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不同於眾人的憤怒,台下一俊雅公子與一青衫男子兀自在聊天。


    俊雅公子道,“令主,暫時殺不得的兩人,可是指你我?”


    青衫男子道,“這等資質,當年讓無怪物遇上,定是不會放過。”


    俊雅公子道,“令主隻收了一徒,不妨再收一個,湊成雙。”


    青衫男子道,“你可知雲圖門門規?”


    俊雅公子道,“這倒是難了在下。”


    青衫男子道,“往下看吧……看她能走多遠。”


    二人閑聊到此,注目擂台情況。


    擂台之上,已有十幾位武林人士沉不住氣躍上台,但終究還是礙於麵子,隻從正麵進攻療傷中的雲風沙,卻被龍遺音攔著。


    “遺音仙子,請莫阻攔我等!今日我等勢必斬殺此妖女!”其中一人道。


    龍遺音有禮問道,“不知可否告知斬殺的理由?”


    “妖女該人人得而誅之!”有一人答道。


    其餘人紛紛附和。


    “也是說諸位與小九之間並無仇隙是吧?”龍遺音的目光在最先喊話的那人身上略停頓了下。


    那人的背脊不由生出一股寒意。“這……的確是沒有。”心中好生鬱悶。他不該當先吃螃蟹的那一人!瞧瞧,這遺音仙子剛望他的那一眼明明是目光溫和,他卻覺出比臘月冰霜更冷。


    “既如此,各英雄退下吧。”


    “……”


    眾人瞬間有種被人掌摑卻不能反手的尷尬。


    可若放掉這大好的除掉妖女的機會,他們又怎甘?手中的刀劍緊了緊。


    龍遺音微眯起眼,“各英雄這般緊逼不放,莫非是想同邪道中人一個做法肆意殺人?可是欺我雲圖門今日來的人少?”


    “……”


    眾人默。雲圖門今日來的人是有點少,妖女不計算在內,隻有兩個。可他們一個是掌門,一個是掌門的最得意弟子。要知道,雲圖門入室弟子中,隨便拉出一個,戰鬥力都能敵過別人一個門派。更何況來的是這般兩個人!誰敢欺?!


    “雲風沙已不是雲圖門的弟子,四年前她在這武林大會上公然叛離,當日之情況,遺音仙子該是最為清楚!”


    高台那邊躍出一人“慷慨激昂”道。


    龍遺音瞥了一眼。


    此人名叫莫趙四,是飛越門大弟子。


    她之所以對此人有印象,並非因其名聲響亮,隻因四年前來參加武林大會,與飛越門在山腳下偶遇,飛越門門主極其崇拜她師父,熱情上前問候攀談並隨同上山,而這位飛越門大弟子,傾慕她的容貌,一直找尋機會要與她交談,屢次被五師妹與六師弟給攔話過去不得願,半山上,因隻顧看她而沒留心腳下一塊突冒出的石塊,成了武林中第一個從洛山上滾下去的“好漢”。可這位“好漢”卻意外地是個“情癡”,摔斷了兩根肋骨,還仍堅持爬上洛山,繼續以眼神傾慕她,又一個沒留神,被兩塊頑皮的小石頭給砸中膝蓋,成了武林中第一個在洛山山頂上走個平路也會摔跤的“英雄”。好在這次肋骨沒斷,隻是下巴脫臼加脖子扭到而已。地上爬起來後,視力有些不大好,不再直勾勾瞅著她,看的對象也改換成小九,雙眼通紅,似乎還想發狠大吼,限於嘴巴的暫時性說話障礙,一直隻是矜持默默注視小九,營造出一個錯覺。好似半山上那塊讓他摔下山的突冒出來的石塊以及山頂上那兩塊令他摔跤的頑皮的小石頭是小九在使絆子。


    今日聽他這挑釁的話,敢情是還誤會至今?


    為表誠意,龍遺音拱手道,“飛越門大弟子莫趙四是嗎?”


    “……”莫趙四臉色卻瞬間難看起來,“先師不幸被季娘子殺害,在下蒙先師生前傾囊相授,現已接手飛越門門主之位。”先不說接手門主之位已給雲圖門去了帖子,剛剛各門派到達洛山各自見禮寒喧,別的門派喊的那麽多聲‘莫門主’她沒聽到,她師父龍君人的那聲‘莫門主’她總該聽到了吧。


    龍遺音惋惜道,“老門主英年早逝實在讓人痛惜!”


    “……”


    莫趙四臉色越發地難看了。她這是拐著彎在說他資曆尚淺,不足於擔負飛越門門主一職。


    “若遺音仙子好了傷疤忘了痛,恕在下忠言逆耳,不得不再重提當年這妖女——”手指怒指向紫色煙霧中的雲風沙,“是多麽心狠刺你一劍讓你險些喪命!”


