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調整下情緒,龍遺音來到山腳。


    山門前,一字排開,站有四名身穿水綠色衣裳的女子,以及五匹良駒。


    見到龍遺音,四人齊聲喊道:“主人。”


    她們是龍遺音的貼身四丫頭——筆、墨、紙、硯。


    五匹良駒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中間那匹,通體雪白,氣質高貴非凡。此馬名為雪九,性烈難馴,普天之下,能騎上它而不被摔下馬背,唯有一人——它的主人龍遺音。


    龍遺音摸摸湊到她跟前的雪九的頭,將背上的琴遞於走來的墨。


    一聲“出發。”她翻身上馬,筆墨紙硯四人也利落地騎上各自馬匹,五人快馬加鞭向開城任府奔去。


    從午正三刻到戌初一刻,連續三個多時辰的趕路,她們終於到了開城任府。


    於五人出發前,龍君人已飛鴿傳書回複任震北,將派三弟子前來。但此刻,任府卻是大門緊閉,門口尋不見一個人,詭異得很。


    五人下馬。


    筆上前去,抬手正要敲門,在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從門縫裏飄散了出來,手勢由敲門改為一掌震開大門,濃重的血腥味瞬間撲麵而來,當她看清大門之內的場景,臉色立凝重了起來,看來她們還是晚了一步。


    諾大的任府前院以及大廳,鮮紅的血液染紅了地麵,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屍體,有任府的家眷、護院、家丁丫鬟……也有襲擊一方蒙著麵的黑衣人。


    龍遺音看著眼前這場應該才發生不久的血腥場麵,向筆墨紙硯四人發話道:“分頭行動,找到任前輩和蘭羅公主發射信號。”接過墨遞上來的七弦琴,她飛身往主人房方位尋去。


    任震北書房。


    “那位……出……爾反爾……”


    被帶頭黑衣人勒住脖子的任慶,斷斷續續地吐出這話。


    帶頭黑衣人冷酷一笑,“怪你太蠢!出賣老子的兒子,讓你比你老子先行一步。”


    用力一擰,任慶便斷了氣,將其屍身往地上的任氏屍身上一拋,不屑於再看一眼這對出賣家人的夫婦,他走向另外一邊,手一抓,提起地上已奄奄一息的任慶的老子任震北,正準備給予最後一擊,突地,一道白電閃過,他在挨上一掌的同時,任震北的身影也從他手中消失了。


    帶頭黑衣人抹去嘴裏吐出來的一口鮮血,冷酷的眼神肅殺地射向突然出現在書房內的白衣女子,而方才在手中消失的任震北,此刻正被女子扶著。


    一個手勢打出,他連同身後的三名黑衣人,四人聯手一起攻向白衣女子,然此時,書房內又閃入四名水綠色衣裳的女子,隻聽四女同聲一句“放肆!”,身手快地將他們四人的攻擊全給半道截去,讓他們根本無法近身那名白衣女子,形勢也由原先的四對一,變成一對一。


    白衣女子是龍遺音,將傷勢垂危的任震北扶坐於地,她輸入真氣為他吊著最後一口氣。


    任震北費力地抬眼看向相助之人——一身白衣、隨身帶著一把七弘琴……“你是遺音仙子龍姑娘吧?”


    她背上的這把七弘琴,乃名師所造,贈予她時,並未給此琴取名,因她琴藝高超,後來這琴得名‘遺音’,琴之人亦以琴之名封她一雅號‘遺音仙子’。


    龍遺音道,“正是晚輩。晚輩奉家師之命,前來護送您外孫女,任前輩,千尋公主她此刻人呢?”


    任震北先是朝房中置放棋盤的那側方向望去一眼,然後示意龍遺音附耳過來,將外孫女的藏身之所告訴了她。


    “千尋……拜托姑娘了……”說完這最後一句他斷氣了。


    房中與四名黑衣男子打鬥的一身水綠色衣裳的四名女子,正是筆、墨、紙、硯四人。


    四人中,硯是第一個先解決掉手中的黑衣人。


    之後,她來到龍遺音身邊,瞧了眼先前任震北曾望眼過的那個方向,請示道,“主人,接下來我的對手可以是他嗎?”


