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蠢貨!”


    “全特娘的是蠢貨······蠢得掉渣的蠢貨······還好,不是老子的種,否則都要被他們氣死!”


    雲槎嶺,核心區域,插天聖峰。


    山勢雄渾,如一柄黑漆漆的鋼槍,直插九霄雲外,山高幾近百萬裏,四麵山勢如削,山體上偶爾點綴著幾株蒼道有力的古鬆,有那膽肥的大雕老鷹之類在樹杈上做巢,偶爾一聲鷹啼,就驚得四野寂靜,鳥獸盡皆無聲。


    在這插天峰的正東麵,猶如刀削的光潔山崖上,不知道是哪位大能的大手筆,用極大的字體,書寫了一個極鮮豔的朱砂紅大“戳”字!


    這“戳”字,其筆勢極其有力,說得好聽些,好似龍飛鳳舞,說得難聽些,就好像雞爪子抽風一般······從山頂到山腳,百萬裏長短的一顆大字端的霸道凶狠,好似一根長槍,從山腳一槍直戳向了蒼天。


    在那“戳”字的頂部,靠近插天峰的山頂部位,有一坪壩高懸在雲端,方圓百多畝的坪壩上,有古鬆,有奇蘭,有兩條飛瀑,有一眼小泉水。坪壩盡頭,是一個修飾得整整齊齊的圓拱洞口,兩側的山崖上,雕刻了諸般天女獻花、菩薩講經、佛陀側臥、羅漢揮拳之類的佛門浮雕。


    一大早的,伴隨著“蠢貨”不斷的咒罵聲,雲槎嶺主人,兆萬億妖魔鬼怪心中至高無上的大魁首,有著大熊尊之稱的老黑抓撓著腦門,“嘰裏咕嚕”的搖晃著大肚皮,慢吞吞的從山洞裏走了出來。


    他一路走到了坪壩邊緣,居高臨下的俯瞰了一番雲海,眯著眼看了看在那東邊雲海邊緣若隱若現的半邊兒紅日,隨手拉下了腰帶,露出了極其雄偉的不雅之物,吹響了口哨。


    “哧溜”,一道黃澄澄的熱泉噴出數十裏遠,宛如一支穿雲箭激射,洞穿了沿途一片片濃雲,化為一蓬帶著異味的細雨,慢吞吞的順著山風向下飄落。


    細細的水霧彌漫,剛剛探出臉來的紅日照耀在水霧上,頓時擴散開了幾圈小小的虹霓。


    身體哆嗦了一下,再哆嗦了一下,老黑嘟囔了幾聲,用力抓了抓肚皮上肥嘟嘟的大肥肉,掏出了兩隻膽肥的虱子隨手“吧嗒”一聲捏死:“肥水不流外人田啊!自己身上精血養肥的小東西!”


    兩隻被捏爆的虱子,被他隨手塞進嘴裏,“嘎嘣”嚼了兩口,吞了下去。


    幾個生得妖妖嬈嬈的狐狸精扭動著水蛇腰,嘻嘻哈哈的湊了上來,拎起水桶,從平壩上的泉眼中汲了清水,劈頭蓋臉的倒在了老黑的身上。


    老黑張開雙臂,任憑幾個狐狸精給自己渾身毛發弄得濕噠噠的,然後打上了從山外進口的極品香膏胰子,在他身上揉搓出了厚厚的、細膩的白色泡沫。


    如此一通折騰,一桶桶清水潑了下來,將渾身毛發衝刷得幹幹淨淨。幾個狐狸精又用細梳子給老黑梳理身上毛發,然後將長長的黑毛塗抹上極品的香油,將他渾身兩尺多長的黑毛打理得油光水亮好似鏡麵一般。


    一塊極大的立身鏡被幾個小妖搬了過來,杵在了老黑身邊。


    老黑對著大鏡子裏自己的身影端詳了一陣,滿意的點了點頭:“嗯,佛門弟子,當有威儀,那些邋遢和尚,都不是什麽正經好和尚······雖然老子不是正經的佛門弟子,這能打扮幹淨些,還是要幹淨些······不然跑去前山討幾個香餅果子吃,都要挨呱噪的!”


