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體都有!!!除了負責警戒空中的一班外!其他人等下給我放開了打!太祖太宗在看著你們呢!殺蠻子!!!”


    缺口內差不多五百米遠的位置,騎著一匹高頭大馬來回踱步的偵察連三排排長巴特爾·阿不脫操著一口“草原味”的官話衝已經架設好陣地的部下們大喊道。


    他的部下們隨即歡呼迎合,這些士兵和他們的連長一樣,都是出身少數民族,祖上是和舊帝國有“血海深仇”草原部落。


    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們的祖先因為常年在帝國境內劫掠殺戮,被昌平皇帝剿殺得近乎滅族,幸存的部族在帝國強大的壓力下選擇了歸順。


    還別說,這些草原部落在歸順之後對皇家和帝國簡直比華族人還要忠心耿耿,直接給帝國皇帝上尊號:天可汗、萬王之王。


    無數部族以血立誓,他們將世世代代忠於偉大的天可汗,絕無二心。


    甚至有些部族拋棄了自己祖祖輩輩信奉的神明,尊天可汗為神,甘願成為天可汗陛下的家奴。


    草原上的狼,變成了帝國的狗。


    這話可能難聽了些,但也沒錯。


    這些歸順的草原部落在帝國戰爭史上綻放了難以想象的光芒。


    這些遊牧騎兵不需要補給,靠牧群和牲畜的奶就可以自給自足。


    騎馬射箭的傳統,再加上大草原的苦寒又給了他們強健的體魄,他們的戰鬥力更是強悍無比。


    帝國昌平年間大小出戰十餘次,幾乎把國庫掏空了才把他們打敗、打服的。


    成為了天可汗家奴後的他們,戰鬥力也絲毫沒有減弱,北邊那些冰天雪地裏的恐怖羅刹蠻族都被他們追打得無處可逃。


    戰鬥力強都還是次要的,關鍵是他們對帝國的忠心真的讓人難以理解,甚至在帝國最最衰弱危險的時期他們都從未想過要叛變什麽的。


    基本上帝國皇帝要他們幹什麽,他們連問都不問就會去幹。


    被他們揍過的蠻子曾戲稱:“若是那位皇帝下令讓他們自殺,估計他們都不會有半分的猶豫。”


    好吧,這有點病態了,但他們還真有可能幹得出這種憨批操作。


    “天可汗給了我們溫暖的草場,美麗的衣服和戰鬥的榮耀。


    所以我們就是天可汗的家犬!陛下叫我們咬誰我們就咬誰!”


    阿不脫家的最睿智族長如此說道。


    好吧,他們的忠誠給了天可汗,而不是帝國。


    他們這份列有些病態的忠誠也給統一聯合造成了不小的麻煩,甚至險些讓他們覆滅帝國的計劃夭折。


    那時候統合會的部隊都已經兵臨長安城下了,隻要打進去就可以結束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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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知道關外傳來消息,各遊牧部落集結十餘萬鐵騎,說是要勤王救駕。


    這些可不是普通騎兵啊,他們作為天子家奴,裝備的可都是新式步槍,還有好幾百門馬拉式榴彈炮,彈藥也極為充裕,真要打起來,統合會估計得有大麻煩。


    那個時期,機槍還隻是起步階段,號稱先進的西方都隻有幾挺試驗用的,更別說是有些後進的帝國了。


    那些騎兵集體配備的兵部製三四式拴動步槍,以及給軍官用的左輪? 已經是那個時代的高級裝備了。


    想想看,十幾萬機動性強? 槍法也準得離譜的步槍騎兵朝你衝來,後頭還有幾百門火炮準備“伺候”你? 真是想想都恐怖。


    但沒有打起來。


    因為? 當時那位被困於皇宮中的興元皇帝李轅發了一封電報。


    以天可汗的身份,讓十幾萬氣勢洶洶的草原騎兵大軍退兵了。


    ......


    大家的那份忠心我都知道,但我自知無福消受,且國之將亡,百姓受苦? 我心中自是萬分悲痛。


    這天下需要和平,百姓更需要。


    你們都是國之柱石? 統合會那些逆賊雖然可恨? 但終究還是同胞? 若是你們和他們再起衝突,這將要到來的和平豈不是要胎死腹中嗎?


    我以你們天可汗的身份命令? 你們全都退回草原吧? 等到一切結束了,再帶些草原上的特產來祭拜我,那也就足夠了。


    我沒有福分? 隻希望你們和天下百姓今後都能好好? 追隨著新的政權? 帶領著我們的同胞繼續前進,到時候我去見了列祖列宗也能有點底氣。


    李轅絕筆


    ......


    這就是帝國傳承數千載下來,最後一位帝王的遺詔。


    從頭到尾連朕的自稱都沒有用,若是不去仔細看那內容,這仿佛隻是一個普通人寫給朋友的私信。


    當時的帝國已經基本完成了全麵的近代化改革,簡化書寫和詞匯運用就是這改革的重要一環。


    畢竟近代是高速發展的時代,那些繁雜瑣碎的文言文已經落後了。


    從李轅祖父那一輩開始,皇家就已經開始走親民路線,像他遺詔這樣看著親切的大白話聖旨就是成果之一。


    可惜,李轅這最後的“親切”看著卻隻能令人感到悲哀。


    千年的皇朝在他手中崩潰。


    心中的苦澀也隻有本人知曉吧。


    指揮那十餘萬鐵騎大軍的正是巴特爾的外祖父,契科汗,杜布萊。


    契科可汗杜布萊是草原上的雄鷹,隻有最偉大的天可汗能讓他跪拜,一拿到寫著李轅遺詔的電報,老頭子立刻翻身下馬,麵朝長安的方向磕頭跪拜。


    身後的大軍見大汗都跪了,於是紛紛都跪拜了下去,十幾萬人在遼闊草原上一片片跪拜下去的場麵,可謂是極為震撼。


    當時就嚇得鎮守邊關的統合會將領麵色蒼白,差點都想跑路了。


    這家夥並不知道,自己見證了這東方皇權力量的絕唱。


    老頭子磕了不知道多少個頭,腦袋都磕出血了,最後才在兒孫的攙扶下離去。


    走的時候還大哭,哭得極為真誠,極為悲傷,估計他父汗故去的時候,他都沒有像那次哭得真誠。


    但無論有多難受,多不甘心,他還是遵從了天可汗最後的旨意,帶著隻需要一輪進攻就能殺進中原的十幾萬鐵騎離開了。


    數日後便傳來他病故的消息。


    和皇城淪陷,李轅自盡是同一天。


    這個老頭終究是追隨著自己心目中的萬王之王故去了。


    他的兒子,也就是巴特爾的舅舅,繼承了契科汗的汗位,隨即便歸順了新成立得統一聯合政府。


    數十年後,他的外孫巴特爾跟著禁衛軍第一師的人馬遠赴異界征戰。


    他雖然已經故去,但他的後人仍然在遵循著遺詔的命令。


    帶領著同胞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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