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宏在樓下溜達了一個小時, 悠悠達達的上來了, 以為有大兒子和兒媳的說服,妻子總該軟化態度了。


    沒想到上來, 他跟時秋雪認錯, 說自己態度的確有問題, 跟時秋雪正式道歉,時秋雪卻並不買賬。


    他看向朱華和王莉。


    王莉低頭看茶杯, 沒說話。


    朱華露出無奈的表情。


    一看就是沒勸說成功。


    朱宏心髒抽疼不已, 這個女人是怎麽回事, 真的要跟他離婚?


    該不會是外麵有人了?


    朱宏心裏胡思亂想,麵上仍舊跟時秋雪各種說軟話。


    “我當時那就是氣話, 你還不知道我?在氣頭上, 人都有說氣話的時候,你就原諒我這一次, 孩子們都在,咱們好好過日子好嗎?我錯了老婆。”


    看到朱宏認錯,朱華也從旁勸說,還想再努努力。


    在朱宏眼裏,夫妻倆大吵大鬧, 搞得劈裏啪啦那種過不下去就算了,父母從未真正的吵過架, 這忽然就要離婚,他心理上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時秋雪站起來說:“不是你這次的問題,而是跟你生活太累了, 不想再在一起了,關於財產分割的問題,我們可以商量,店鋪我不要,你放心,你把那套小套給我就行了,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要求分割,不想給我小套,按照市價折現也可以,不答應,在法庭上,你損失的可不隻是一個小套的事兒了。”


    朱宏火在一起上來了,他憋紅了一張臉說:“你做夢!”


    時秋雪說:“我谘詢過律師,強製執行的話,你的社會信譽會有影響,到時候可能連店鋪都無法正常營業,你自己心裏好好掂量。”


    朱華從未見過這樣說話有條理,把父親逼得像一頭氣瘋的牛,呼哧呼哧下一秒就能跳起來咬人一樣。


    時秋雪說完,起身回了臥室。


    看到時秋雪關上了臥室的門,朱宏陰晴不定地對大兒子說:“你看看你媽,你們說,她是不是有二心了!”這是在說時秋雪是不是有外遇了。


    朱華立即打斷說:“爸,你說什麽胡話呢,媽是那種人嗎?你有二心,媽都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朱宏癱倒在沙發上說:“氣的我高血壓都要犯了,這婚她是鐵了心要離啊。”


    朱華和王莉都沉默在一旁,他們自然也看出來,母親是鐵了心,當一個人鐵了心要做某件事的時候,說再多勸阻的話,其實都是廢話。


    朱宏看他們都不說話,心情不悅地說:“你們回來也派不上用場!”說完,起身回了客房。


    朱華和王莉坐在客廳麵麵相覷。


    最後還是王莉說:“那我們回去吧,周末的時候再過來一趟。”要住下的話,還要布置臥室,一般情況下,母親都會在他們回來之前把事情都弄的妥妥當當,現在母親已經去睡了,也不方便叫長輩起來再布置。


    朱華點點頭說:“走吧。”明天就是周六,明天再過來也好,到時候看看情況。


    朱錦本以為大哥好好和媽媽說,事情就能解決,結果周六趕過來,一家子人都在,全部都勸,他媽就是不回心轉意,就是要離婚。


    “離婚是你爸提的,我本來還沒有這方麵的想法,但他也剛好點醒我了,我和你爸苦日子過了不少,當然你們慢慢長大,日子也越來越好,但我覺得這種日子,我並不開心,不和你爸在一起,我倒更輕鬆了,你爸不是一直嫌棄我嗎?他剛好可以重新再找一個他滿意的,不是很好嗎?我說的不是氣話,律師我已經找好了,法院也會很快受理,你們都長大了,應該明白,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我沒逼過你們做不開心的事情,你們就別再為了你們的爸爸開心,就讓你們的媽媽不開心。”


    一席話把父子仨說的啞口無言,都不知道怎麽反駁。


    “媽……”朱華叫了一聲。


    朱錦也叫了一聲說:“媽,你要跟我爸離婚,還是因為我表哥,不是他,你們會離婚?”


    時秋雪聽到這話,目光失望地看著朱錦說:“小錦,你這話說的就沒良心了,你要這麽說你表哥,最無辜的要屬你表哥了,不是你們背著我去找你表哥,難為他,你爸碰了壁會回來跟我吵?一有什麽不順心的總是要找我撒氣,離婚也是他要離的,現在不離?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自己要為自己的話負責人,小錦,你可別學你爸那勢利眼,你還年輕,學點好的,自己多奮鬥奮鬥,難道咱們家是真的窮得揭不開鍋了,要別人提攜?你想要進大公司,自己努力爭取不是更好?為什麽非要走個後門,你能力比旁人差很多?你就那麽不自信?為什麽非得去難為你表哥,他父母可是慘死的啊,你們怎麽那麽狠的心?”說到這裏,時秋雪已經落了淚,她想到哥哥嫂嫂,又想到時意小時候孤苦伶仃從活潑開朗的性格變得沉默寡言,心裏就難受的跟針紮一樣。


