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變成了哽咽,哄著她:“小萌,你肯定會沒事的,咱們都好好的,明天就回家!”


    “段哥哥……”


    趙小萌的聲音氣若遊絲,但段禦鵬離她很近,貼近耳邊能聽清她氣息中的話。


    “段哥哥,對不起……”


    他慌忙搖頭:“沒有!我不是怪你,我隻是看你這樣,我太心疼了,剛才真不是責怪你!”


    “段哥哥,我隻是,隻是太想你……你知道嗎?我一直愛著你……”


    “我知道!知道!小萌……”


    他的眼淚控製不住的掉落,他覺得自己的胸口也很疼很疼,可能也快要疼死了。


    “沒關係,馬上到醫院了,馬上,最多20分鍾……”


    他一直在重複,一直在安撫她,甚至是騙她。


    但是趙小萌不傻,她從Q市來這,用了三個多小時都沒到。


    這一條路,還要走很久很久,她吐了血,呼吸越來越艱難,還能不能來得及?


    “段哥哥,那天……”


    這句話沒有說完,她就一陣急促的呼吸,蒼白的唇瓣憋的發紫。


    急性阻塞性肺炎,症狀強烈,一段時間內得不到治療,是真的會憋死人的。


    “小萌,別說話了,深呼吸,再堅持一小會兒……真的,很快就到了,真的!”


    趙小萌微乎其微的搖了搖頭,望著暗影中他的臉龐,哀若遊絲的說:“那天打你……對不起……”


    “沒關係!沒關係!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沒生氣,我是那麽小心眼的人嗎?”


    這是她心裏的結,一直耿耿於懷,無法釋然。


    “段哥哥,我好後悔……那天……希望你永遠記得我的好,不要記得我討厭的樣子。”


    段禦鵬心疼的像刀絞一樣,一直在搖頭:“不會,怎麽會呢?你是我老婆,我娶了你就是愛你,我心裏都是你的好!咱們要長長久久一輩子,這麽一點小事,你怎麽總是耿耿於懷呢?我早就忘了,根本沒往心裏去!”


    趙小萌最後笑了笑, 眼神中有釋懷……


    .


    段禦鵬淚濕的臉頰貼在她額頭上,感受著到高燒不退的溫度,耳邊聽著她急促困難的呼吸聲。


    蒼天啊!為什麽要這樣對她?她本就瘦弱,經不起這麽折磨。


    段禦鵬摟著懷中的妻子,心疼到肝腸寸斷,寧願替她去傷,替她去痛……


    .


    車身劇烈一歪,“哐當”一聲,段禦鵬本能的護住趙小萌,用他的後背撞在車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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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了,車輪被石塊顛起,然後陷在溝裏了。


    不怪趙陽,夜路難開,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心裏都是汗。前麵一塊大石擋著,他從旁邊繞過去,視線不暢通,才陷進了溝裏。


    這路太難走,如果換做段禦鵬來開,心慌意亂,忙中出錯,估計早就掉溝 N次了。


    趙陽下車查看,焦慮扶額,車輪陷的太深,走不了。


    完了,這不完了嗎?


    屋漏偏逢連陰雨,破船又遇頂頭風。


    嬌妻病弱急奔醫,碎石深溝陷車身。


    剛才的碰撞,段禦鵬一驚過後,心中涼了半截。


    他放下趙小萌要下車查看,可是小嬌妻最後的一絲力量拉住他的手。


    她很害怕,心裏都明白,如果車子壞了,她今天必死無疑。


    心內崩潰,越到這個時候越害怕,一刻也不想離開他。哪怕自己咽氣的最後一刻,也是希望在他懷裏。


    段禦鵬明白她的無助和恐懼,就將她抱在懷裏一起下車。


    趙陽舉著手電筒一照,右後方的車軲轆陷了進去,車身歪著。


    “你他媽怎麽開的車?”


    段禦鵬急了,生死一刻,沒有理智,別說罵人了,殺人的心都有。


    “抱歉,禦鵬,我剛才看不清,哎呀……”


    趙陽愧疚跺腳,解釋這些都沒有用了,現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人命關天,刻不容緩。


    急呀!就是因為急才容易忙中出錯,如果慢慢開的話會掉溝裏嗎?


    .


    寒風凜冽,青海晝夜溫差大,此刻零下十幾度。


    段禦鵬將羽絨服扔地上墊著,放下趙小萌,讓她倚坐在一塊大石旁。


    此刻的他猶如困獸的老虎,眼眶猩紅,下命令:“抬出來!”


    嗬嗬,癡人說夢,兩個人抬軍用吉普,可能嗎???


    試了兩次都不行,段禦鵬又撿起手電到車的後方照一照。


    再次指揮,“你上車,向左打舵,車身起來你就加勁踩油門。”


    “啊?你要怎麽幹?”


    “別管我,快上車!今天要是開不出去,我掐死你!”


    媽呀,沉穩的段禦鵬也有這一幕,目露凶光,嗜血惡魔。


    真要逼急了,紳士也能掄刀砍人!!!


    .


    趙陽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慌不迭地上車了。


    趙小萌倚坐的地方在左邊,她看不到車右邊的段禦鵬是如何做到的。


    借著黑夜的一點星光,她隻看到歪斜的車身動了一動,又動了一動,然後猛的一聲油門響,車子開出來了。


    緊接著趙陽開車門跳下來,急奔剛才的位置跑去,就看到段禦鵬倒在深坑裏,艱難的支撐著爬起來。


    “禦鵬!”


    趙陽用力把他拉出來,驚呼了一聲,“天呀!”


    “沒事,快去開車!”


    他身子晃了兩下,然後向趙小萌走過去。


    夜幕太黑,他在暗影裏是如何將車弄出來的?


    她不知道。


    但是當他走近的時候,趙小萌看到了他身上的血。


    不知道是哪裏傷了,從肩膀到前胸全都是血……


    趙小萌劇烈的呼吸,劇烈的抽泣,劇烈的哆嗦……


    “沒事,小萌,我沒事,我們上車。”


    他這次抱趙小萌的時候,明顯有一條胳膊用不上力,卻還是咬著牙把她抱上了車。


    之後的一段路程,段哥哥額上的冷汗流過臉頰,匯到脖頸跟前胸的血漬混到一起。


    之後的一段路程,趙小萌鼻尖始終聞到濃重的血腥氣。


    “段哥哥……你受傷了……”


    “沒關係,小萌別怕,隻要車子沒壞,隻要你能好起來,就是讓這車從我身上碾過去,我也願意!毫不猶豫!”


    天啊!


    趙小萌疼的肝腸寸斷,此刻已分不清是肺在疼,還是心在疼。


    太痛了,已入骨髓,痛徹心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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