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耀驚惶的看著鎮子中那些騎兵們吐得天昏地暗,戰鬥力成直線飛速下降,不多時已經全都癱軟在地上動彈不得了。


    這種時候,隨便來個拿著武器的小屁孩都能把吐得渾身發軟的他們幹掉,他艱難的拖著親衛隊長朝礦坑那邊走去,戰馬慢騰騰的跟在後頭,好像全然不知道主人現在糟糕的狀況,不時還低頭到處嗅嗅,似乎想從這荒涼的土地上找到什麽吃食。


    程耀緊張的警惕著周圍,好像那些破爛房子裏藏著什麽非常危險的東西。


    他自己的症狀已經緩和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把胃吐幹淨了,雖然還是疲憊得厲害,但總歸是可以動彈的,拖著親衛隊長雖然走得慢,但他總不能直接把人丟在那兒吧。


    萬一要是有幾個幸免於難的蠻子,衝出來趁他病要他命,直接把他當街剁了,自己也不好和郡主交代啊。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這種集體食物中毒般狀況是不分人的,無論是騎兵們還是幸存的蠻子們,都沒有一個能幸免,大多已經吐得廢掉了。


    等兩人來到礦坑邊上,那個妞兒已經重新穿上了外骨骼機甲,如一座人型金屬雕塑般立於礦坑邊緣。


    程耀搞不清楚為什麽她到地方了還在那兒傻站著,把親衛隊長輕放到一旁後,便好奇的走過去看。


    這一看不要緊,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看到礦坑下頭狀況,簡直可以用地獄形容,不計其數的蠻子在下麵掙紮著,他們每個人的五官全都在流血,嘴巴張得大大的卻根本沒有發出聲音,一張張血紅色的猙獰麵容,仿佛他們都是用血洗臉的一般。


    而且用的還是拿自己的血。


    “天啊......他們怎麽了?難道我這是見鬼了嗎?還是他們真的就是鬼?”


    他麵色蒼白得厲害,說話都不利索了。


    眼看著那些滿臉血糊糊的“人形生物”一個個在生死線之間掙紮失敗後死去,都不動彈了,血紅色眼睛依然瞪得大大的,半張開的嘴巴裏頭依然在像噴泉似的不斷冒血。


    後頭還有像更多這樣淒慘的家夥不斷總礦坑內的數個礦井口中湧出,還沒走兩步就顫顫巍巍的摔倒在地,抽搐幾下後便不再動彈了,一攤血很快就在其身蔓延開來,也不知道究竟是臉上哪個位置流出來的......亦或者是每個位置的都有。


    人數很多,死的也很多,他們哀嚎哭喊的聲音回蕩在礦坑內,隱隱約約被大漏鬥狀的礦坑放大了,顯得更為可怖。


    鎮子上被殺的蠻子其實不多,之前那一千多騎兵都覺得殺的不過癮,後來全部五千騎衝進來的時候,鎮子上最多隻剩零零星星的幾百幸存者了。


    雖然列隊砍頭似乎很凶狠,但實際上殺的總數並不多,相比鎮上那兩萬多礦奴的基數還真是有些不夠看的。


    可那時候鎮上已經基本空了,能掃蕩的房子全掃蕩過了,那些剩下的蠻子究竟去哪兒了呢?


    現在程耀知道答案了,他們大多都躲進了四通八達礦洞深處,這些地下世界可以說是他們的地盤,騎兵在裏頭不能依靠戰馬的優勢衝擊他們,下了馬又不如他們適應礦洞裏的環境,可以必然是舉步維艱的。


    軍方又不能炸毀礦洞,畢竟這裏被挖掘了那麽多年,早就連成一片了,隻要某個位置有足夠威力的爆炸發生,那就是牽一發而動全身,整個礦坑會完全坍塌下去。


    那礦坑就沒法要了,軍工部和主管礦業的部門會把下令炸洞的人給生吞活剝。


    用毒?程耀想到過,可他擔心礦洞分布讓毒氣的使用不充分,天知道要用多少毒氣才能把所有礦洞堵滿。


    不過現在看來,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至少在那礦洞的地下深處,有什麽東西比他更加會用毒。


    地獄,他隻能用這個詞來形容自己看到的驚悚場麵,那些蠻子的模樣真的像是從地獄裏逃出來似的,難不成在那地下做“黑暗料理”的是閻王爺本尊?


    “是詛咒。”


    站在他身旁的“金屬雕塑”裏忽然傳出了這麽一句話。


    一向不信什麽神神鬼鬼的他,便滿臉疑惑的轉頭看向對方。


    “以這個小鎮為圓心,半徑十公裏以內的圓形區域內,都是死地。


    輕者頭暈眼花,四肢乏力。


    重者七竅流血,命喪黃泉。


    這還算籠統的概括,你和那些騎兵的症狀是中期症狀,頭暈眼花已經演變為了無法控製的劇烈嘔吐,四肢乏力也演變成了連起身都難以做到的‘偽癱瘓’。”她轉頭看了看在後麵躺了半天沒動靜的親衛隊長:“再進一步就會變成他這樣,重度昏迷,除了還在略微欺負的胸膛,幾乎和死人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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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耀看了一眼已經在那兒“躺屍”許久的親衛隊長,覺得聽不下去了,便無理的接過了話頭:“最終就會像下麵那些家夥,死得比鬼還難看是吧?”


    沒想到他搶話頭還說錯了,隻聽得對方冷笑道:“那你想多了,他們這種死法已經是最‘舒坦’的了,至少我知道的就有一種比這還慘。


    你知道眼看著自己的皮肉像奶油一般融化是怎樣的恐怖嗎?最重要的是,融化的時候你沒有任何感覺,就好像你的身體不是屬於你的一般。


    聽起來很矛盾是嗎?但這的的確確就是真實發生過的事。


    那些人直到死,都沒有感覺到疼痛。


    當然被活活嚇死的除外,畢竟心靈上的‘疼痛’,有時候比肉體上的還恐怖,有些個蠻子心理承受力不到位,看著自己的手指骨露出來就被嚇死了。


    那時候我還邊看邊吃薯條呢。”


    聽著她一字一句的描述出那般極端恐怖的場景,程耀的臉都像被潑了一桶白油漆似的“潔白無瑕”,幾乎不剩一點血色了,說他像吸血鬼估計都有人信。


    雖然不敢在這位麵前失態,但他在心裏頭已經開始罵娘了。


    你TM說就說嘛,最後加一句吃薯條是什麽意思啊!你是要我以後戒薯條嗎?


    對方並不在乎他心裏在想啥,隻是自顧自的繼續說道:“為什麽諾大個西北行政區那麽多年來隻有采礦業得到了發展?因為隻有挖礦才能用蠻子的命填,才能借著挖礦的名義讓我們搞實驗研究。


    你要知道,當年第一批來到這裏的蠻子可是有五十多萬,可如今呢?現在這兩萬可都是新來的啊。”


    她陰冷的聲音飄進程耀的耳朵裏,嚇得他蹭了蹭腳底,因為他覺得自己的腳下可能正粘著那五十萬亡魂的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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