    這個世界上,她要是再不替哥哥嫂嫂想著這個孩子,她可真是要天打雷劈,遭報應的。


    朱錦目瞪口呆看著從前不怎麽愛說話的母親說出這樣的話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還說得他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


    朱華聽著也是難受的紅了眼眶,王莉的眼淚也下來了,表弟的確不容易,現在本來已經步入了正規,有了自己的家庭,還有人去“搗亂”,去捅刀子。


    這刀子還是親人親自去捅的,得多難受啊。


    朱宏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說:“我去跟時意道歉行嗎?我道歉,我和小錦都去,你原諒我這一次?我要是改不了,你以後再說離婚也不遲。”


    時秋雪擦著眼淚說:“你和小錦是得去給人家道歉,但婚我照樣要離,朱宏,我其實最懂你,我知道你是舍不得跟我分錢,你覺得這些錢是你好不容易掙來的,怎麽能讓我分走呢?對不對?你其實沒有那麽喜歡我,咱們不過是湊活過,以前我還當你是我能依靠的人,但現在,咱們誰都不用依靠誰,離婚,必須離。”


    被看穿的朱宏閉上了眼睛,他知道,時秋雪是真的要跟他分道揚鑣了。


    事情為什麽會這樣?


    怎麽會這樣呢?


    什麽時候那個逆來順受的女人變了樣子,竟然有了自己的主意和想法?


    當朱宏還在和時秋雪理論的時候,朱錦起身去了外麵。


    不管母親怎麽說,朱錦都不希望媽媽和爸爸離婚,而且他覺得這事兒根本就不是個事兒,用不著要離婚,症結在時意那裏,他要和時意打電話說這件事,讓時意勸勸媽媽,沒準這事兒就揭過去了。


    時意接到電話的時候,剛把糯糯新買的畫筆打開,糯糯要畫畫,他弄好後從房間裏出來,走到陽台接電話。


    本來時意以為朱錦是要說朱宏和他說的那些事情,沒想到,朱錦一開就跟他說,姑姑要和姑父離婚了,希望他能去勸勸。


    “我媽知道我爸偷偷去找你了,很生氣,鬧到要離婚了,你能不能,幫我們勸勸我媽?算我求你了。”朱錦和朱宏一樣,怎麽都沒想到,不過是一件小事,竟然鬧到要離婚,不幫忙就不幫忙,又不是非得要他去跟周家說是不是?本來就是可以商量的事情。


    此時此刻的朱錦完全沒了剛發現總裁是周家人時的喜悅,隻有焦頭爛額。


    更讓朱錦沒想到的是,在他說要時意幫忙勸勸的時候,卻聽到了他這麽說。


    時意隱含笑意地對朱錦說:“我姑姑要離婚?離婚好啊,我覺得她是得離婚,我姑父那樣的人,配不上她。”


    朱錦火氣一下子被挑起來了,他說:“你什麽意思!你是故意想看我們家分崩離析,我爸媽離婚是不是!”


    時意說:“你爸爸本來就配不上我姑姑,我覺得離婚很好。”


    朱錦沒想到好言好語和時意說話,卻換來時意這麽刻薄的話,立即惡狠狠地回擊過去說:“你這種見不得別人好的,成了孤兒,真是一點都不意外!”這話換個意思就是說,你爸媽該死。


    時意語氣一下子冷了下來說:“你說什麽?你敢再說一次嗎?”


    電話那頭的朱錦下意識仰起頭說:“怎麽了你耳朵聾了,沒聽到啊?我說你活該啊,活該成了孤兒。”


    時意說:“我看你是欠揍了。”


    “來啊,你揍我啊,你揍我,我就告你!”朱錦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別著急,總有一天你得挨這頓揍。”


    “狠話誰不會說!你敢我就告你!”


    時意把電話直接掛了。


    掛了電話後,立即給時秋雪撥了過去,詢問她的情況。


    時秋雪看到電話是時意打過來的,起身回臥室,心情複雜又愧疚地接了電話。


    時意詢問時秋雪道:“姑姑,你是真的要離婚,還是隻是為了嚇唬嚇唬他?”


    時秋雪猜是剛剛朱錦出去跟時意打的電話,聞言嗯了聲說:“真的離婚。”


    時意說:“太好了,你早就應該甩了他。他配不上你。”


    時秋雪本來因為被勸了大半天有些不舒服的心情因為時意的話露出了笑容,笑出聲說:“你這個臭小子,你知道嗎?除了我的老姐妹們,你是唯一一個支持我離婚的人。”


    時意語氣正色地說:“姑姑,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一定要告訴我,如果想換個地方生活,你知道的吧,我在a城那套房子還空著,姑姑如果想來a城,那套房子,我可以送給姑姑,你想住到什麽時候都可以,您是我除了我家先生和孩子外父親這邊唯一的親人,我會永遠支持你的每一個決定和選擇。”


    時意的話讓時秋雪酸了鼻子。


    她剛剛止住的眼淚再次湧了出來,她坐在床上用手抹了一把臉,聲音哽咽地說:“好孩子,是姑姑讓你受委屈了,對不起,都是姑姑的錯,對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寫的我都要落淚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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