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的盛宴,林書航無法去細細分辨每一個妖怪的好壞,種族的對立讓這種殺戮變成了理所當然。


    接連半個月的殺戮,林書航都記不清自己到底殺了多少妖怪了,但鳴鴻刀卻每天都在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著。


    沒有靠神兵手冊上的吞噬金屬成長之路,單純靠殺戮,竟硬生生突破了鳴鴻刀的第二次極限。


    【鳴鴻刀:二品仙兵,破甲】


    【天賦技能:重、殺戮盛宴】


    除了本身對靈元、戰技的基本增幅外,二次突破新增了破甲屬性,穿透力變得更強。


    而更大的提升在於技能。


    【殺戮盛宴:殺氣倍增,對生命體具有追蹤功能,無視一切幻術,滅殺一切敵,短時間內品嚐的鮮血越多,威力越巨大,無上限】


    不但能鎖定導航,讓敵人無所遁形,倍增的殺氣更是將這劍招提供了一種疊加buff的可能,倘若斬殺的生靈夠多,威力無上限,這已經是足以逆天的刀技了。


    半個月的瘋狂殺戮,讓林書航的眼睛都變得微微有些映紅起來,整個人看起來不再似曾經那麽溫和,而是帶著一種淩冽的銳氣,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而這種狀態也讓他自己警覺了起來。


    殺戮這種事,不管斬殺什麽,隻要超出一定的闕值,則必然會對自身造成一些負麵的影響。


    具體的殺戮數據暫時看不到,但也是時候收手了。


    …………


    長安城,尚書府。


    林天南的到來讓整個尚書府都忙碌了起來,作為尚書大人的連襟,也是主母的姐夫,接待的規格當然是頂格的。


    劉清風是中午時才退朝回來的,府中早已備好酒宴。


    兩連襟見麵,劉清風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與歡愉之意,自進京入朝以來,他接觸的官場中人越多,才越發的感覺到似與林天南這樣的友誼有多麽難能可貴,自然格外珍惜。


    新娘子也出來了,經過劉清風的介紹,果然名為彩依,本是這尚書府的一個侍女,隻因劉晉元前不久突染重病,讓全城名醫都束手無策,是此女采集百花釀藥,居然有奇效,這才將劉晉元從鬼門關裏拉了回來。


    因此劉清風才一手包辦了這婚姻,既是為了報答彩依對劉晉元的救命之恩,也是想要借此給兒子衝衝喜,順便熄了他單相思林月如之心。


    按唐時的規矩,新娘子在過門前本是不能隨意見人的,但劉清風此人並不是特別墨守成規那種,否則也不可能讓自己兒子明媒正娶一個侍女。


    小兩口一起出來時,劉晉元明顯是一副病懨懨、無精打采的樣子。


    這是已經中了妖毒之象,但又在服食靈藥,毒性已被壓製,有緩緩根除之意。


    此時問起詳情,隻聽劉晉元說道:“月餘前侄兒回京,因見一蝴蝶被蛛網所縛,前去解救,卻被一隻黑蜘蛛咬了一口,此後就一直高燒不退、昏迷不醒,似是中了毒,京城中無數名醫都束手無策,幸得彩依家有一花秘古方,說是可解萬毒,精心配置調養了許久,如今方才好了些。”


    又與仙劍的劇情接上了。


    那黑蜘蛛是隻千年老妖,而這新媳婦彩依,則便是劉晉元救的那隻蝴蝶了。


    為報救命之恩,化身為人,采百花釀藥來醫治劉晉元,也因此嫁入劉家。


    林書航朝新娘子看過去。


    隻見長得五官端正,膚若凝脂、嘴若櫻桃,麵若桃花、眉似彎柳,神態之間極其溫柔,頗具東方女性的那種婉約美,便是放到現代社會去,也足以將一眾所謂的女明星給比下去。


    但那隻是表象。


    透過零維的視角,林書航輕易就能看穿其原型。


    但見在那溫柔可人的外表之下,兩片薄如蟬翼的翅膀緊貼著她的身軀,化為了此刻所穿的這身衣服,原本光潔圓潤的額頭上,也有兩根觸須微微蠕動。


    這是一隻蝴蝶成精,道行倒是極高,甚至還要勝過林書航這些天在外麵斬殺的大多數大妖,已是到了妖丹巔峰之境,與自己境界相當,若是以妖族的話來說,這已算得上是有千年道行了。


    值得一提的是,所謂的千年道行,並不是真的指已經修行了千年,畢竟不管人類還是妖怪,修行天賦各有高低,有的人修行一年能頂別人十年甚至百年,根據修為來推斷別人的年齡顯然是極不準確的。