    幾個小狐狸精捧來了整套的甲胄、戰袍、腰帶等等。


    穿上大紅錦緞繡百花的戰袍,套上厚重的狻猊吞口連環蠻王甲,係上饕餮口獸紋麵的大腰帶,係上一條血色的火焰紋大披風,扣上厚重無比的大牛角鎏金盔,左腰掛上一柄大鋸齒斬骨大彎刀,右腰掛上一柄門板破風雙手重劍,又順手接過幾個小妖哼哧哼哧'扛過來的一柄六丈四尺透風點鋼槍。


    老黑舉起長槍,用力一跺腳,朝著天空已經升起來三杆子高的紅日“哇呀呀”的一聲大吼。


    “雲槎嶺鎮山大神,黑麵俏郎君老黑在此······爾等天庭的嘍囉,誰個膽敢與老子一戰?”


    紅日無聲。蒼穹無聲。流雲無聲。


    老黑揮動長槍,卷起萬裏狂飆,將插天峰周邊厚重的雲層一掃而空。他用力的向前狠狠的一頂胯,“哇呀呀”的大吼著:“兀那太初小兒,老子在入你親娘哉!”流雲無聲。


    蒼穹無聲。紅日無聲。


    老黑沉默半晌,丟下長槍,解下腰帶上掛著的大彎刀和大重劍,解下厚重的腰帶、甲胄,脫掉披風,丟下頭上威武的鎏金盔,背著手,好似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佝僂著腰身,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平壩盡頭的山洞。


    一邊走,他一邊胡亂的解開了大紅錦緞百花戰袍的紐扣,袒露出油光水亮的黑毛


    “吩咐下去,開飯!”老黑嘟囔道:“給瀚海那老家夥傳個信,打打鬧鬧,給點教訓就是,可別真的把太初小兒給惹毛了,真個傾盡全力來打我們雲槎嶺······”


    “老子倒是不怕,但是麾下的兒郎們,也都是爹娘生,爹娘養的······死傷太多了,有損我佛門慈悲之本意啊!”


    “沒事,不要打打殺殺的,何必呢?何苦呢?”


    “收著點勁,悠著點······”步伐沉重的老黑慢吞吞的走進了自家洞府。


    偌大的洞府內,陳設頗為樸素,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有點寒酸。洞府極其的敞亮,高軒,洞壁乃是介於鍾乳石和美玉之間的材質,晶瑩剔透,半透明狀,內有明光繚繞,不需要燈珠,也自然纖毫可見。


    洞壁上,整整齊齊的雕琢了一個個巨大的佛龕,裏麵供奉著一尊尊生態曼妙的佛陀、菩薩、天王、羅漢的雕像。每一尊雕像旁,都有銘牌,上麵用細小的字跡,記錄了這些雕像的生平來曆。


    如爛陀古寺第幾任方丈“某某神僧”,生於哪一年,隕落於哪一年,生平做了什麽豐功偉業之類······


    這些雕像前方,有香爐,有鮮花,有瓜果,有素酒,諸般供奉,一應盡全。老黑慢吞吞的從這些佛龕前走過。


    沿途有好些生得機靈聰穎的小白猿做沙彌裝扮,正忙碌著給這些佛龕中的雕像上香,更換各色供奉之物。見到老黑走過,這些小白猿忙不迭的雙手合十,有模有樣的向老黑行禮,口誦佛號真言。


    老黑慢吞吞的走到了洞府深處,來到了一個足以容納數萬人酒宴的極大石殿中。


    他四平八穩的坐在了一張極大的石桌後方,就有一群小狐狸精屁顛屁顛的端上來了清水、野果、饅頭,還有自家炮製的小鹹菜之類物件。


    身為雲槎嶺的大魁首,麾下有兆萬億的強大妖魔任憑驅遣。但是老黑這廝,早餐極其的清淡。


    雙手合十,低聲嘟囔了幾句開飯偈子,老黑開始慢條斯理的享用這些餐點。他身高三丈開外,膀大腰圓,滿身膘肉,但是胃口很是不好。偌大的身板,他隻是喝了幾缽盂清水,啃了十幾個山蘋果和山梨,吃了二十幾個雜糧麵的饅頭,用了一鬥小米粥,吃了三碟小鹹菜,就擺了擺手,讓人將餐點撤了下去。