    龍遺音惋歎道,“莫門主此話確實是逆我耳了!你隻記當年事,我心記的卻是——”她目光溫柔望向紫色煙霧中的雲風沙,“小九方才救我之舉。更心疼她為我而與五行教教主為敵受了重傷。”


    莫趙四情緒不由更為激動,“遺音仙子莫為妖女所惑!妖女行事總是喜怒無常,肆意妄為!她當日要殺你,今日改救你,誰能預料明日她是否又起了殺心?當年在下在洛山與她初次謀麵,未曾招惹過她,她卻連續兩次陷害在下。此妖女心思極其惡毒,不可不除!”


    龍遺音恍然道,“原來莫門主仍誤會,當日你於半山腰不慎摔下山與山頂上失慎摔跤兩次事故與小九有關啊。當日之事,實乃我之錯,我若是也效仿小九以麵紗掩麵,你也不至於眼睛走神才……”


    餘下之話她沒再說下去,但她前麵的話已足夠眾人明白事情的前因,一時間,廣場眾多雙目光齊齊盯向莫趙四那張說他普通已是用詞含蓄的臉……


    這世上還真有癩□□想吃天鵝肉啊!天下第一美人他都敢肖想!


    莫趙四臉色紅白青不斷交替著。最後青色取了絕對權,凝聚真氣運於掌上……


    龍遺音阻在他前麵,“還望莫門主海涵!莫要遷怒於小九。否則怕是引人誤會,你剛是居心叵測在詆毀小九名聲,現惱羞成怒了。”


    “你……”莫趙四氣得身子都抖動了起來。天下第一美人,稟性溫和是天下人公認的。卻原來這溫和,也可以殺人於無形。


    “雲風沙乃五行教聖使身份,五行教教主已親口言明,她本人亦沒開口否認,當年她殺大皇子東逆寒一府一百零七條性命也有東皇王皇榜為證,她是羅刹藍衣血紅綾這一點更無需爭論,再看看她打坐療傷的那團詭異的紫色煙霧,傳聞連毒尊也畏懼的九天毒影,喜於置身一團詭異的紫色煙霧中打坐……無疑地,她是這兩年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的——那個極度危險人物多個版本‘藍衣’的本尊。又是包頭又是遮臉,她若行得端坐得正,何須如此無臉麵見人?”


    麵對莫趙四咄咄逼人諸多言辭的質問,龍遺音隻是輕輕淡淡回了一句話,卻足夠打臉。


    “小九比我好看。”


    ……


    比天下第一美人還好看!眾多雙眼睛不由齊齊再盯向莫趙四。他們好想說一句:莫門主,好在你今日已上到山頂。再想問一句:待會摔跤嗎?


    莫趙四一張臉漲得通紅。他這輩子沒這麽窘!


    “那本閣主來揭開這蛇蠍美人的麵紗,看是如何的相貌,能讓天下第一美人都自覺遜色。”


    高台那邊又飄來一道身影。來人是不樂閣閣主徐丹蓉,長得國色天香,有牡丹仙子之稱。龍遺音未出道前,天下第一美人稱號在她身上,她自負貌美無雙,被一個龍遺音比下去已令她心生嫉恨,又豈能再容忍一人豔壓她。


    龍遺音攔道,“徐閣主還請自重!”


    “自重?”徐丹蓉眉眼微微上挑,無比嫵媚,可惜眼中那一絲妒忌卻折損了這分美。“該自重的那人是遺音仙子吧?我道中人秉持正義誅殺妖女,你三番四次攔阻,是居於何等身份?”


    “我是她三師姐。”


    龍遺音輕輕的五個字道出,卻重重地砸在眾人心裏。這不僅否決了雲風沙的妖女身份,還正麵護在她前頭。


    “在場的眾英雄可有一半以上,四年前親耳聽到她自己公然宣布叛離。”徐丹蓉提醒她別自打嘴巴。


    龍遺音淡淡的瞥眼她。“如此,想來徐閣主對我雲圖門門規生得很。”


    徐丹蓉先是一怔,然後冷哼,“我不樂閣熟你雲圖門門規做啥!”


    龍遺音頷首道,“徐閣主說的是,不樂閣管好自己地盤好。雲圖門也不會讓個外人來插手門內事務。更何況還是一個孤陋寡聞的外人。”


    徐丹蓉氣得豔麗臉蛋都有些扭曲了。忍了忍,她道,“那請遺音仙子將那門規說個一二,也好讓本閣主不至於孤陋寡聞,誤會了雲圖門徇私護短。”


    一道白影突現麵前,讓徐丹蓉不由後退了步。


    “不如由本君人來講解。徐閣主以為呢?”龍君人聲音溫和清爽,徐丹蓉眼中卻隱含一絲懼意。


    “讓君人親自講解,丹蓉實在不敢當!”


    “不妨事。”龍君人笑笑道,“本君人立的規矩,由本君人來講,徐閣主該是能聽的明白吧?”


