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樹木的對麵,靠近樹根的地方,好像隱約有個像是門一樣的形狀。


    不過這扇門並不是石頭的,而是類似古代宮門的那種造型,上麵的紅漆雖然已經斑駁,但是銅釘還算完整。


    方驚蟄和喬雪薇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地方眼中的驚訝。


    要知道在古代金屬哪怕是銅和鐵那都是非常貴重的, 而且所有的金屬開采都掌握在朝廷的手裏。


    畢竟金屬礦就基本等於兵刃。


    所以在這樣一個陵墓裏,為什麽會有一扇鐵門。


    而且還是這種皇家風格的鉚釘朱漆門。


    這門後,藏著什麽樣的秘密?


    ……


    方驚蟄用力地將鐵門推開一條縫,向內走去。


    裏麵的地麵讓兩人明顯感覺到了不同。


    原本外頭的甬道地麵也就是土質的,最多是比較平整而已,但是這裏的地麵確實青石磚鋪就。


    而且門後又是一條通往不知何處的長長甬道。


    此時在甬道的盡頭, 是一個巨大的圓形主墓室, 主墓室的中央停著一架棺槨。


    棺槨上畫這華麗的花紋,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物件。


    而最奇異的是, 在棺槨前麵放著一個座墊,座墊上一位穿著白色褙子襦裙的女子正端坐在那裏。


    這個場景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冷汗直流,但是這女子雙目微閉,整個人無比安詳,她的雙手放在身前的小腹處,麵容精致但卻透著一股子虛幻的感覺。


    身上月白色的衣裙,讓她看起來居然有聖潔的味道。


    李秀媛!


    喬雪薇看到這個景象,先是害怕地捂住了嘴巴,然後整個人就貼著方驚蟄。


    方驚蟄能感覺到喬雪薇整個人都在抖動。


    此時棺槨周圍似乎騰起了一抹灰黑色的霧氣,然後那霧氣好像感應到了方驚蟄和喬雪薇的存在,像是蛇一樣就立了起來。


    隻是它剛要衝過來,就被下方李秀媛所吸引,徑直沒入了對方的體內。


    李秀媛身上的聖潔氣息猛地一弱,她臉上出現了一絲絲妖媚的神態,但很快異狀就消失了。


    李秀媛還是那副聖潔的樣子。


    這時, 李秀媛緩緩睜開了眼睛,然後突然開口道:“你終於來了!”


    我終於來了?


    喬雪薇看了看李秀媛又看了看方驚蟄,臉上浮現起巨大的驚恐神色,她後退了幾步,連滾帶爬地跑出了甬道。


    方驚蟄沒有去追,現在顯然麵前的李秀媛更重要。


    “你是誰?”方驚蟄反問了一句,然後又問道:“我沒見過你!”


    方驚蟄沒有說實話,他要看看這個李秀媛是不是真的在喜堂看到他了。


    李秀媛露出恬靜地笑容,溫和道:“我叫李秀媛,可能你並不知道我,但是我確實見過你。”


    “你剛才應該看到棺槨上的黑氣了,那種痧氣雖然會侵蝕我的身體,但也讓我有了與眾不同的能力。在一千多年前,我就已經在喜堂看到你了,並且還給你留下了字條。”


    方驚蟄將兜裏的布條拿了出來,“是這個嗎?”


    李秀媛沒預料到對方的這波操作,先是說沒看到過自己,現在又拿出布條。


    但她顯然想不了那麽多,她幽幽地說道:“你來到這裏,就說明外頭已經衰敗了是嗎?唐朝……也已經……沒有了吧?”


    “都已經更迭很多朝代了。”


    李秀媛的眉宇中露出一抹悲傷的神色。


    這時方驚蟄問道:“我有幾個問題, 你能解答嗎?否則你說的話我不可能相信。”


    “好的,有什麽想問的就盡管問吧。”李秀媛微微頷首。


    “首先我想知道, 你是故事裏的那個公主嗎?”


    李秀媛平靜道:“是我。”


    “故事的結尾是什麽?”


    “沒有什麽結尾, 一個侍衛怎麽可能迎娶公主,更不用說這位公主還有她無法推卸的宿命。”


    “宿命?”方驚蟄念叨了一句,“那你跟楊貴妃是什麽關係?”