    “賬本拿來!”老黑嘟囔了一聲。


    一個生得妖妖嬈嬈,頗有九十分姿色和風韻,猶如一朵熟透了的野牡丹,端的有傾國之色的狐狸精悄然走了上來,將一本厚厚的,特製的,長寬都有一丈許的大賬本“嘭”的一聲拍在了老黑的麵前。


    老黑粗壯的手指在嘴角沾了沾口水,有點艱難的翻開了碩大的賬本,皺著眉頭看著上麵一行行精致的小字。


    “哎,黑風大王是個蠢的。”


    “黑雲娃兒,也是個蠢的。”


    “還好,還好,他們都不是我親生的,都是幹兒子,幹兒子······”老黑嘰裏咕嚕的嘟囔著:“不然非要被他們氣死,被他們氣死啊······不是親生的,不是親生的······老子是守戒的佛門弟子,沒有親兒子這個說法!”


    “哎!”看著賬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跡,老黑愁眉苦臉的歎了一口氣:“我從小,就不是個讀書的。看著這些東西,我就頭疼······哎,虧了不少罷?”


    丟下賬本的狐狸精朝著老黑翻了個白眼,絮絮叨叨的抱怨起來。“我說,大王啊,您這是,沒事給自己找事呢!”


    “黑雲君打了勝仗······咳咳。”狐狸精極力的翻了個大白眼:“雖然呢,這戰績有點摻水,但是天庭的那群狗腿子,的確沒占便宜,說是打了大勝仗,也是說得過去的。”


    “黑風大王是個沒腦子的蠢貨,你知道的。他向來跟著黑雲君溜須拍馬,作出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呃,在他黑風嶺的地盤上,他想要給黑雲君慶祝···


    老黑冷哼了一聲:“慶祝當然可以,但是得給錢啊!”


    “那些開酒樓的,開飯莊的,他們的本錢,不是錢麽?讓小的們直接跑去人家店鋪裏,肆意的取用人家的酒水,用人家的飯菜酒肉,不給錢?”


    “一次兩次這般做,三次四次這般做······”老黑嘟囔道:“壞規矩的。”狐狸精歎了一口氣:“那,隻能和往年一樣,您自己掏腰包補貼了·..···”


    老黑用力抓撓著頭皮,很是苦惱的歎了一口氣:“還好,不是親生的,不然······你說,你說,取了人家的東西,用了人家的東西,要給錢······這事情,我教過他們多少次了?打也打過,罵也罵過,怎麽他們一次一次的,就是不記事呢?”


    “打得不夠重?”老黑目光遊離的看著狐狸精:“要不,這次,我找個借口,把黑風大王再暴揍一頓?”


    狐狸精眨巴著眼睛:“要不,幹脆打死拉倒?”


    老黑翻了個白眼:“打死,不至於······不至於······又不是什麽大錯。隻是讓小的們白吃白喝,雖然有錯,不至於打死······哎,哎,這些皮粗肉厚的夯貨,不一次打死他們,根本不記事啊!”


    擺了擺手,老黑悠悠道:“還是老法子吧,派你的族人去,精細些的,精明些的。那些開店的倒黴鬼,被取了多少酒肉消耗,背後偷偷的補給他們。”


    “等小的們樂過了,爽過了,把為首的這幾個夯貨帶回來,還是要操持操持的。不能真的打死,但是打個半死,總歸要打的。”


    “雲槎嶺,還是要講規矩的。”


    狐狸精沉默了一陣子,小心的湊到了老黑身邊:“可是,大王,這次的事情,可是因為太初大帝的親侄兒······那個元嘉·····


    老黑就很詫異的看了狐狸精一眼:“你想要說什麽?說他身上有什麽好處,我們要不要伸手?”


