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興華和張海森的宿舍挨在一起,斜對門兒。


    由於專業的關係,葉落和陳靜宇、張浩然住在6樓,而王興華和張海森則住在5樓,相比之下,他們倆的來往較為頻繁,關係也還算融洽。


    從田徑隊回來,路過王興華的宿舍時,張海森偶然聽到裏麵有人說起葉落曾來找過王興華的事情。


    而此時,葉落也恰巧剛找過張海森不久。


    於是,趁訓練結束後還有一點空閑的時間,張海森就約到了王興華。


    “狗森!”


    被張海森一通電話叫回宿舍,一上樓,就聽王興華如是喊道。


    狗森,是王興華對張海森的愛稱。


    畢竟出身於小縣城,王興華也就習慣了用這種接地氣的方式來稱呼跟其關係要好的人,就像農村裏的“狗娃”,“二蛋”和“傻妞”等泛泛之類。


    除此之外,他還稱陳靜宇為“狗b”……


    張海森正在水房裏衝洗,依稀聽到王興華的聲音,先是探頭看了他一眼,而後回應道:“哎!這兒呢!”


    住在5樓的學生都是大四年紀。


    即便國慶長假已然結束,四處遊蕩的學生也都陸陸續續地返校了,可是除去實習在外的學生,就目前在校的這點兒人數而言,仍舊無法打破宿舍裏的寧靜。


    走到水房門口,王興華站住,問正悶頭洗發的張海森道:“找我回來幹嘛?不知道我要考研嗎?”


    “咻!考個屁!就你那慫樣兒,我還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張海森把頭伸到水龍頭下麵,一邊撲水,一邊頭也不抬地說著他那一口生硬的福建普通話。


    訕訕一笑,王興華雙手悠閑的搭到胸前,道:“嘁!我懶得跟你廢話,你就說找我回來幹嘛吧!”


    “我又不考研,找你還能幹嘛?當然是籃球隊的事兒啊!”衝掉洗發露的沫子,張海森把頭從水龍頭下麵挪出來,順勢搖晃,讓頭發上的水向四麵八法亂灑。


    王興華為了躲水向後麵倒退了幾步,靈機一動道:“籃球隊?怎麽,難道葉落也找過你了?”


    “嗯,找過了。”張海森用毛巾擦拭著頭發,然後端起洗臉盆往宿舍走。


    王興華跟著張海森回了宿舍,裏麵沒有其他人,說話就方便了。


    “果然……”王興華道,“他肯定也是找你回籃球隊吧?你怎麽說?”


    “我?”


    張海森嗤之以鼻地笑了笑,“當然拒絕了!好馬不吃回頭草,我走都走了,豈能說回去就回去?”


    “哈哈哈!還挺有誌氣的呀!”


    “那是當然。”張海森光著膀子坐到床上,翹著二郎腿道:“那天葉落找我,還帶著浩然跟靜宇,可能他們倆已經歸隊了。”


    “找我的時候,葉落倒是一個人,浩然跟靜宇的情況我不清楚。”王興華扣著指甲,心不在焉道。


    “那你打算回去嗎?”


    張海森突然嚴肅的看著王興華,強調道:“你別再跟我說考研了!咱們幾個是哪路貨色,咱們幾個比誰都清楚,現在也沒外人,你好好跟我說……”


    王興華坐在張海森對鋪的床上,順勢躺下來,枕在胳膊上,看著上鋪的床板,陷入了沉默。


    看王興華是思考的樣子,張海森也沒有急著催促他,反而自己掏出手機隨便玩弄起來。


    片刻之後,王興華突然翻身側臥過來,看著對麵的張海森,簡單地說了幾個字:“其實,我想回去。”


    張海森聞聲抬起頭,看向王興華,同時放下手機,似笑非笑道:“哼!我就知道你小子的考研是打幌子的!”


    “哎!那不是打幌子,我是真的要考研!”


    每次聽張海森說自己考研是打幌子,王興華就不耐煩,也不愛聽,這一次,他索性坐起身子,義正言辭道:“無論回不回籃球隊,我都肯定要考研,畢竟還得給未來做打算嘛!”


    “噢!行行行……姑且就算你是給未來做長遠的打算,那眼下呢?就葉落召你回籃球隊的事情,你準備怎麽辦?”張海森問。


    “其實……我跟你的想法也是大同小異,好不容易脫離了苦海,誰也不想輕而易舉地就再回去。”王興華道,“每天要死要活的訓練卻看不到奪冠的希望,還不如躺在床上睡大覺呢!”


    “嗯,就是!”張海森點頭附和王興華道,“那天葉落帶著浩然和靜宇來找我的時候,我就是這樣跟他們說的。”


    “嗯……”


    然而,說道此處,王興華和張海森卻同時不約而同地閉上了嘴,再次陷入沉默,亦或者說,是沉思……


    違背自己的意願,跟好心來找自己歸隊的葉落說了一通道貌岸然的假話,他倆突然感覺自己的良心像是喂了狗……


    “如果葉落硬要召你歸隊,你想要的前提是什麽?”張海森小心翼翼地問,他想通過王興華的回答來給自己找一個借鑒。


    畢竟凡事都要有因果,正如李夢晗在科米網吧裏對葉落所說的話:想要讓張海森和王興華回到籃球隊訓練,首先葉落要先給他們亮出一副踏實的底牌!


