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師希望小魚能和師父我齊心協力幫助小公子扶蘇,金派上下一心,無往而不利啊!嗬嗬!”鶴山老道挺高興,過了一會兒,他又正色道:“黑衣的身世或許是個障礙,他若能夠放下個人恩怨為天下百姓計,以他的能力當個統帥一國兵馬的元帥也不為過。但是——若是他不願意為秦國效力,”鶴山頓了頓,“師父準備讓你與他執掌赤鵬山,你們就做一對神仙夫妻,豈不美哉?”


    我心裏樂開了花,但還麵帶羞色故作姿態說:“師父看你說的,誰說要跟他做夫妻了,人家年紀還小嘛!”巨寒~巨寒~為什麽小魚撒嬌的時候氣氛就這麽冷呢。鶴山老道也給我凍到了,往後“蹬蹬”退了三步,徹底忘詞了。我認為鶴山所說的人生規劃實在是最合理不過,小公子當他的一代明君,我和黑衣結伴江湖,各得其所,不亦樂乎。


    過了好長好長時間,鶴山老道的魂兒才從北極回來,“小魚,為師想過了,支持扶蘇的大業需要更多的人手,所以師父新近又收了一位新徒弟。”說著,鶴山舉起右手,手心中射出一道光線穿牆而出,這是小公子當年帶我上山時使過的“佳客叩門”法術的升級版,專用於方圓一公裏內找人的。鶴山簡化了龜殼念咒的步驟,使起來方便多了。


    不一會就有人很文雅地敲門,鶴山師父滿意地捋著胡須說:“到底是世家子弟懂規矩,進來吧!”進來的人一身小布衫,低著頭羞答答地跑過來行禮:“師父好!小魚師姐好!”他一抬頭,我倒抽一口冷氣,氣急敗壞地說:“不行不行!師父你收誰做弟子都可以,就他不行!”


    鶴山老道很委屈地說:“為師年少時和好朋友去瑤裏采風遊玩,與他的父親吳申一見如故,後來多次采藥路過也幸得熱情招待,我與他父親是至交好友,他天資聰慧很合我意,為什麽不能收作弟子?”


    “他……他的話實在太多了……”事已如此,我也隻能接受命運的安排,哭喪著臉對著奸計得逞、滿臉得意的吳莚哀嚎。“你的毅哥哥你就不管了?”


    “我的親哥哥吳芮要我照顧你,我也隻好從命了。”他還挺委屈。


    不管怎樣,在清冷的蘭池有吳莚在,總算熱鬧了點,我一直擔心張良會來生事,誰知當日一見之後,他又杳無蹤影了,革命誌士的生活總是匆忙的。


    夏天來的時候,我收到扶蘇的第一封信。秦朝的驛站係統初建不久,各地信件和消息的傳遞都十分不便,平民根本沒有利用驛站通信的可能,隻有軍隊和少數王室成員才有這樣的特權。扶蘇在信裏隨便寫了些北疆的趣聞,如何征服烈馬、訓練獵鷹,又怎樣偷偷喬裝去參加匈奴人的酒宴,這封信讓我想起在赤鵬山上學道時收到過的書信,無論是怎樣灑脫快活的語言,背後站著的都是一個孤獨寂寞的男子。夏日將盡時收到的信中,扶蘇說他邀請了胡亥和趙高到草原做客,兄弟倆***獵喝酒,從未這樣投契過,我知道他這樣做是想給我傳遞一個消息,那就是他不會為難胡亥,他有足夠的信心用積極的、陽光的方式來改變曆史的軌跡。


    對小公子的來信我沒有回應,這些事在我心裏激起的情緒與赤鵬山時代完全不一樣,原來我隻是一個在遊戲中匆匆路過的玩家,我和誰親親抱抱、我幫誰恨誰其實都無所謂,殺個把皇帝,暗算劉邦也隻是順手為之,殺怪升級是遊戲的必用模式,一切的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的一場夢而已。但是那一封封沒有回應仍固執寄達的北疆信函,帶著一種奇怪的、憂慮的氣味慢慢堆積在我的心頭,讓我開始用越來越長的時間盯著那把特殊的小刀發呆,我知道自己開始當真了。


    秋天的第一片樹葉落下的時候,我很想寫一封信給赤鵬山上的黑衣,我想知道是不是在我的目光之外、感知之外的世界根本就不存在,黑衣、扶蘇、吳芮隻是一串一串瘸子達摩手中的數據流,那我的思念又算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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