    “她是父皇最寵愛的貴妃,而我不過是一個平民女子生下的孩子,怎麽能有可比性。”


    方驚蟄皺了皺眉,這個回答跟他想的有些不同。


    似乎是察覺到了方驚蟄的疑惑,李秀媛說道:“我的親生母親不過是花鳥使搜羅的民間美女,沒有家室支撐,能當上貴人已經不容易了,可偏偏我相貌與貴妃相似。”


    “你是說……”


    “對,在我及笄之後,父皇看我的眼神越來越不對,要不是宮裏有諸位娘娘阻攔,恐怕……”


    李秀媛沒有繼續說下去。


    方驚蟄不用想也知道,如果事情真發生了,這位皇帝會被禦史言官如何書寫。


    “那這座陵墓是給楊貴妃建造的嗎?棺槨裏的是她嗎?”


    “陵墓確實是給貴妃娘娘建造的,但是這棺槨裏的人是她也不是她!”


    這點跟方驚蟄想的差不多,以史書對楊貴妃的記載,她性情柔順,這樣的性子方驚蟄覺得她不至於成為怨魂,除非這裏頭的人不是她。


    可李秀媛這個是她也不是她的回答,是什麽意思?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也是聽說的,據說當年馬嵬驛,陳公和眾將士逼迫父皇溢死貴妃娘娘,但是父皇怎麽肯呢,後來還是陳公給了個意見,說是自己有兩顆假死藥,隻要讓貴妃娘娘服上一顆,然後在事情了結後再服一顆,娘娘就可以假死歸來。”


    “看樣子是出了岔子。”方驚蟄雖然不知道那什麽假死藥到底靈不靈,但是所有的史書、話本中,可沒有一個能死而複生的。


    李秀媛點點頭,“貴妃娘娘吃了藥之後即刻就停止了呼吸,而外頭的將士得知貴妃死了,便不在鬧騰。”


    “但是等到父皇找陳公的時候,他卻說那顆藥掉了。父皇震怒,但是陳公說可以用一個特殊陵墓保存娘娘的屍體,然後用另外的辦法喚醒娘娘。”


    方驚蟄:“聽起來就是假的。”


    “嗯。”李秀媛點點頭,“但是那會父皇已經顧不上這些了,便命陳公建造宮殿,也就是現在這座。可是陵墓建造成功之後,陳公卻向父皇進言,說是需要一位與貴妃娘娘八字相合的女子為引,然後才能繼續進行”


    方驚蟄心道,肯定又是陳玄禮的拖延計策,他就根本沒想讓楊貴妃再活過來。


    “你的八字正好合適?”


    李秀媛回答道:“是,所以我出生之後就被報給了父皇的妃子撫養,人人都以為我是父皇寵愛的小公主,其實我不過是喚醒他寵妃的工具。”


    “你看著好像並不生氣。”


    “我為什麽要生氣?我留在父皇身邊,遲早有一天要出事,還不如在這深山老林裏,反正那個宮裏也跟這裏麽有什麽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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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又是一股黑氣從棺槨上湧了出來。


    不過這一次方驚蟄留意到李秀媛整個好像又透明了一些,那種透明的感覺非常明顯。


    “你……”


    李秀媛搖了搖頭,“一千多年了,我快支撐不住了,你是最後的希望,我希望你能度化貴妃娘娘。”


    “我要怎麽做?”


    “貴妃娘娘當年吃了假死藥之後,陳公以為她再也不會醒來了,而父皇則是認為必須要進行陳公說的步驟才能將自己的寵妃喚醒,可他們都沒想到,貴妃娘娘早就醒了。”


    方驚蟄:“……”


    “你是說她醒的時候在棺材裏?”


    “是,所以又被生生憋死了,但這股怨念尤為深邃,若不是我跟她八字相合,她想借著我的軀體重生,恐怕我早就鎮不住她了。但饒是這樣,還是讓她的殘魂逃出去一縷,不知道附在了誰的身上。”


    這時,方驚蟄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喬雪薇。


    他想著楊貴妃現在怕是很死男人了,所以必定不會選一個男人俯身,那麽整個陵墓中活人的女性,就隻有喬雪薇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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