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宮內,兩聲悲鳴衝天而起。


    必須要說,太玄宮作為森羅教的隱脈分支,三大宮主譜係之間的感情是極好的。


    九霄雷霆炁、青冥造化炁、九幽積屍氣,三大傳承的精髓,必須有獨特的血脈才能修煉大成。尋常的入門弟子,就算得了這三大傳承的真意,也無法將其修煉到太高深的境界。


    既然是血脈傳承,所需的修煉資糧、修煉環境也迥異,是以三大宮主譜係之間,並無利益糾葛,也無權力紛爭,三家相互扶持,小日子過得是風風火火,相互聯姻通婚,好得蜜裏調油一般。


    但是李青薇被盧仚一道佛雷擊殺,雷霆之力順著血脈牽連一路誅戮下去,不僅僅是李青薇嫡親的孫兒、曾孫等一係族人被擊殺,那些李氏一族的旁係血親也被殺得幹幹淨淨,那些外嫁的李青薇女兒、孫女等,連帶她們在第一宮主、第三宮主家族中繁衍的子女後代,也被雷霆殺得幹幹淨淨。


    第一宮主趙,第三宮主馬,兩名半步天人境大能嘶聲哀鳴,帶著大群太玄宮高手衝天而起,朝著盧仚等人所在的方位望了過來。


    隻是,距離遙遠,盧仚以法眼,可以清晰看到太玄宮山門內的動靜,而趙宮主、馬宮主,卻怎麽都看不清襲擊者究竟是什麽模樣。


    “去!”盧仚一聲長笑,大袖一揮。


    他此刻的修為,已經超出了元靈天所能承受的極限。按理,他應該被天地排斥,不得不飛升。隻是,他有太初混同珠遮掩,後來又同元靈天達成了默契,最重要的是,他得了一根金手指,他在某些方麵,已經不受下界世界法則的約束。


    在元靈天,盧仚已經有了幾分類似於天地意誌的威能。


    大袖翻卷處,大覺寺的佛陣憑空消失,彈指之後,就破空來到了太玄宮山門外。


    盧仚雙手合十,十八枚黑漆漆的短箭懸浮在他麵前,不斷震蕩掙紮,發出刺耳的震鳴聲。盧仚朝兩名雙眼通紅的宮主行了一禮,在大金剛蓮花座上的冉冉起身,沉聲道:“兩位道友,可否解釋一二,為何你太玄宮,會用如此惡毒的咒法,襲殺我大覺寺弟子?”


    趙宮主、馬宮主齊聲怒嘯。


    他們三家人湊在一起搭夥過日子不知道多少年了,對彼此壓箱底的手段,本領,都是門清……這十八枚短箭,他們一看就知道,的確是李青薇的手段!


    李氏一族,也有人修習了這門咒法,但是絕無任何一人能夠將這咒法祭煉到這個程度,這肯定是李青薇親自出手了。


    但是十八枚短箭,一枚不少的出現在他們麵前,而李青薇一族的血脈族裔,被莫名的雷霆咒法順著血脈牽連,瞬息間屠戮一空……這是赤裸裸的報複啊!


    “敢問道友,為何如此心狠手辣!”趙宮主嘶聲怒嘯:“滿門誅絕,這是什麽血海深仇啊?”


    盧仚故作驚訝的看著白須白眉,滿頭銀發,麵孔紅潤,身軀健壯,一副好賣相的趙宮主,‘嗬嗬嗬’的笑了幾聲:“宮主所言,意思是,你們的人可以對我們下黑手,但是我們不能還手呢?”


    趙宮主喘著粗氣。


    一旁看似三十多歲,生得雅致風流的馬宮主厲聲喝道:“就算錯在我方,殺人不過頭點地,你殺了罪魁禍首就是,為何,為何……要滿門誅絕?”


    馬宮主也心痛如絞。


    恰恰三十年前,有李氏族女嫁入他馬家,誕下了幾個孩兒,個個天賦卓絕,修行一日千裏。幾個孩兒中,李氏血脈凸顯的,自然是拜入了第二宮主門下,但是也有幾個孩兒,其馬氏血脈表現得極其鮮豔,九幽積屍氣已經修煉到了極其高妙的水平。


    眼看著這幾個孩兒就是他馬氏一族的未來……


    好麽,今天一陣霹靂過處,這些李氏族女繁衍的後代,無論是李氏血脈凸顯的,還是馬氏血脈表現鮮豔的,隻要是體內有一絲李氏血脈的,全都化為飛灰暴斃當場。


    馬宮主,心痛啊!


    是以,他的聲音變得極其慘厲,簡直有幾分杜鵑啼血、白頭宮女在深水井中喊冤索命的韻味!


    盧仚雙手合十,淡然道:“若是善良人家,小僧定然懷一顆慈悲心,放一線生機……隻誅首惡,從者不糾……但,爾等太玄宮,可是善良人家?”


    趙宮主震怒:“我太玄宮,如何不是善良人家?”


    趙宮主想要和盧仚辯解一二,同時讓遠處看熱鬧的諸方道友聽聽,他們太玄山太玄宮一脈,多少年來都隱居太玄山,從不招惹是非,從不沾染因果,向來都是低調、謙虛,關起門來自得其樂,從不和人結怨啊!