    淡然笑了笑,老黑手指頭輕輕的一戳狐狸精,直接在她腦門上戳出了鵝蛋大小的一個肉疙瘩,痛得狐狸精眼淚汪汪,朝著他瘋狂的翻白眼。


    “虧你們平日裏這麽機靈!”老黑淡然道:“不去管他,順其自然罷?”


    微微頓了頓,老黑輕聲道:“人,都已經到了自家地盤上,該急的,不是咱們,而是他們!”


    “欺負小孩子,這種事情傳出去,壞了咱們的名聲。”“且看著。”


    “若是元舙在我們地盤上能平安無事,那麽就證明,他身上的事情,也沒多大牽扯······小孩子鬧騰,借機給天庭添點堵,也就是了。難不成,指望咱們雲槎嶺一家,就能幹倒天庭麽?不可能的,完全不可能!”


    “若是元舙在咱們的地盤上,出了大紕漏!”


    老黑粗壯的手指頭用力的按在了狐狸精挺巧的豐臀上,他慢吞吞的說道:“我佛慈悲,那就有趣了······我雲槎嶺怎麽在外也有點小小的凶名,能夠逼著他們,不顧老熊我的麵子,在雲槎嶺的地盤上對元露下手······這裏麵的事情,就很有趣了。”


    “總之,我們不先動手!”老黑雙手合十,很是虔誠的念誦了一聲佛號:“佛門弟子的體麵,還是要講的。我們,不先動手。但是如果元露被逼急了,主動跑來,抱著咱們的大腿求救,那······咱們自然要慈悲為懷的!”


    狐狸精嫣然一笑,用力嘟起紅唇,“吧唧”一聲印在了老黑的大臉蛋上。“大王,您果然是大智若愚啊!”


    “大智若愚?大致上,像一條魚?”老黑又翻了個白眼:“老子長得像魚麽?哼,哼哼······罷了,去黑風嶺吧······老子掏腰包給這群蠢貨填窟窿,這大吃大喝的,總要吃點找補回來!”


    身體一晃,老黑通體黑毛一陣蠕動,淡淡的佛光閃耀中,他化為一尊身高丈八,遍體都是黑炭般大肉疙瘩的彪形壯漢。


    “好了,有事再找老子!”老黑腳踏一縷黑風,快若閃電般衝出了洞府:“記得給瀚海叟說一聲,不要真打出真火來了······演演戲,差不多就成了。真把太初小兒惹毛了,他那幾根魚骨頭,怕是不夠天庭零拆的!”


    猽牙城。


    盧企拎著一袋子明珠,靜靜的站在巡城大將府邸門前的廣場上。


    他身邊,盡是各色各樣商鋪的掌櫃的,一個個麵皮抽抽,低聲的嘟囔著什麽——和盧企這個初來乍到的外來戶不同,這廣場上的好些掌櫃的,可都在這猽牙城經營了不知道多少代人,基本上都可以算是這裏的老土著了。


    是以,他們也知道,猽牙城,乃至猽牙城所屬的黑風嶺,究竟是個什麽章法。盧企站在一旁側耳聆聽,倒也聽得是津津有味。


    猽牙城的尋常大將,是一頭混血灰熊精······而雲槎嶺,熊妖最貴。是以這頭灰熊精雖然修為弱了點,隻是剛剛踏入天將境界,智商也差了點,據說連扳著手指頭數一百個數都數不清楚,做事顛倒了一些,時常作出一些讓人啼笑皆非的事情來,但是···


    ···他在猽牙城的地位,很穩。


    而猽牙城所屬的黑風嶺,其黑風大王,則是一頭血脈比較純正的黑熊精,有著星君級的修為,手中一杆亮銀槍,有“雲槎嶺東門十萬山嶺第一俊熊”之美譽。


    這黑風大王,和猽牙大將,乃是一對兒奇葩,一對兒極品。


    他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隔三差五的設宴,舉辦各種慶典——新娶了一個小妾,設宴;新生了頭熊崽子,設宴;新得了一件好兵器,設宴;和隔壁山上的大王打拳贏了,設宴······


    而一旦設宴,他們就要普天同慶。


    他們普天同慶的手段很粗暴,很直接——所有黑風嶺地盤上,各處歸屬黑風大王直轄的山寨的小妖們,都可以肆意的進出各處酒樓、飯莊之類,隨意的喝酒吃肉······不給錢!


