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糖一聽,嚇得小臉兒一白,連忙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果然摸到一手的血,卻並不覺得痛,她疑惑的轉了轉頭,骨碌一下站了起來,又原地調了調,方才鬆了一口氣,"我我沒事呀,一點也不疼,就是剛才暈了暈,現在已經好了。"


    眾人看著她頭上還濕噠噠的流著血,但是卻好像一點都感覺不到似的蹦蹦跳跳,目瞪口呆。


    天後擔心的都站不穩,匆忙從高台玉階上飛身而下,把她攬在懷裏親自把了脈確認,"痛麽?如果有不舒服,一定要說。"


    被雷劈了還能活蹦亂跳,小狐狸的生命裏強悍到令人咋舌,她笑眯眯地對天後道,"幹娘,我真的沒事,一點都不疼。你看!"


    說著,她用手敲了敲傷口,果然麵不改色。


    天後急忙抓住她的手,輕嗔,"不要亂動,傷口再流血怎麽辦!"


    太上老君取出一枚藥丸,給白玉糖吃了,又拿出藥粉灑在了她的傷口上,用法術催動了藥力,囑咐白玉糖好好休息一陣便好了。白玉糖沒覺著疼,便也不太在意,倒是盯著太上老君的藥瓶兒使勁兒看了兩眼。


    殿中被一個小霹靂咒搞得亂七八糟,盛會是繼續不下去了,天後便讓人送白玉糖去後殿休息,墨陽被剛才劈在她腦袋上的一道雷給嚇著了,說什麽也要跟她在一塊兒,便一起去了後殿。


    淩風魅也想一起去,天後卻將他留下來幫忙處理善後。


    到了後殿,墨陽眼中的惶然還沒有褪去,他小心翼翼的撥開白玉糖的頭發,想要看看傷勢。誰知道頭發上還沾著血跡,已經幹涸凝結,可下麵的頭皮卻好好兒的,一點兒傷痕都沒有。


    他總算是真正放下心來,一時不由得有些驚奇,一時又想起了那次遇見怪鳥的事情來,心道她果然是與旁人不一樣的。[]


    白玉糖見墨陽麵色古怪,一會兒一個表情,也不知道想些什麽,過了半晌,她問道,"墨陽,你餓不餓?"


    墨陽搖搖頭,雖然白玉糖現在沒事了,但是那件事情還壓在他心裏,他一個小孩子,想不明白,卻又下意識覺得不能讓人知道,這時心裏正亂,哪裏還顧得上吃東西。


    "蜜糖姐姐,我不餓,你餓了的話,我幫你去拿東西吃。"


    墨陽去給白玉糖拿食物,桌子上有一盤玉瓜子,她便拿在手裏把玩,想著這傷若是讓大叔看見可就慘了,她還得像個辦法遮掩一番才是。


    正想著,"啪"的一聲,一顆玉瓜子掉在了地上。


    挽起袖子,她走到桌邊兒蹲下身往裏一鑽,拾起玉瓜子剛想起身。


    須臾間,雕花玉柱遮擋住漏出一絲縫隙的窗戶邊兒,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誰?


    白玉糖猛地轉身,定睛一看,什麽人也沒有。


    殿中溫暖如春,她卻突然覺得一股冷意猛地衝上脊背,一陣怪異。


    誰在窺探她?


    是覬覦她的男仙,還是嫉妒她的仙子?


    白玉糖撇撇嘴,管他是誰!


    等了半晌,始終不見墨陽回來,白玉糖起身往側殿的小廚房走去,誰知道,剛走到拐角出,便聽到一陣細碎的嗚咽聲傳來,白玉糖神經猛地繃緊,那是墨陽被人扼住喉嚨發出來的聲音!


    不對勁兒!


    墨陽可是東華帝君的徒孫,九重天上誰敢扼他的喉嚨?


    周圍十分寂靜,無聲的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煞氣,白玉糖越緊張反倒越冷靜,從認識北辰焰那天開始,遇襲、除妖,還有北辰焰和赤的談話中流露出來的魔界之門被損


    白玉糖悄悄的貼近了牆壁,緩緩的探頭去看。


    殿後是個巨大的花園,一道黑影迅速的閃身消失在了花叢之中,速度飛快,但足以讓白玉糖捕捉到了被提在手上已經昏迷了的墨陽。


    難道妖魔們竟然有這麽大的膽子,潛入了九重天?


    攥了攥拳,白玉糖緊緊的跟了上去。


    手心裏全是汗,事關墨陽的性命,她緊張的心髒怦怦急跳。


    眯了眯眼,她試著用自己稍微恢複的一點兒法力催動法術,在心裏召喚神君大人。


    一連試了幾次,卻石沉大海一般,根本沒有任何回應。


    白玉糖腦子有點發懵,心裏莫名有些酸澀,煩躁,她的召喚明明已經發出去了,為什麽大叔不回應?那個約他去真君殿的,到底是誰?


    北辰焰!