    境界雖然相當,但氣勢卻完全不同。


    前者屬於那種比較溫順的性格,雖是千年道行之妖,卻一身人畜無害,可林書航卻是剛斬殺了無數大妖,渾身的殺戮戾氣。


    此時眼神相互一對碰,彩依明顯一驚,隨即有些慌張躲閃,但很快,眼神裏卻又流露出乞求之意,似乎在哀求林書航不要揭穿她的身份。


    而與此同時,一直苦等不至的一次性通關任務提示也終於在瞳孔上出現。


    【一次性通關任務1:救胡彩依一命,提前擊殺毒寡婦,化解劉家之災劫】


    總算是出現正題了,對熟悉劇情的自己而言小事一樁,而且與自己的所求並不衝突。


    林書航笑了起來。


    當初他玩仙劍時,就曾對這有情有義的蝴蝶精多有偏愛,此時點了點頭:“好一個標致的閨女,晉元這孩子有福。”


    他隨手從身上摸出一對玉鐲子,那是山河圖中的收藏,遞給彩依說道:“一點小玩意,權作見麵之禮,望你們二人相親相愛,白頭偕老。”


    彩依有些受寵若驚的接過,眼神中滿是感激。


    劉晉元身體抱恙,不勝酒力,隻陪了兩杯便在彩依的攙扶下回後堂去了,隻留下劉清風陪著林書航。


    酒過三巡,林書航有意聊起當朝局勢,劉清風自然是知無不言。


    與曆史記載的情況相當,自唐玄宗駕崩後,懿宗李催在宦官王宗實的擁立下監國,隨後即皇帝位,改元鹹通。


    和大多數末代王朝的開端一樣,要說這懿宗,精通音律,在這方麵算得上是天縱奇才,但對治理國家卻是毫無經驗和能力,成天遊宴無度、驕奢淫逸,任人不能,導致如今大唐境內動亂四起。


    浙東、安南、徐州、四川相繼發生動亂,內部政治腐敗、民不聊生,全憑大唐這兩百年積累的底蘊強撐著如今晚唐表麵的風光。


    “如今亂臣當道,朝綱崩壞,流民四處、天災人禍不斷,北有匈奴死灰複燃之象,西又有南詔虎視眈眈,大唐如今表麵看似仍舊輝煌無盡,可實則卻已是千瘡百孔、不堪一擊。”劉清風歎息道:“亂世必出妖魔,這些年來朝廷對地方妖魔的管控也是越來越薄弱,若非還有幾個親近朝廷的宗派在地方上支撐著,約束著那些亂世妖魔,否則隻怕連現在的表麵維穩都很難做到。”


    “我雖得陛下信任,擔任禮部尚書,但對這亂局卻已是有心無力,若非念及陛下恩情,早有告老還鄉之意,到時或許還需請兄相助,否則這長安到餘杭一路,怕就是我劉家滅門之途了。”


    林書航當然是應了下來,隻是對朝廷和妖魔的關係更感興趣,旁敲側擊的問道:“朝廷如今對待各地妖魔是什麽態度”


    劉清風說道:“地方上的話,除了蜀山、玲瓏閣、少林、大佛寺、龍虎天師府、茅山等各地有名的宗派可以震懾一方外,其他地方上如今幾乎都是放置不管的狀態,妖魔食人之事,那匯報的文案卷宗已經堆滿了幾個庫房,以前玄甲軍還抽空跑跑地方上,但現在玄甲軍內部腐朽,別說抽空去管地方上,便連這京城都已經護衛不周,以至宮中接連出現怪事與命案,卻查不出半點結果來……”


    本是想看看大唐朝廷在靈氣複蘇時的應對方法,以此借鑒自己在未來社會將要麵對的一切,卻不成想問到這樣一個朝廷毫不作為的結果,與現代社會截然不同,看來是沒有什麽借鑒的意義了。


    “宮中怪事莫非是妖魔所為”


    “多半是了,每天半夜子時都準時死一人,雖隻是死的一些年輕宮女,但已持續了半月有餘,搞得宮內人心惶惶,今日上朝時陛下便為此大發雷霆,如今已急召各地降妖師入京,以當年畫聖吳道子的一副真跡懸下重賞,據說這副真跡曆經典藏,已到通靈之境,具有常人難以想象的法力……如今蜀山、茅山、龍虎山等各方宗派均已接令,派宗門高手前來,或許三五日內,各地高人便會齊聚京都。”


