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水的眼色十分驚人,黑的徹底。


    水會如此之黑,一是因為這口井很深,王歡判斷,起碼有個數十米深。


    二嘛,是因為這井水簡直髒的看不得了。


    水麵上飄著一層白色的毛茸茸泡沫,水下漆黑一片,即便是以王歡的目力,水下七八米的位置,他便看不出來有什麽東西了。


    這,完全就是一井死水,徹徹底底。


    一般這樣的死水,那是絕對不能飲用的,裏麵的各種細菌和微生物,簡直無法評估。


    喝一口,那都是嫌自己命長了。


    不,還別說是喝了,這樣的水質,你就是拿來清洗身體,都可能感染各種致命的疾病。


    王歡駭然看著井水道:“你們平時……就喝這個?”


    顧曉婉點頭:“昂,就是這個。”


    王歡道:“這水喝著不要命嗎?”


    顧曉婉苦笑:“先生真乃大才,一看便知道這水的弊端,確實,死水肮髒,喝進肚內,影響頗大,每年都有身體虛弱的老人小孩,因為喝了井水而死亡的。”


    靠……


    麽的,喝這東西真不比直接喝毒藥好多少,居然每年隻會毒死一些老幼嗎?


    王歡道:“那麽健壯的成年人就不會有事?”


    顧曉婉道:“倒也不是不會有事,不過隻是腹瀉而已,也不算什麽大事,我們這邊的人,都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


    難怪難怪,難怪這裏的人都是麵黃肌瘦,皮膚幹枯而且暗淡。


    王歡最初隻是以為他們衛生習慣不夠好,缺乏清洗身體的習慣罷了。


    但是現在一看,滿不是這麽回事。


    這裏的人,是喝這髒水喝的,估計整個村子的人,都有習慣性的腹瀉。


    長期如此,皮膚幹癟,無光澤,肌肉萎縮,那半點也不用奇怪,這,是長期的半脫水症狀。


    牛X!


    真特麽牛X。


    除了讚歎,王歡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人類的生命力,總是能叫人驚歎不已。


    不過……也對,這邊的平民,如丘大栓那樣的家夥,沒修為,都有結丹期的真源波動。


    那可不是靈氣波動,而是貨真價實的真源波動。


    也就是說,這個北幽州,不存在非修士的平民,人們天生就有真源。


    對於結丹期的修士而言,這樣的髒水……恩,也不是一定不能喝,非要喝的話,憑借體內真源鎮壓排毒,倒也不見得就會死。


    但問題是,這村子中的人,除了顧曉婉外,其他人空有一身真源,卻是根本不懂得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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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源之於他們,就仿佛是天生就會的力量,但是不大會使用。


    如此一來,他們對於體內毒素的鎮壓和處理,就遠不如真正的修士了。


    顧曉婉一邊和王歡講話,一邊拿一個木桶來,從巨大的旱井表麵上,舀了小半桶黑水。


    拎著對王歡道:“先生,水已經打了,恩……我們回去做飯,我請先生在我家用一頓晚餐如何?”


    如何?不如何唄。


    大姐,看看你那桶裏頭,半桶水,倒有小半都是白沫子,我的老天爺,這玩意兒能喝能用嗎?


    而且遠遠的就能夠聞到木桶內臭乎乎的味道,水都特麽臭的透了!


    這味道,不用說,都是水中微生物細菌們排泄的糞便,還有死亡後留下的屍體漚出來的氣味。


    還是那句話,王歡真心不是矯情的人,什麽肮髒惡心的環境他在乎過?


    但是這……太特麽過了吧?這完全就是糞水一坑了。


    “哦,先生請放心,這水,會燒過才用的。”顧曉婉還解釋呢。


    王歡已經快瘋掉了,我的天呐……


    傍晚時分,王歡蹲在顧曉婉的院子內,看著她對食物進行烹飪,還成,這種烹飪手法,王歡還算是能夠接受的。


    和想象中的不同,顧曉婉並沒有使用那種致命的水進行烹飪。


    而是從房頂上摘下那種白色的類似瓦片一樣的東西,果然都是風幹的海貝肉。


    一個個幹癟梆硬,看著就叫人牙疼。


    顧曉婉就在門口的一個土灶上,將一片片北肉幹貼餅子一樣的貼到灶內。


    然後丟進一些古怪的柴火,這柴火就是海岸邊上長的那種電線杆一樣的植物枝幹做成的。


    倒是很容易引火,一點就著。


    火起,煙冒,在撒上少許的鹽粒,燒烤一陣後,晚餐便算是做得了。


    如果光是這樣的話,那麽王歡還是可以接受的,關鍵是主食,主食!


    可能是因為覺得王歡乃是貴客,所以顧曉婉萬分不舍的從自己房間中取出一個袋子來。


    這裏頭都是一些黍子類的作物,然後就要用那黑水煮飯。


    王歡趕緊阻攔:“哦,不用了不用了,隻吃海鮮便好,便好,這黍子我就不要了。”


    顧曉婉錯愕的望著他:“先生不吃糧食的?這東西可是難得的很……哦,是了,先生是外麵來的,所以不稀罕糧食,是吧?”


    王歡隻能點頭:“哦……是的吧,總之我還是來海鮮吧,這玩意兒對我來說倒是新鮮。”


    顧曉婉點點頭,將那一袋子黍子又提了回去,小心翼翼的寶貝一樣放好。


    回來和王歡準備一起進食。


    然而王歡卻是又被她給弄不會了,這怎麽吃啊?


    首先這裏連桌子都沒一個,其次也沒有任何的餐具。


    然而顧曉婉確實是十分自然的盤坐到了地上,自己從灶裏頭摳下一片熱乎乎的海貝肉來,遞給王歡。


    王歡傻眼的就著她那隻大髒手接了,好麽,這手,半手老繭半手皴兒,那髒的呀。


    就這麽直接捏的食物,真的能吃嗎?


    顧曉婉卻是沒意識到這一點,自己也摳了一片貝肉下來,啃了一口,見王歡目瞪口呆的樣子。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哦,先生您看我,鄉野之人,不懂得許多規矩,這吃飯還有點什麽講究嗎?”


    王歡沒言語,沒講究,但是你特麽好歹洗個手吧?


    哎,算了算了,不幹不淨,吃了沒病。


    以王歡那強悍的鴻蒙混沌體而言,真毒藥他都能當糖豆兒嗑,不用說區區的不幹淨食品了。


    吃唄。


    王歡於是笑笑,也將貝肉送嘴裏,一啃之下,他便呆滯住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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