    張海森和王興華的密談已經是幾天前的事情了。


    現在,葉落剛從科米網吧回來,就直奔張浩然的宿舍,叫上陳靜宇,三人一起謀劃起關於籃球隊的事情。


    葉落開門見山:“咱們這一屆,其他人不說,就暫定咱們三個名額,剩下的……看張海森和王興華的架勢,也一時肯定不會回來。”


    葉落和陳靜宇坐在同一張床上,而張浩然則一個人坐在對麵的床上,三人麵麵相談。


    突然,張浩然掏出手機,隨手翻著上麵的通訊錄,提議道:“大一和大二的人都還在,雖然是一幫小屁孩兒,可拿出來撐一撐門麵還是能用的,要不要我把他們也叫回來?”


    “他們?他們還聽你的嗎?”葉落有一點說笑的成分。


    “其實……他們隻是樹倒猢猻散而已,本質還是挺乖的。”張浩然說,“現在球隊的頂梁柱是咱們,咱們散夥了,那幫小家夥沒有依靠,自然就不來了。”


    “相反,隻要咱們幾個凝聚在一起,起碼能讓他們感受到一支球隊的核心還在,那隻需要一通電話,他們就都屁顛兒屁顛兒的過來了。”


    葉落和陳靜宇、張浩然都是從那個階段過來的。


    初入大學,大一和大二的學生身上都還殘留著高中時期被學習和考試所雙重壓製的心理,時時刻刻都想通過籃球隊的訓練來狠狠地釋放一次,也算過癮了。


    至少在大一的時候,葉落就是這樣。


    每當收到訓練的訊息時,他總是第一個出現在籃球場上。


    或是熱身,或是占場……他永遠都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充滿激情,好似對籃球始終都抱有一股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熱情。


    然而當時隻道是尋常。


    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葉落非常能夠體會現在大一、大二對籃球和籃球隊的態度,於是一點頭,說道:“那就都叫過來吧!反正也沒得選擇了,就咱仨也打不成比賽。”


    “行,那我現在就給他們發短信。”


    “嗯,時間就定在明天,地點就在籃球場,ok嗎?”


    張浩然已經進入速發短信的狀態,隻是點了點頭而沒有說話,葉落順勢看向陳靜宇,畢竟也是學長和球隊裏的元老級人物,葉落有必要征求陳靜宇的意見。


    陳靜宇則自始至終也沒有插什麽話,突然被葉落一問,他還有一些恍惚,稍微反映了一下,才開口說道:“我都ok,聽你和然隊的安排。”


    沒想到陳靜宇的態度能夠如此的謙卑,絲毫沒有之前跟葉落在路邊講求歸隊條件的那一種高傲和不可一世。


    葉落不禁欣慰地抿嘴一笑,趁張浩然在發短信,他伸手拍著陳靜宇的肩膀,鄭重其事道:“咱們籃球隊的訓練轉眼就要恢複了,以後的路,無論奪冠與否,都要齊心協力地走下去呀!”


    “嗯,你盡管放心吧!葉落,就從你為我爭取那一雙詹13開始,我的心就已經回到籃球隊了!”


    陳靜宇用拳頭在自己的心上捶打了幾下,以示自己的真誠,“對於奪冠,我勢在必得!”


    “好樣兒的,兄弟!”


    葉落隻恨手下沒有酒,否則,就衝陳靜宇這一句話,他也要跟陳靜宇痛飲三百杯,把酒言歡,不醉不歸!


    “搞定!”


    張浩然打了一個響指,盯著手機屏幕滿意地喊道,“明天下午兩點半,所有人到籃球場集合,訓練!”


    聽張浩然念完短信的內容之後,葉落大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給感覺,不禁詫異的問道:“誒?這不是咱們以前訓練的時候就用的訊息嗎?你還能一字不落的打出來啊?哈哈……虧你還能記得住呀!”


    “嗨……什麽記不記得住的,是我根本就沒有刪掉過!”


    張浩然笑談自己在籃球隊被擱置期間,一直沒有忘記自己還是隊長的身份。


    上一任隊長離開時,就這一條通知訓練的短信,也曾對張浩然千叮嚀,萬囑咐。


    這一條短信,是物理係籃球隊曆屆隊長代代相傳下來的,張浩然務必要在退役時,親手將這一條短信交接給下一任隊長。


    之後,才能刪除。


    而在此之前,別說刪除了,就連個標點符號他都不能修改。


    這是張浩然身為隊長的指責,也是一種使命!


    無論有沒有人監督,有沒有人再提醒他,張浩然都一如既往把上一任隊長的叮囑牢牢地記在心裏!


    “其實,你們不知道,每當我懷念起當初咱們一起訓練的美好時光時,就都會偷偷地看一看這一條短信,雖然回不去,但至少心裏麵會暖一點……”


    即使籃球隊在張浩然的手裏險些麵臨著解散的危機,可在他的手機裏,卻也始終存留著這一條短信。


    即使它被堆積在了最後一條,卻也從未被他忘記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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