    在那個方向——有一張擺著棋盤的桌子,左右兩邊各一張太師椅,而右邊的太師椅上,正坐著一名身穿黑袍麵容俊秀的青年男子,而從她們進屋到現在,那人都旁若無人地在自個下棋。


    第二個過來的是筆,不爽的眼神瞪視黑袍男子。“主人,我可以先剁掉他的手嗎?”她也討著任務。


    隨在其後的是紙,評估了一眼黑袍男子,道,“你一人是不行的。”


    筆撇撇嘴,“那你來牽製他行動,讓我把他的手剁了!”


    顯然筆也是認同紙的判斷,由此也更顯現出她對於剁掉黑袍男子手的執念,尤其是在瞧到黑袍男子聽到她這話抬首,那一張笑得無關痛癢的俊臉,讓她執念地不再隻是剁手而已。“那張臉也留不得!”


    黑袍男子在棋盤上落下最後一子,滿意地點一點頭之後,他立直身,左手的紙扇一張,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朗朗笑意迎視向殺氣騰騰的筆。


    “在下怕是不能滿足姑娘這一願望了!在下對自己的這張臉素來甚是滿意。”


    “你——!”筆被對方那份挑釁的自信滿滿的自戀氣得說不出話來。


    “閣下倒還真夠自戀的!”紙訕笑道。


    黑袍男子搖搖紙扇,風度翩翩。“多謝這位姑娘美讚!在下素來覺得,人唯有先自戀才有資格得他人之戀。”


    “你——!”這回,紙也不想說話了。


    不與黑袍男子對話的硯,視線直接望向龍遺音:“主人?”


    筆、紙,還有從頭都是默默的,默默地解決對手默默地回到龍遺音身邊默默地不發一言的墨,三人也都將目光投問向龍遺音。


    龍遺音瞥一眼紙扇搖得好不瀟灑的黑袍男子,發話:“你們隨意。”


    話音一落,空中飛出四道水綠色光芒,齊齊逼向黑袍男子,黑袍男子見狀,紙扇一劃,散去那一波來勢洶洶的攻擊,眼見更為猛烈的第二波攻擊即將襲上,他雙腳一移,身影在瞬間已飄至門口,他這明顯是逃的舉動,引得四劍刺空的筆墨紙硯四人,均是不悅目光絞殺他。


    “你到底是打還是不打?”筆咬牙切齒道。


    黑袍男子紙扇一合,扇指自己腳下所立位置,笑笑道,“都到這了,自然是不打了。”


    “你……!”筆氣得真想衝上去一口咬死他!


    扇麵打開,紙扇輕搖,黑袍男子朝被他惹得氣極的筆投去無辜一笑,“姑娘莫氣!在下這不打,自然是有不打的理由的。”


    筆狠狠剮他一眼,“你倒還真有理了!”


    黑袍男子笑笑的環視書房一圈,合上紙扇,緩緩地開口說出他不打的理由。


    “姑娘四人的武功自是不弱,但以一對四這點能耐在下還是有的,不過呢,你家主人在一旁觀戰是另一回事了,在下可還想不受丁點傷能完成這一階段的任務去交差,所以呢各位……在下玄天七,後會有期。”


    最後的那句聽來聲音卻已是由遠處飄來。


    筆憤憤瞪一眼已無人影的門口。“啐,這分明是腳底抹油的功夫更勝一籌!”


