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早就摸透了神君大人的脾氣,她乖巧的抱住他的脖子,嬌軟著嗓音淡淡撒嬌,"我一天學不會呀大叔,你幫幫我好不好?"


    挑了挑眉,北辰焰瞪了她一眼,小狐妖資質極佳,她哪裏是學不會,分明就是想偷懶耍滑兒,可望著她嬌膩膩的眼神兒,他的語氣卻硬不起來。


    "小心眼兒忒多。"


    "大叔,你打算寬限我幾天呀?"


    輕笑著瞟了她一眼,北辰焰伸手捏住小狐狸尖尖的下巴,眸色一沉,"看你今天的表現"


    唔!


    神君殿中,唇色如桃花嬌豔,緊貼著,廝磨著,沉醉了誰忘情了誰--


    殿門外,清屏冷冰冰的聲音傳來,"爺,程摩傳來消息。"


    北辰焰煩躁的擰眉,他不想理會,但正事兒要緊,惱怒地狠狠啄了小狐狸嬌嫩的桃花瓣兒一口,氣喘籲籲的拍了拍她的屁股,"裏邊兒等著,去!"


    小狐狸伏在他懷裏親了一口,知道他要處理正事兒,乖乖的從他腿上爬下來,到後殿去了。


    後殿與前殿隻有一牆之隔,小狐狸站在門後,能聽見清屏冷冰冰稟報的聲音。


    依稀說到了程摩那邊按原定計劃已經準備妥當,幾大妖族也都製定了相應的聯手方案等等。


    然後,清屏的聲音低了下來,小狐狸聽不清說了什麽,但是卻感受到殿中的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


    沉默了半晌,小狐狸正猜測清屏是不是已經走了,麵前的門被忽地拉開,一張黑沉沉陰森的冷臉,瞬間壓了下來,死死盯著白玉糖。


    "你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這瞬間從親密寵愛到疾言厲色的轉變,讓小狐狸有點兒轉不過彎兒來。


    懵懂的仰頭,疑惑的望著他冷肅的眉眼終於,後知後覺的小狐狸大抵是明白了,女魔頭告狀了唄。


    一時間,小狐狸心裏有點兒發堵。


    剛才還那麽溫柔跟她親密糾纏的男人,轉瞬就能冷下臉這麽凶她--


    不過是他下屬的一句話,他對她竟全無一點兒信任。


    念及此,小狐狸心中有些酸有些冷,臉上乖巧的笑容變得有些囂張尖銳,她不屑的撇撇嘴,反駁道,"我早說了我不想修煉,你還得逼著我,我又不是你的下屬,憑什麽聽你的話?"


    她一臉反抗乖戾的樣子,對北辰焰來說,無疑是火上澆油。


    "小畜生,本尊是不是太慣著你了?"


    這語氣,頓時讓白玉糖想起了初識時候的北辰焰,冷酷,凜冽,霸道又冷硬。


    慣著她?


    自從上了這九重天,一直都是她瞧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討好他,大災兒小禍不斷不說,還得動不動就受他教訓,他究竟是哪裏慣著她了?


    白玉糖這脾氣,其實跟北辰焰差不多,都是吃軟不吃硬的主兒,好好兒說話,她比誰都乖,跟她來硬的,刺蝟都沒有她難纏。


    翹了翹嘴角,她冷笑道,"是麽?神君大人,那您還是快別慣著我了,這樣天大的恩寵,我一個小妖受不起。"


    她皮笑肉不笑的說著,隻言片語便遠遠的拉來了與他之間的距離,成功的激起了北辰焰的怒火。


    骨子裏都是驕傲而敏感的人,接受不了對方一丁點兒的冷淡。


    神君大人怒了。


    "看看你這副態度!你就是這樣跟教導你的人撒野耍橫的?天界公主?你好大的身份!"


    撒野?耍橫?


    果然她錯了。


    她以為麵前的是寵她疼她的大叔,而不是尊崇威嚴的神君,她錯了麽?他問都不問她,就憑別人一句話就認定了她的錯,原來在他心裏,她一直都是囂張野蠻無理取鬧的麽?


    "你說對了!姑娘我打小兒就這麽撒野耍橫,我堂堂狐族和天界的公主,誰敢管我?"


    她一點兒都不想服軟。


    她本來就是這個性子,平日裏那些乖巧溫順,不過是為了討他的喜歡罷了,既然人家都不稀罕,那她還裝個什麽勁兒?


    北辰焰喉嚨一窒,嗓音冷凝,"白玉糖,這是九重天,不是下界妖族,由不得你放肆!白錦堂就是這麽教你的?"


    "你以為我稀罕麽?我稀罕你們這人人掛著虛偽笑容的天界麽?我稀罕你這冷冰冰的神君府麽?稀罕你紆尊降貴給我找的好師傅麽?這一切全都是你強加給我的,我一丁點兒都不想要,我不稀罕!"


    仿佛心頭的一根尖銳的硬刺被狠狠地撩到,白玉糖身子猛地一僵,立刻大吼著頂撞了回去。


    不稀罕?


    她說不稀罕?