    吳道子真跡


    林書航一聽就動了心。


    雖說得到山河圖中夏侯陽的寶貝、再加上與李健雲結盟後,自己在現實世界中已經不再缺錢,但對畫聖之名卻仍舊還是久仰崇敬的。


    何況,山河圖就是前車之鑒,區區隨手亂點的幾筆墨都能通靈化神,變成如此神奇的寶貝,那吳道子的真跡若是通靈,其神妙之處怕是更難以想象。


    看來,自己的任務列表上又要多添加一個任務了。


    酒足飯飽,劉府自給林書航安排好了寢息之處,各自散去。


    在床上小寐了一會兒,精神已然充足,輕輕打開窗戶,一步邁出,懸空飛起時,整個人已進入透明隱身的零維之中。


    先是在半空中觀察了一下劉府,本以為憑借對零維的感知,看出府中哪裏藏著妖魔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可沒想到一圈探查下來,居然一無所獲。


    不僅是那隻咬傷劉晉元的毒蜘蛛毒娘子找不到,甚至連彩依的妖氣,居然也完全隱匿了起來,在林書航的感知中不透露出半點端倪。


    整個劉府一片祥和,人氣鼎盛,渾然沒有半點妖魔橫行之態。


    居然一無所獲,林書航也是有些詫異。


    這些天在外麵斬殺妖魔,他是早已習慣了那種一眼掃過去就遍地紅點的感覺,仿佛妖魔們從來就不會、也不能隱匿自己氣息一樣,可這劉府……


    此時細細回想一下酒宴時看到彩依的場景,才想起自己雖是能直接看穿其本象,但卻似乎真沒有感受到過多妖氣的存在。


    看來,荒郊野外的大妖,與這些潛藏在人類社會中的妖怪畢竟有些不同,除了隱匿手段的高低以外,那些荒郊野外的大妖或許壓根兒就沒想過要隱匿自己的氣息,可潛伏在人類社會中的妖怪卻是時刻不忘這一點。


    畢竟是一次性通關任務中的一環,果然不會那麽容易就解決。


    林書航皺了皺眉頭,隱著身,在劉家的後花園裏轉了一圈兒,仍舊是什麽都沒發現。


    本以為順手便可解決的小事,居然遇到了難題,林書航正琢磨著要不要直接去找彩依,讓她帶自己去找毒娘子,卻見這京城東側方向,突有一道黑氣衝天而起。


    他飛高了些,舉目看去,卻見正是皇宮方向。


    那衝天而起的黑氣似妖而非妖,帶著一種極其濃厚的邪念,而在那雲端之上,似有一人懸空而立。


    毒娘子對劉家的災劫已是月餘之後,倒是不用急於一時,反而是宮廷中事,那副懸賞的吳道子真跡讓林書航頗為動心。


    此時既發現線索,當然不容錯過。


    林書航抬步一躍,身形飛縱。


    可還不等他衝到,卻見東側一道劍光飛射,伴隨著一聲冷喝:“何方妖孽賊徒,竟敢在京城作祟!”


    飛射的劍光極速,竟不比自己的鳴鴻刀慢上分毫,宛若一道光華般縱空而過,飛射向半空雲端中那黑影。


    那黑影卻是一聲冷笑,隨手一招,一團黑氣凝聚,化為黑龍,朝著劍光頂上。


    飛劍對黑龍,彼此對衝,但見那黑龍一口將飛劍‘吞入’了肚中,可隻頃刻間,飛劍自頭入、自尾出,竟是將那妖氣凝聚的黑龍直接來了個對洞穿,可劍身上的光華卻也隨之散盡,顯是在剛才的對拚中已成強弩之末。


    與此同時黑影探手一抓,黑氣化為黑爪,可那飛劍卻不再繼續進攻,而是及時掉頭倒飛回去,從那已經捏攏的五指中差之毫厘的飛了出來,隱沒入下方的雲層。


    雙方的交手均是在電光火石之間,林書航看得真切,完全能感受到剛才那一劍的威力,也能感受到黑影隨手化解的實力。


    林書航的瞳孔微微一收。


    雖然早就知道這時代必然有強者,但也沒想到剛來京城隨便看到兩人,竟然就都有與自己相仿的實力!


    要知道,自己可是地仙巔峰,實際已達天仙境界的戰力,早已超脫凡俗的層次,可這兩人……


    “何方鼠輩偷襲”雲層中的黑影淡淡的問道。


    卻聽前方空中一陣朗聲大笑:“我人就在這裏,光明正大出手,可沒偷襲你。”


    林書航朝那發聲處看去。


    此處是極高的高空中,雲層都在腳下,沒有雲層的遮擋,自不似長安城那般昏暗。


    但見上方明月高懸,巨若圓盤,而自雲層中,一道人影踩在一葫蘆上突然浮雲而出、瀟灑飛來,口中大笑著念道:“一劍青雲意,一壺酒中仙,你問我是誰,蜀山酒劍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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