    紙、硯二人很無奈的表情把目光收了回來,瞧到墨向棋盤後麵的那一架書櫃走去,“墨,主人讓你做什麽呢?”硯問道。


    墨沒有回話,但她接下來的行動已作了回答。


    那一架書櫃,共有八個橫格,書櫃左右兩邊,每相鄰一個橫格都會突出一塊有如錢幣大小的木頭,共14塊。隻見墨先是走到她左手邊的那一排按下最下麵的一塊,接下來順序依次是——右1、左1、右7、左、右6,按下最後一個左3,一陣櫃子移動的聲響,來於龍遺音身後的那一架書櫃,赫然,書櫃後麵牆壁內竟有一道暗門,蘭羅公主被藏身在裏麵的那間暗室。


    人倒是平安無事,但心靈上經受的摧殘……


    紙擔憂地看著,地上那個長跪不起望著任震北屍身無聲落淚的小女孩,對龍遺音道,“主人,她這樣怎麽辦?”


    龍遺音望一眼蘭羅千尋,視線落到筆的身上。


    接到主人意味不明的那一眼,筆心裏立毛毛地,一個跳腳往後退一大步。“主人,你可千萬別要我去安慰她停止傷心落淚趕緊跟我們走!這小孩子不管是哭是笑,我可都是敬謝不敏的。何況她這樣的,哭哭吧,咱們多等等,哭到她眼淚哭幹了哭昏了,自然哭不出來,自然也任由咱們帶走了……喂硯,你幹嘛給我白眼,有意見你上啊!”


    硯回嘴,“我要是可以,還需要給你說廢話的時間嗎?”


    這又不是有聲音的那種哭法,想點其啞**都多餘。點昏睡**或是直接手刀劈昏了吧,在場有人同意的話,還需要她操心這問題嗎?況且,現在也不是操心這一問題的時候。


    聽方才那個自稱玄天七的黑袍男子離去的那一席話,看來,接下來在護送這位小公主去鄂倫山的一路上,是不會太平的。而眼下任府這個對方可以輕易得手的地方,更是首當其衝的危險之地!所以方才她才會對筆說的話投以白眼,時間緊迫,她們哪來的多等等時間讓這位小公主眼淚哭到幹。


    “我哪是廢話?我那是——”


    筆欲再反駁回去的話,被紙給喊停了。


    “好了你們倆個,別吵嘴了。筆你喜歡自暴弱點這點也得改改了,主人還啥都沒說,你把自己不擅長的事抖得夠白的啊!好好聽一聽,主人要叫你做的事,絕對是你所擅長的。”紙望向龍遺音,“是吧,主人?”


    “嗯。”龍遺音指一指地上躺著的任震北。“筆,把任前輩搬到你馬背上。”


    紙默默地轉開頭,不去看筆此刻傻掉的表情。


    筆的嘴巴張張合合,在幾次之後,才組織到語言同主人確認道,“主人,任前輩他……是過世了吧?”


    “是過世了。”


    筆心中的不確定繼續放大。“那您……是要我,找人再救活他?”


    龍遺音瞥她一眼,“我倒不知,這世上還有起死回生的方法。你有?”


    “沒有沒有!我自然也是沒有。”筆忙搖晃腦袋以示自己真的沒有藏私。然後,她才有空再次苦惱,“主人……既然沒救,您是要我帶走任前輩的屍身,做啥用?”


    “找處地方安葬他。”


    “是這樣啊。”筆聽後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來。自當如此啊。可把她給想多了!


    心是懸了下來,可她還是有一事不明啊。這主人不是已讓紙飛鴿傳書,將任府滿門被殺一事傳給掌門人了,掌門人自然會派人來料理任前輩及其府中人的身後事。眼下是非常時期,主人為何還要先處理任前輩的事呢?


    在把任前輩搬到馬背上,看到原來一直不肯起身同她們走的千尋公主,雖然還是沒有停止眼淚,但竟然主動站起身並跟隨過來也想爬上馬背,筆才終於明白了主人的用意。


    看來這小公主還挺有孝心的!或許是因為對父母那邊已無法盡到這份最後的孝心,所以才更加不想對為救她而身亡的外公的屍身棄之不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雲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簡毀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簡毀並收藏雲圖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