞。


    緊隨而至的蠻族士兵們頂著弩手的不斷射擊衝到了城牆下,他們一躍而起,以釘在城牆上那密密麻麻的冰錐為落腳點,逐級跳上去,短短數秒就已經靠近了城頭。


    他們淩空甩出斧頭,帶著鐵鏈和鉤子的戰斧直接劈進弩手的血肉中,一個又一個蠻族就這樣借助著弩手的屍體把自己直接拽上了城牆。


    被斧頭拽下城牆的弩手們很快便被在下麵等待的巨狼們瓜分殆盡,被撕咬得七零八落的血肉在城牆下到處都是。


    越來越多的蠻族躍上城牆,已經來不及換上重甲步兵了,損失慘重的弩手們拔出了自己防身用的佩劍,與那些野蠻人開始了血腥拚殺。


    強壯的蠻族揮舞著一對戰斧,伴隨著一聲怒吼砍飛了三名弩手,靠得最近的弩手幾乎被劈成了兩半,而另外兩個直接帶著血花跌落下城牆,在牆內摔得血肉模糊。


    城內地麵上的弓箭手們盡可能的給城頭上的友軍提供著支援,但是那些蠻族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渾身被射得像刺蝟一樣卻還能吼叫著同時與多個對手拚殺。


    在附近壘堡上的弓弩手們也開始居高臨下的壓製射擊城牆上的敵軍,隻見一個蠻族被兩發弩箭洞穿了胸膛,然後又被一名弩手用長劍刺穿了下腹,誰都認為他已經必死無疑了,然而他卻突然發力,像一頭蠻牛一般衝向那名刺傷自己的弩手,吼叫著把自己和那名弩手一起帶下城牆,一同摔死。


    死也要帶個墊背的,這些凶悍暴虐的蠻族都是這樣,而這些為駐守邊關多年的將士們已經和他們打過無數次交道了,所有人對這種同歸於盡的情況都似乎習以為常,眼中的哀痛一閃而逝,隨即便轉頭加入下一場同樣甚至更加殘酷血腥的拚殺。


    整條防線的各處都在發生著像這樣慘烈的戰鬥,國師麵色憔悴坐在被稱為邊境心髒的通天堡內沉思著,所有的部署都是按預定計劃進行的,他沒有別的事能做了,隻能等待計劃之外的情況發生。


    如果不出意外,這種“計劃之外”的情況隻能是某段防線崩潰了,被突破了,又或者說一片防區內守軍......死絕了。


    這就導致他陷入了矛盾,他坐在這兒就是等待著這種情況發生,但是他心裏又不希望自己這種情況發生。


    於是他憋不住,拔出劍走了出去,加入了所在防區的廝殺中。


    防區內的士兵們因為國師親臨戰陣士氣為之大振,甚至一時間把城牆上大部分的蠻族收割殆盡了。


    然而還沒喘幾口氣,從其他防區城牆上攻來的蠻族也加入了戰鬥。


    防區以壘堡劃分,每五座壘堡和中間的全部城牆歸屬為一個防區,像這樣的防區在整條防線上不說上千也得有好幾百個。


    兩軍相加得有數十萬大軍,分布在仿佛綿延不絕的邊境線上,殺得血流成河。


    喊殺聲、嘶吼聲、咆哮聲......各種各樣的聲音持續到了日落,當太陽落下,森林中終於響起了撤退的號角,蠻族大軍開始如潮水般退去,一切漸漸歸於平靜。


    渾身淤血的國師坐在城牆上,原本雪白的胡須都被鮮血染紅,他皺著眉頭揮劍割下了大部分胡須,看起來像是狗啃似的。


    他所在的城牆不過兩百步寬,但是卻已經堆滿了屍體,幾乎無從下腳,連他坐著的都是堆高的屍體。


    幸存的士兵們拖動著疲憊的身體,用剩下不多的力氣清理著屍體。


    他們把蠻族的屍體丟到城外,而把戰友的屍體都集中起來,送到附近的壘堡裏好生安置,準備在戰後安葬。


    前者並不少,不一會兒就在城外的地麵上堆起了一座座小山,然而這相比起後者就不算什麽了,屍堆上層基本是後來增援上去的步兵們,而最先一批接戰的弩手們幾乎全軍覆沒,他們的屍體被壓在最下麵,清理到天完全黑下來了才清理完。


    城牆上亮起了一盞盞魔法燈,而更多的是火把和油燈。


    薩莫瑞亞並不注重魔法的應用,是在教廷治理下眾多國家中,唯一一個沒有魔法師公會,也沒有魔法師部隊的國家。


    連魔法燈都隻能從教廷進口,也算是這個異世界的異類了。


    城牆內也是亮光點點,還有不少炊煙嫋嫋升起,原本城內還有些巨鷹的屍體,但此時已經被駐軍的家眷們肢解成肉塊,基本上都做成了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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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那些白皮大猩猩雖然吼了幾聲刷存在感,但是卻並未加入戰鬥,連狼群都隻是出動了一部分作為先鋒,今日獸群真正的主力居然是種群數量最少的巨鷹們。


    清理完屍體後,民夫們拎著一桶桶熱水和抹布走上城牆開始清理血汙和碎肉,這事必須早做,一晚上足夠腐爛發臭了。


    “大人?我們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他們還會進攻的。”


    站在一旁的親衛看著民夫們慢慢的在城牆上清理著,那些桶裏清澈的水不一會兒就變了色,血紅血紅的還飄著些“碎渣”,而那些民夫似乎毫不在意,直接潑到城外,然後便拎著桶進入壘堡裏加水了。


    他倒不是覺得惡心,畢竟那些很多都是自己袍澤兄弟的血啊。


    他隻是血戰了大半天,太累了,就想勸國師回到壘堡中休息。


    再怎麽說他也是親衛,主子在哪兒,他就得在哪兒,丟下主子自己回去睡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隻能征求主子的意見。


    “你回去睡吧,老夫在這兒等著,今晚援軍就會到達,老夫得親自迎接。”


    國師站在城牆上,身上髒兮兮的鎧甲早就脫下了,襯衣外披著厚厚的大襖,似乎也不算太冷。


    聽到是在等援軍,親衛也不再多說,靜靜地站在他身邊一同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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