    按照慶典的規模大小,小妖們或者三五日,或者七八日,或者幹脆十來日,在這些店鋪中隨意的吃吃喝喝······這份開銷,可不小!


    常年以往,黑風大王和猽牙大將一旦開宴,對於他們地盤上相應行當的掌櫃們,就是一筆難以承受的額外開銷!


    這一次,黑雲君帶著雲槎嶺的妖魔大軍,和天庭正麵開戰,居然取得了殲敵過億,擊破了天庭上百萬大型戰艦的輝煌戰績······黑風大王開心,直接讓小的們盡情歡樂一個月!


    一個月隨意吃喝,不用給錢!


    盧仚看看站在身邊的諸多掌櫃的,不由得直搖頭——盧企也不會什麽“經濟'、“金融”方麵的手段,但是他起碼知道一個規矩——你吃飯,要給錢啊!


    黑風大王這般肆意胡為,他的地盤上,這些山城、山寨的經濟居然沒被整崩盤,各色店鋪的掌櫃們,居然還能堅持著運營下去······一個呢,或許是和雲槎嶺做買賣,實在是利潤豐厚;二個呢,聽這些掌櫃的話裏話外的意思,這背後的“補貼”,也是有一份功勞的!


    麾下的小妖們肆意胡為,隨意的吃吃喝喝。


    而雲槎嶺的某位大人物,每次都會偷偷的,給這些受到損失的掌櫃們找補一份···盧企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這雲槎嶺,還真是有意思嘿。


    “那個,錢葫蘆號的小錢掌櫃,來了麽?”一條生得嬌嬌小小的麻雀精從巡城大將府門口探出頭來,大聲嚷嚷著:“將軍說了,小錢掌櫃的,趕緊進來······你準備了什麽好東西,準備獻給黑雲君做賀禮啊?”


    “將軍說了,這次大勝,可是咱們雲槎嶺的大喜事。”“不是一等一的好東西,你可千萬別拿出來丟臉哪!”


    “看看這麽多掌櫃的在場,可都是把壓箱底的好東西都拿出來了吧?嘖嘖!”


    盧企應了幾聲,笑著,拎著口袋大踏步的進了巡城將軍府,在麻雀精的帶領下,一路走過了粗獷寬敞的府前廣場,直接來到了巡城大將府的正殿前。


    好生龐大的一條灰熊,腆著大肚皮坐在一張黑漆公案後麵,正流著涎水,看著麵前碼著的,幾顆拳頭大小的紅藍寶石。


    這幾顆寶石麽,以盧企的眼裏看來,也沒有什麽道韻,也沒什麽靈機,就是塊頭很大,品質很澄淨,雕琢得很好,光芒極其的閃耀。


    放在世俗紅塵,這幾顆寶石堪稱無價之寶。


    但是放在修煉界嘛,這幾顆寶石,可就真沒什麽意思了······吃也吃不得,用也用不得,隻是純粹的擺設。


    但是這頭大灰熊顯然審美觀和不在一個點上。


    他整個人幾乎都趴在了這幾塊寶石上,眼神閃爍,嘴角流涎,樂得渾身膘肉都在哆嗦,不時發出“嘿嘿嘿”的怪笑聲:“哎,聽大王的,能吃飽啊······這些寶貝,四成給黑雲君,三成給大王,三成歸我自己······哎唷,真正是,發財了,發財了!”盧企的嘴角抽了抽?


    什麽?


    黑雲君隻能拿四成?


    用給黑雲君慶功的名義,折騰出這麽大的場麵,結果黑雲君隻能拿四成?