    甚至太玄宮的修煉資糧,九成九都是森羅教總壇用秘密渠道給他們送來,根本不需要他們出去掙一個銅子兒!


    他們太玄宮,簡直比‘傳說中’的佛修,還要善良!


    他們怎麽算不得善良人家了?


    你怎麽就用這麽殘酷的滿門誅絕的手段,連幾個血親苗裔都不留下?


    盧仚輕咳了一聲:“在森羅教總壇,已經有邪詭出首,自呈邪詭和森羅教勾結,禍亂元靈天的確鑿證據。你太玄宮作為森羅教隱脈下院,你們和邪詭也有勾結,這消息,天下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們勾結邪詭,還能是善良人家?”


    馬宮主怒聲嗬斥:“簡直是血口噴人,我太玄宮勾結邪詭作甚?她們是能給我們吃,還是能給我們喝?”


    極遠處,山嶺中,突然有大片身穿血衣的俏麗少女身影騰空而起。


    密密麻麻的俏麗少女組成了整整齊齊四四方方的軍陣,長寬高,立方體的軍陣上,每一條線上都有一千人!


    就這一個看起來並不大的小小四方體軍陣中,就有了十億血衣邪詭!


    這十億血衣邪詭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每一道都堪比金蓮開,甚至是凝道果修為的修士……這些邪詭能有如此修為,天知道她們屠戮了多少生靈,吞噬了多少精血、神魂!


    而十億血衣邪詭猶如一個人的分身一般,表情、動作完全一模一樣,整整齊齊的開口笑道:“我等姐妹們不能給諸位大爺吃,不能給諸位大爺喝,但是……我們姐妹們能夠讓諸位大爺快活啊!”


    “相公,來啊,配對耍子!”


    “嘻嘻,妾身活著的時候,諸位大爺說什麽朝朝暮暮,天長地久,有說什麽牡丹蝴蝶,比翼雙飛……相公啊,來啊,快活啊!”


    “相公,趙相公,馬相公……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三日前,我們姐妹陪兩位一起快活的時候,你們不是‘親娘’什麽的都喊出口了麽?現在,你們還害羞則個?”


    盧仚的臉劇烈的抽搐著!


    這就是邪詭!


    她們連鬼魅都不是……而是一種概念化的玩意兒。


    鬼魅這種東西,還可以有理智,有情緒,可以和她們講道理……但是邪詭麽,她們完全是扭曲的,是變態的,是異變後不可揣測的莫名東西……


    盧仚是和她們說過,給太玄宮潑汙水、扣黑鍋什麽的……但是她們潑汙水、扣黑鍋的手段如此的狠戾……嘖!


    盧仚雙手合十,長頌一聲佛號,語氣驟然變得極其森冷:“證據確鑿,兩位宮主就不要狡辯了……為元靈天天下蒼生計,小僧免不得今日要降妖除魔,破了你太玄宮這處魔窟!”


    趙宮主、馬宮主氣得麵皮發黑。


    突然間,那些邪詭,開始整齊劃一的呼喊太玄宮中幾個趙氏、馬氏青年的名字。


    她們口口聲聲的,將這幾個青年身上的隱秘特征,以及他們的一些脾性,一些古怪的愛好,真真切切的說了出來!


    盧仚眉頭一挑!


    大家族,免不得出幾個紈絝不肖的混蛋。


    被這些邪詭點名的,正是趙氏、馬氏族內,幾個天怒人怨的王八蛋……他們在族中,偷偷摸摸的下狠手,很是弄死了一些婢女、小妾之類的可憐人。


    放在以前,那些婢女、小妾死了也就死了,誰會為她們出頭呢?


    但是邪詭到來,這些婢女、小妾,連骨灰都被揚了的可憐人,莫名的就化為邪詭,而且生前記憶,所有的遭遇,都被共享給了那些邪詭!


    此刻,這些邪詭從方陣中走出,口口聲聲,一條一條的,不說自己生前遭受的折磨,不說自己遭受的苦楚,隻是逐條逐條的,笑吟吟滿臉喜氣洋洋的,述說這幾個公子哥的愛好怪癖,述說他們在內院閨房中,和自己玩的‘諸般遊戲’。


    幾個紈絝混蛋嚇得臉色慘白,他們縮在地上瑟瑟發抖,卻連分辯的力氣都沒有了。


    遠處,四麵八方看熱鬧的修士齊聲喧嘩。


    這些邪詭連那種隱秘勾當都能說出來,可見她們所說的話,都是真的了!


    一名生得嬌俏可人的紅衣少女笑著朝著太玄宮的方向揮動手絹:“少爺,來玩呀……嘻嘻,你我一往情深,所以,你們太玄宮說要和我們姐妹聯手,我們毫不猶豫就聯手了哦……”


    “嘻嘻,太玄宮想要獨霸元靈天修煉界……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們幫你們呀!”


    趙宮主、馬宮主的臉一陣陣的發黑。


    這黑鍋,他們是洗不清了。


    既然洗不清,按照修煉界的至高法則——拳頭大的就是公理!


    趙宮主一聲長嘯:“開啟護山大陣,和這一群佛門敗類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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