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瑩高興,眼中帶著濕潤,“嗯,媽媽過的很好,就希望你高高興興。兒子,你的人生還很長,媽媽不要求任何,你自己把握,隻要你覺得幸福就好。”


    .


    母子二人過生日,邊吃邊聊,氣氛融融。


    有車進院、入庫的聲音,他們都沒聽到。


    直到門口響動,指紋鎖“叮”一聲,門開了。


    母子二人同時轉頭,是林新回來了。


    沒想到他突然這個時間回來了,母子二人有些吃驚。


    林新走進來,目光掃到餐桌上的蛋糕,停頓一秒。


    江瑩站起來,“林先生,沒等你吃飯,之前你說不回來……”


    林新:“嗯”


    林恕嘴角的笑容淡去不少,也站起來打招呼:“爸,吃飯了嗎?”


    林新又掃一眼桌麵上的蛋糕,回答:“再吃點。”


    江瑩立刻去拿碗筷,臉上都是欣喜,又馬上端盤子:“我把菜都熱一下。”


    林新:“不用,我就喝點湯。”


    江瑩:“那我把湯熱一下,還有這個燴蝦仁,熱一下。”


    .


    林新愛吃蝦,江瑩把熱好的燴蝦仁放到他近前,把湯也盛好端過來。


    他拿起勺子喝了點湯,轉頭說:“明年過生日出去吃吧,別忙了。”


    江瑩:“沒忙什麽,就炒幾個愛吃的菜,你嚐嚐。”


    林新:“嗯”


    .


    林恕麵對父親的時候很沉默,微垂著眼眸吃飯,卻寡淡的嚐不到滋味。


    這就是他的家,一個怪異的家。


    這個家裏有一個主人、一個仆人、還有一個仆人生的兒子。


    這麽多年,林恕已經麻木了。


    他根本不奢求,什麽兒子,什麽私生子,都無所謂。


    他隻是悲哀,替母親悲哀。


    這個家裏,說愛不是愛,說恨不是恨……


    今天,母親過50歲的生日,父親不聞不問。


    隻是因為碰巧早回來了一會兒,肯坐下來吃點蛋糕,喝點湯。


    母親就高興的忙前忙後,那種欣喜笑容,林恕看完真紮心!


    如何能不心理扭曲?


    他剛剛祝福母親笑口常開,可是轉眼看到母親露出笑容,他又非常的不舒服!


    他怨恨父親對母親太過薄情,他又怨恨母親不肯離開父親。


    可他最怨恨的!!!是父母之間維持了幾十年的扭曲關係,仍在繼續……


    .


    林恕對父親的感情,可以分為4個階段。


    10歲前的記憶,他很幸福。


    小孩嘛,也不懂事,歡歡樂樂的一段童年。


    林新對待兒子,還是常有笑容的。把兒子抱在懷裏,牽著兒子的手,過生日帶他去遊樂場,過年過節給買玩具、禮物。


    林恕的幸福感,算是到10歲就終結了。


    之後父親病倒了,一直躺在病床上。


    從10歲到16歲之間,一個孩子擁有一個植物人父親,他的成長歲月裏帶著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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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那時候他並沒有心理扭曲,他的家庭中還是充滿愛的。


    母親很愛他,也非常愛父親。伺候病床6年,不離不棄,點點滴滴林恕都看在眼裏。


    每天早上起來,母親給他做好飯,送他到學校,然後她就去醫院照顧植物人。


    每逢周六周日,母親就帶他一起去醫院。林恕就在病房裏寫作業、讀書、背書。


    再長大一些,母親還教他給父親喂飯、喂水,母子兩個一起給父親洗頭、擦身子……


    江瑩教給林恕的都是愛,讓他去愛自己的父親,不要嫌棄。


    .


    16歲以後,父親醒來了。


    父子之間的關係,進化到第3個階段,開始發生逆轉了。


    林恕長大了,懂事了。


    他開始觀察自己的家庭,觀察父親和母親之間的各種不正常。


    父親醒來後,就不再需要母親的照顧。他不回家,住在公司附近的高檔公寓。每天處理很多公務,身邊圍繞著一個醫療師,一個營養師,還有保姆。


    過中秋節、新年的時候,江瑩讓林恕去公司看望過父親,而她自己在車上等著,沒有進去。


    就這樣,兩年,林新沒有踏進家門一步。


    .


    林恕想不通,為什麽父親醒來會這樣?


    母親照顧了他六年啊……


    想不明白,林恕很迷惑,但是也猜出來父親是拋棄他們母子了。


    對此,母親總是沉默寡言,生活還得繼續……


    林恕每天上學,江瑩找了份工作,母子二人相依過日子……


    然而怪異的事發生了,兩年以後,父親竟然回來了!


    母親高興的什麽似的,跑前跑後,給父親找衣服、找拖鞋。做了一桌子菜都是父親愛吃的,而對他長達兩年的“離家出走”,母親沒有問一個字。


    那一天,母親的喜悅之情,開心笑容,讓林恕終身難忘……


    然而父親對母親的態度,永遠都是不冷不熱,吝嗇笑容,吝嗇一切愛的表達。


    這種家庭氛圍,古怪、詭異、難以啟齒。


    林恕理解不了,那年他才隻有18歲。


    難道是父親討厭母親?


    可是他每天都回家,和母親睡在同一張床上。


    難道是父親恨母親?


    可是有一天半夜母親急性闌尾炎,疼的大汗淋漓。父親匆忙帶她去醫院,穿著睡衣在手術室外等。


    母親出院,家裏堆滿了各種補品,都是父親帶回來的……


    .


    又過了兩年,林恕20歲,正在讀大學。


    平時住寢室,碰巧這天周五,他回家住一晚。


    半夜11點多了,父親才回來。樓下踢踢踏踏,高跟鞋的聲音很異常。


    林恕聽到聲音,走到樓梯口一看,頓時大驚失色,僵在原地。


    父親帶回來一個女人,年輕漂亮,是公司新來的實習秘書。


    父親喝醉了,渾噩的垂著頭,手臂搭在女秘書的肩膀上,那女人的手也摟在他的腰上,親密攙扶著。


    一路走進家門,一路走進臥室。


    父親把她摟的很緊,完全沒有看一眼剛從臥室出來的母親。


    客廳的燈都開著,照的江瑩臉色慘白。


    她僵在原地,看著臥室的門被關上了……


    .


    樓上的林恕看到這一幕,怒崩心肺,奇恥大辱!


    世上還有比這更殘忍的傷害嗎?


    這是對江瑩致命的羞辱!


    林恕急衝下去,要踹開臥室的門,要跟他父親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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