    你這猽牙大將,還有你背後的那位黑風大王,你們究竟是缺心眼呢,還是······過於聰明了呢?


    盧企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猽牙大將猛地抬起頭來,用力的擦了擦嘴角的涎水,故作威嚴的板起了臉:“哦,小錢掌櫃······啊,之前的那個錢掌櫃······”


    “在下三叔。”盧企向猽牙大將拱了拱手:“三叔他年紀大了,所以,就回家榮養去了。以後,錢葫蘆號在雲槎嶺的一應勾當,都是小生和本家兄長說了算。”


    盧企也不客氣,大踏步的到了猽牙大將麵前,將手中的布口袋往公案上一倒,嘩啦啦”,三十幾顆拳頭大小,色澤乳白,在大白天散發出的熠熠光輝足足有三尺方圓的深海寶珠就在公案上亂滾,瑰麗的珠光將整個大殿都照得發亮。


    “嘶!”猽牙大將深吸了一口涼氣,下意識的站了起來:“這等好火光?”


    “寶貝!”盧企指了指這些明珠,淡然道:“初次見麵,以後還請大將軍多多關照一個······若是大將軍能夠對錢葫蘆號多加照應,隻要我錢葫蘆號的買賣做好了,以後······少不了您的好處!”


    盧仚看透了猽牙大將的本性。


    略蠢,貪婪,一條腸子······這樣的妖精,你說他不好對付呢,他有著濃厚的野性和獸性,真不好對付。


    但是你要說他好對付呢······隻要找準了他的胃口,瞅準了他的愛好,順著毛拚命擼,就沒有擼不爽的!


    “好處?”猽牙大將猛地抬頭,極力瞪大了小小的眼珠子,咧嘴笑了起來:“小錢掌櫃?你是個,有趣的,嘿,嘿嘿,好人,好人,真正的好人!”


    “嗯,這次給黑雲君設宴慶功,慶功宴上,有你的一個坐席。哎,哎,這麽好的寶貝,這麽好的火光,這麽亮堂的珠子,哎,哎····..


    猽牙大將心疼得麵皮直抽抽:“四成給黑雲君,三成給黑風大王,我隻能拿三成,三成······”


    盧仚看了看猽牙大將,不由得在心裏瘋狂吐槽。這雲槎嶺的老妖們,都是怎麽教娃娃的?


    這猽牙大將,這等表現,就不怕他被人給坑了,賣了豬崽麽?


    搖搖頭,盧企手掌一翻,手上又多了一個白口袋,他往公案上一傾,又是一堆拇指大小,色澤呈現出金、紅、藍、赤諸般色澤的海珠,“嘩啦啦”的從口袋裏滑了出來。


    這些海珠雖然隻有拇指大小,但是通體渾圓,毫無瑕疵,乃都是寶珠中最頂級的“走盤珠”,更兼一顆顆寶珠內光華閃爍,神英內蘊,有道韻湧動,有靈機凝聚,每一顆都是煉器、煉丹,甚至直接服用都能增進大量修為的頂級好貨。


    “這些,是小可孝敬大將軍您的。”盧企淡然道:“些許見麵禮,不值什麽,大將軍隻管收下就是。”


    猽牙大將呆了呆,他緩緩抬起頭來,深深的看了盧企一眼。


    兩隻肥厚的熊掌,已經牢牢按在了這些寶珠上,猽牙大將軍沉聲道:“好兄弟,果然是好兄弟······既然如此,那,做哥哥的,就不客氣了······嗯,黑雲君的慶功宴上,給你一個好坐席······你就,坐我身邊吧!”


    “哎,你們錢葫蘆號,都做些什麽買賣啊?有用得著哥哥我的,你隻管開口!”猽牙大將軍極其誠摯的對盧企笑道:“以後,你家的買賣,就是哥哥我自家的買賣!”


    一刻鍾後,盧仚搖搖擺擺的,得意洋洋的出了巡城將軍府。


    他找到了春蘭王,將將軍府內的事情向他說了一番······春蘭王的麵皮驟然一抽,一口血差點沒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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