    徐丹蓉哪敢不點頭。“明白,自是聽的明白。”


    “我雲圖門門規其實不難,也容易記,三條。第一條:死是雲圖門的鬼;第二條:請參照第一條;第三條:請參照第二條。簡單易懂吧?徐閣主。”龍君人笑笑看向徐丹蓉。絲毫不覺得她臉色白得太過異常該慰問表示聲。


    徐丹蓉暗咬銀牙點了頭。不然她生怕自己控製不住說出衝動的話來。


    明白,明白得再透徹不過!


    既然死都是雲圖門的鬼,活著自當一輩子都是雲圖門的人。龍君人這不隻是在告訴她,他分明是當著眾人的麵,把話明白撂這兒了。他是徇私了,他是要護短。我雲圖門是護短一派,護短是我雲圖門的門規榮耀,不護短進不了我雲圖門。


    點完頭,徐丹蓉退出擂台,回到座椅那邊去平複情緒。她算是看明白了,跟這一門裏的人,不能硬碰硬,你越硬,他們隻會比你更硬!


    莫趙四也猛然驚醒,灰溜溜地回去。


    轉身,龍君人笑笑望向還呆愣在原地的最先跳上擂台來挑釁的那批人。“各英雄手中的刀劍,不回去休息下?”


    一個“下”字落盡,那批人已集體哪來回哪去。


    該下去都下去了,龍君人剛轉身,迎麵上天禪寺的悟真大師,他道了聲佛號,“君人收的好徒兒啊。”


    出家人不打誑語,這自然不是挑釁,聽上去還有絲欣慰與感激在裏頭。


    “本君人收的徒兒自都是好徒兒!悟真和尚你眼下說的是哪位好徒兒?”


    對於悟真大師,龍君人語氣用詞雖很隨意,但比起方才對待其他人等那份疏離的客氣,這份隨意倒顯得悟真大師還是被他另眼相看的。至於他稱呼已年近七旬的悟真大師為悟真和尚,這可不是輕視於他,想當初悟真大師十來歲出道那會,他可都是小和尚小和尚的叫他。


    悟真大師向紫色煙霧中打坐療傷的雲風沙望眼過去。“看情況,她似乎很快可以恢複。君人可知,這套奇特療傷打坐法,是神醫雲氏一族獨門心法雲上心經,還是你這九徒兒她自創的?”


    龍君人老神在在道,“本君人猜,是她叛逆自創的。雲氏族人,以藥救人,哪會像她以毒自救。”


    ……


    一時場中靜悄悄的,有很多人變了臉色,特別是從擂台下來的那些人,臉色白的更是明顯。心中不由暗暗慶幸,好在方才沒真正動上手。那九天毒影的毒,可是連那毒尊也畏懼啊!


    悟真大師道了聲佛號,“神醫雲氏一族世代為醫,醫者仁心,想不到八年前那一夜間,遭了橫禍被斬盡殺絕。如今隻餘她這個未繼任的第二十三代族長。”


    龍君人沉默須臾,道:“此事,不日那人也該給出交代了。”


    ……


    下麵一陣驚訝的吸氣聲。


    什麽情況?那個神醫雲氏一族,竟還有人幸存?雲風沙竟是神醫雲氏一族的?還以為雲氏族長隻到那聞名天下的第二十二代族長完結了,原來還後繼有人!


    ……東皇王當日那張通緝皇榜,為何隻寫了雲風沙三個字?當時若有提到是神醫雲氏族人,定然轟動更大!


    “木易第一家少主木易赫連,以血魂術操控人害人,所幸有你這九徒兒幫忙解術,當日她是受老納拜托,老納至今還未同這邪丫頭道謝。好在她今日來了,不然,都不知何日才願再到老納那喝杯茶聊會。”


    龍君人訝道,“倒有這事?她都四年沒同本君人喝茶了。竟然先去了你那!”


    “……”悟真大師默。君人在意的事,總是與旁人不同。


    “今日定要將她帶回去好好訓斥訓斥。師父怎麽可以比不過那麽一個外人!”


    “……”悟真大師繼續默。君人,‘那麽一個外人’此刻在你身邊,別嫌棄得這麽明顯。


    “是該好好訓斥訓斥!不然身為五絕之一的龍君人,枉為“劍聖”這一稱號。教出來的九位入室弟子,現在竟沒有一個使的兵器是劍。連你身邊那位最得意的三弟子龍遺音,當年一開始是以一把龍劍揚名天下,如今呢,龍劍的光芒竟是隱於遺音琴之下,四年未曾閃現。”


    一名青衣女子從空中翩然落下擂台,手中持有一柄青色長劍,一臉挑釁看向龍君人。“無主宮小劍,想會會劍聖的無上劍。”


    廣場上又一陣驚訝的吸氣聲。


    無主宮?竟連無主宮也來了!今年的武林大會真是極具吸邪氣啊!先是五行教,現又來了無主宮。五大邪派竟來了兩個!


    “你想玩?”


    紫色煙霧散盡,露出站身起的雲風沙,一雙邪媚的眼睛邪惡地盯在青衣女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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