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宵禁對於普通的瀛洲百姓來說簡直就是刻骨銘心的噩夢。


    他們大多都不敢睡,也睡不著,關掉燈後躺在床上發呆,都沒心思幹別的。


    丈夫抱著妻子,妻子抱著孩子,他們也隻能通過這種方式互相安慰,城裏不時響起的槍聲甚至是爆炸聲讓他們的恐懼愈發的強烈起來。


    當然對某些單身死宅來說,這種生活在正常不過了,戴著耳機打遊戲的他們全然不在乎什麽槍炮聲,這一夜對他們來說和往常沒有什麽區別。


    但無論如何,這一夜還是過去了。


    悠長的警報聲響起,宣告著這一次的宵禁結束。


    清晨的陽光照耀在城市裏,但無法讓人感到一絲一毫的溫暖,一夜的恐懼和不安讓他們的心中無比冰涼。


    沒人想在這個時候上街,可是總歸還是要去上班養家糊口的。


    上班族懷著沉重的心情,推開自己家的房門,踏上了昔日無比熟悉的上班路。


    提著皮包,穿好西裝的男人告別了擔憂不已的妻兒們,他走在街道上,聞著一陣陣硝煙味和血腥味,強忍的不適,加快腳步往地鐵站走去。


    地鐵站邊上就有一個崗哨,站崗的士兵們手裏都握著槍,隨意的瞟了他一眼,就讓他忍不住的發抖。


    那士兵腳下就有一灘血漬,看起來似乎還很“新鮮”。


    說是崗哨,其實算是個小據點,一般設立在要害位置上,比如十字路口、車站或者是一些功能性設施附近。


    整個據點呈現正方形,由各種沙袋和鐵絲網還有拒馬圍住,每個方向上都會留出一個進出用的缺口,但缺口兩邊都各有兩座被沙袋和鐵絲網包圍著的崗哨炮。


    還有四座警戒塔建立在這正方形區域的四個頂點上,塔上都有狙擊手執勤,塔頂上安裝有偵測感應器,可以偵測到方圓五裏內的一切敵方目標。


    據點內部還有五十到一百人不等的常備安全部隊駐紮,以及十輛左右的軍車,按照需求給予不同的配置。


    比如這個地鐵站邊同時也是位於十字路口上的崗哨,地理位置極為重要,所以配備了六輛步兵戰車和九十人的正規軍,就憑這些配置,如果沒有炮火或者空中支援,一個營的聯邦部隊都打不進去。


    此時這個崗哨裏似乎很忙碌,一輛輛卡車停在裏麵,幾個戴著袖章的工人正忙著往車上搬......屍體。


    昨晚宵禁那些的很忙,今早他們這些負責收屍的就更忙了。


    巡邏隊一抓到違反宵禁命令的,都會抓起來集中押送到附近的崗哨據點,等達到一定人數後再由據點裏的人統一處決。


    當然也有些找死的,公然反抗巡邏隊的抓捕,直接就被當場擊斃了,他們是抓人都不是運屍的,所以這種屍體基本就被丟棄在路上了,等白天還得讓收屍的去滿大街的收拾幹淨。


    收屍的人都是配合者,十日戰爭之後忠心耿耿為統一聯合的占領服務,也就是俗稱的X奸,或者說奴才。


    街上的,再加上崗哨裏集中處理的那些屍體,這個白天對於這幫子奴才來說,注定是忙碌的。


    “嘿!瀛洲蠻子?看什麽看!難道也想加入他們嗎?”


    “哈哈哈哈哈哈!”


    有個站崗的士兵看到外頭有個西裝革履的家夥正往這邊看,於是大聲調笑道,別的士兵聽了他話也嘲諷的大笑了起來。


    男人看到他們手裏的槍,頓時嚇得連連鞠躬,這行為又逗得士兵們哈哈大笑。


    “立正!”


    他害怕的正欲離去,忽然聽到崗哨據點內傳來一聲洪亮的斷喝,隨即剛剛還笑得直打跌的士兵們便像一個個機器人似的,同步立正站好。


    定睛看去,一員英武大將披著軍大衣從裏頭走出來,手裏捏著鞭子,每路過一個立正的士兵就衝其腳上抽一下,那些士兵疼得臉都抽了,可愣是一動也不敢動。


    “若統一聯合的士兵都是這樣,那自己的國家還真是敗得不冤啊。”


    他心中暗道。


    也不知是什麽心思再作怪,他看那些嘲笑自己的士兵被體罰教訓,不由得忘記了之前的恐懼,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興奮,一種看著別人在受苦,特別是自己敵人在受苦的一種本能的興奮。


    他看上癮了,在那兒定著不動,沒想到那個將軍在體罰完之後便盯上了自己。


    看著那手裏捏著鞭子慢慢朝自己走來的將軍,恐懼頓時又占據他的大腦,本能的又開始連連鞠躬了。


    “瀛洲人?記好了,不要朝軍事區域裏頭亂看,他們真有可能會斃了你。”


    他低著頭,聽著那慢慢接近自己的沉重腳步聲,害怕得直發抖。


    可那將軍並不是來抽他的,走到他身邊後隻是說了這麽一句話,說完便轉身走向剛從據點裏開出來的軍車,離開了。


    隨後慢慢回過神來的他,轉頭看了看遠去的那輛軍車,恐懼慢慢退去,另一種情緒開始在他腦海中浮現。


    狹隘、貪婪、嫉妒、偽善。


    諸如此類惡心病態的想法就是驅使這些瀛洲土著在過去的數百年中屢次三番挑釁帝國的根源之一。


    這些瀛洲人渴望力量,渴望離開這座資源匱乏的列島,渴望奪得更多生存空間。


    他們欺軟怕硬,欺軟的時候可以幹出常人難以想象的惡毒行為,甚至是殘忍到讓他們不能被稱之人類的事。


    怕硬的時候又很卑微,卑微到可以成為強者的一條狗,卑躬屈膝,為了取悅強者他們會像欺軟時幹出的非人事一樣,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但這都是假象,能讓他們能變得如此卑躬屈膝、毫無尊嚴,隻因為有比他們更強大的存在壓製了他們。


    如果讓他們麵對弱者,或者任何一個比他們弱的存在,根植於他們心中的各種病態和殘暴就會暴露無遺。


    統一聯合早就看破了他們的本性,對他們的壓製也從未懈怠過,對待其他占領區百姓的仁慈也從未給予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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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對待別人施以善意,可以讓他們更快的融合進統一聯合這個大家庭裏。


    而對待他們施以善意,隻會得到他們的在心底的不屑和嫉恨,他們會表麵上和你笑嘻嘻的,心底裏不斷盤算著怎麽從你身上榨取知識和經驗,讓他們自己變強,然後轉頭用新得到的力量欺淩弱者。


    甚至是用從你身上得到的力量,在你衰弱的時候狠狠捅你一刀。


    他們不會去感恩,不懂得感恩,他們隻認力量。


    所以隻有比他們更殘暴,才能讓這些相當病態的家夥聽話,服從。


    男人壓製著心中的各種想法,轉頭又微笑著向那些士兵鞠了一躬,那些士兵看他的眼神更加不善了,舉了舉手裏的槍,嚇唬他趕緊走。


    他害怕得抽了抽,心理的嫉恨又積攢多了一些,可他完全不敢表露出來,隻是低下頭小跑著衝進了地鐵口裏,生怕那些士兵朝自己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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