    她根本不稀罕待在他身邊!


    眼底似有無邊風暴集聚,北辰焰周身的溫度將至冰點,盛怒之下,他伸臂一扯就將她嬌小的身子狠狠箍在懷裏,眼底的憤怒似乎要燃起來。


    與他對視著,白玉糖這會兒卻一點都不害怕,毫不畏懼的狠狠瞪著他!


    有些時候,她可以撒嬌賣乖伏低做小,但有些時候,她卻無論如何都收不回那一身刺兒。


    "我就這樣兒了,要怎麽處置我隨便,反正這九重天上,還不是你們說什麽是什麽?"


    這樣兒渾身冒刺兒的小女人,讓神君大人心裏頗為複雜,舍不得,可卻又不得不狠心心腸,不然,他還如何對屬下的兵將們嚴格要求?"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她這般放肆胡為,若是他置之不理的話,豈不是讓屬下們寒了心?


    "趕緊去修煉,練不好不許睡覺!"


    白玉糖目光冰冷的望著他,嘲諷的冷笑一聲,二話不說,扯過那條禁錦帛抬腳便走。


    "白玉糖!"北辰焰臉色鐵青,眉頭擰的又深又緊,"你不是孩子了,凡事要懂得分寸。"


    腳下一頓,白玉糖頭也不回,"真是要讓您失望了,我一個沒爹娘管教的小妖,不懂得你們尊貴天界的分寸。"


    北辰焰惱怒的扳過她的身體,想說點兒什麽,嘴唇動了動,卻還是放棄了,沉聲道,"去吧!學會之後總結一下心得!"


    "是。"白玉糖麵無表情的說道。


    "另外我要去橙字軍訓練場待幾日,回來再檢查你的成績。"


    "是。"


    心裏頭的感覺已經完全變了味兒,可臉上卻笑的無比燦爛!


    抬腳,毫不猶豫的離開!


    視線落在她的脊背上,北辰焰第一次發現,原來這個丫頭的身子,筆直的像是一根標槍!


    目光幽暗,他還是忍住了想要叫住她的衝動,轉身走向案前坐下。


    這丫頭,性子太倔了。


    得好好兒打磨打磨


    好真好


    白玉糖心中冷笑,哥哥說,這世上的男人都很壞果然是沒錯的,她天生聰慧,什麽事兒都看的通透,卻偏偏對男人的溫柔沒一絲招架之力。


    先是白冰黎,後是北辰焰,同一道坎兒上絆倒兩次,天底下再沒有比她更蠢的妖精了。


    這樣也好,省得自己再去肖像那些虛無飄渺的東西。


    身份,清屏說的很對,她是沒有弄明白自己的身份,憑著一腔子熱情就一頭紮了進去,也不管對不對,該不該,行不行。


    現在想想,真可笑,她一個下界卑賤的小妖,憑什麽肖像九重天上最為尊貴的武尊神君?陣腸叨技。


    泥雲之別。


    這些日子,他對她的好差點兒就讓她泥足深陷,她還傻傻的希望,一輩子跟他在一塊兒


    傻不傻,她都想到一輩子了。


    頃刻之間,她對他那些肖想和親近,還沒成長到足夠茁壯便枯萎了。


    清屏是怎麽說的她不清楚,不過,白玉糖心中明鏡兒似的,這根本不是問題的根本。


    她以為與他的關係,縱然他沒有承認,但有眼兒的誰都能看出來是咋回事兒。可是沒想到,他對她卻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


    不動心思,便不會想要了解;沒有了解,談何信任?


    瞅著手中的咒文,白玉糖攥緊拳頭--


    不就是個法術麽?還能當真就學不會了?


    白玉糖,哥哥不在,你能依靠的沒有別人,隻有你自己!


    昂首挺胸的走進修煉房,她身姿挺拔的充滿了精神氣兒,以前那個內心強大的紈絝小狐妖又重新回來了,而那個北辰焰寵著慣著有點兒蒙頭轉向的小丫頭--


    消失了。


    攤開錦帛,望著上麵長長的咒文,白玉糖暗暗給自己打氣兒。


    一個法術而已,有什麽難的?既然沒有人能給她一個逃避的港灣,哪怕把自己燒成灰燼,她也決不再奢望任何人。


    直到夜晚降臨,小狐狸不吃不喝不動,繁雜的手勢半刻沒有停過。


    轟!


    終於,她的手上突地爆發出一股剛猛的火焰,焰心熾白,中層是熊熊的火紅,最外麵,則縈繞著一層瑩瑩藍色的光芒。


    熾焰天火!


    沒想到,連番高強度的錘煉打磨,竟在這一刻練成了熾焰天火!


    小狐狸興奮的臉頰通紅,狐眸亮晶晶的望著自己手上的火焰,越看越喜愛--


    她沒有發覺,身後,三條毛茸茸的狐尾不知何時現出形來,就在她聚精會神的觀賞手中火焰的時候,第四條狐尾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生長了起來。


    不多片刻,那條新尾便與其他三條的外形一般無二,四條尾巴一起輕輕的擺動著,茁壯,蓬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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