    白玉糖正著急,突然發現身邊兒一株碧浮草的葉子正瑟瑟抖動,仔細一看竟然是已經有了靈性修出了人身,她顧不上多想,伸手一抓,便將碧浮從真身裏麵扯了出來。


    正睡的迷迷糊糊的碧浮站都站不穩,揉著眼睛晃悠悠的問道,"你你是誰"


    "你幫我一個忙,去九儀大殿找二太子殿下,把這個交給他,讓他快點找人幫忙。"


    白玉糖將頭上已經被雷劈掉了珍珠的簪子拔下來放在碧浮手裏,"快點去!"


    碧浮雖然懵懂,但見她神色焦急,便愣愣的應了,又愣愣的向九儀大殿而去。


    神識一直緊緊鎖著那道黑影,七拐八拐,那黑影竟是穿過了偌大的花園,向著較為僻靜的北天門而去。


    他要下界?!


    唔--


    白玉糖腳下一軟,身子一晃差點摔倒。腦袋陣陣暈眩,該不會是剛才被雷劈,現在才有反應吧?


    可若是她這個時候暈倒了,墨陽怎麽辦?


    一咬牙,使勁兒晃了晃腦袋,白玉糖把心一橫,縱身跟上--


    不知是她速度夠快,還是那黑影兒有意保留,很快,白玉糖就追上了那黑影。


    她五指成爪,沒有任何猶豫的緊扣住了那人的肩膀,雙眼微眯怒喝一聲:"放了他!"


    "辛辛苦苦才抓來的人,你說放就放?"


    黑影停住,一道低沉的男聲響起。


    揚了揚唇角,白玉糖冷笑一聲,"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想要抓的人,不是我麽?"


    婉轉清冽的聲音,甚至還帶著微微的甜糯,但氣勢卻不輸分毫。


    一陣風拂過,她身後散下來的頭發輕輕飄蕩,臉上淺淺的笑容,光彩耀眼的似乎連日光都比了下去。


    白玉糖猜對了。


    緊接著,昏迷的墨陽被放在了花園一角,而她的手腕則被一直鐵一樣冰冷生硬的大手鉗住了。


    那男人轉過頭來,白玉糖這才看清楚他的全貌,她身形很高大,穿著一身式樣古怪的黑色衣裳,袖口繡著一枚紅色火焰的印記,最讓她覺得怪異的是,他的臉上帶著一張泛著幽光的銀色麵具,那麵具青麵獠牙十分醜陋猙獰,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遮住了大半張臉,麵具下涼薄的嘴唇緊抿著,看上去陰冷,邪惡。


    整個人高深莫測,就連聲音都是陰測測的。


    "小小狐妖,倒有些膽色。"


    這是一處陰暗幹冷的山洞。


    她所在的位置在山洞的最深處,常年不見陽光散發著一股陰冷的黴味兒,旁邊一盞煤油燈散發出微弱的淺藍色光芒,除了幾不可聞的呼吸聲兒,隻能聽到山洞深處偶爾的滴水聲。陣帥役號。


    白玉糖悠悠醒來,不知道是被雷劈還是被打暈的原因,腦袋有些暈眩,垂頭恢複了好一陣子,意識才漸漸有些清明。


    "醒了?"微微有些沙啞的聲音傳來,白玉糖這才看清楚,距離她不遠處的地方,正坐著那個把自己擄來的男人。


    他一身黑衣幾乎融入了黑暗當中,以至於白玉糖剛才根本沒有看見,他一開口,她便看清了他一雙晶亮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高深莫測的光。


    看了眼四周的環境,白玉糖秀氣的遠山眉微蹙,嫌棄的挪了挪身子,微昂著頭,有些不耐地說道,"你抓了我來,要幹什麽?"


    男人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又問道,"餓了麽?"


    白玉糖餓,但是卻不願意在這又髒又潮的地方吃東西,她冷哼一聲,問道,"你是想要拿我來威脅武尊神軍麽?"


    "真是個聰明的小狐狸。"


    男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突然動手生起火來,火光一起,白玉糖看到他拿過旁邊已經清理好的兩隻野兔,放在火上烤了起來。


    白玉糖望著他認真烤肉的模樣,不由得有些好奇,"你你是個妖魔麽?"


    男人不說話。


    烤兔肉的香氣漸漸傳來,小狐狸沒出息的吞了吞口水,肚子咕嚕嚕響了起來。


    她有些臉紅,不過好在山洞裏光線晦暗也看不出來,她在九儀大殿的時候就沒有吃飽,後來墨陽去取食物就被他抓走,直到現在,小狐狸早就餓了,兔肉又是狐狸天生就喜歡吃的東西,聞著這香味兒,她怎麽能不動心!


    他很快就將兔肉烤好,遞到白玉糖麵前,"吃不吃?"


    "不吃!"白玉糖沒好氣兒地說,她冷笑道,"你想用我來威脅神君可就錯了,我糾纏了他這麽久,他還沒給過我好臉色呢!你把我抓了來,說不定他還要感謝你。"


    修長的雙腿交疊著,男人似笑非笑的彎彎嘴角,語氣慵懶的調侃道,"你真的不吃麽?"


    白玉糖氣堵,這人聽不見自己說話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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