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差不多都睡下的時候,我悄悄地換上夜行衣,蒙上麵紗。潛伏到那巡撫大人所睡的房間的屋頂上麵,看著他今天害死了一條人命,竟還能夠這麽安穩地睡去,我真佩服他的良心能夠如此過得去。


    一時憤怒,便悄悄潛入他的房間,一把將劍橫在他的脖子上。


    他似乎也感受到一些異樣,忽然睜開眼睛,發現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原本想喊救命。而我雖蒙著麵紗,目光卻滿是敵意地瞪著他說道,“你要是敢喊人,我一把用刀結束你。“


    他一聽,連忙求饒道:“女俠饒命,女俠饒命啊!隻要您肯開口,我什麽都會答應的。”


    “哼,什麽都答應,那死去的人命你要怎麽賠償,恐怕隻有以命抵命了吧!”我一陣冷笑,將這空氣變得更加陰森可怕,心裏卻在此刻猶豫。


    從來沒有殺過人的我,今天真的要殺了他嗎?雖然他的行跡是在可惡,那真的不可以給他機會了嗎?雖然表麵上鎮定,但是握著劍的手卻已經滲出了汗,我一時有些拿捏不住。


    就在我猶豫不定之時,放鬆了對那巡撫大人的警惕,他一把拿枕頭,擋住我的劍,趁我還在出神,準備奪門而出,嘴上拚命地喊著“救命!”


    我一看情形不對,他險些要逃脫,情急之下一劍刺向了他,正好不偏不倚地刺向他的心髒,血在瞬間噴薄而出。還有些溫熱的液體濺到我的臉上,心卻在那一刻涼了下來。


    我怔怔看著被我刺死的人瞪大了的眼睛,一副震驚的樣子,隨之慢慢地倒下。我殺了人啦!有史以來,我第一次殺了人啦!


    心裏一下子像裝滿了什麽,卻無法吐露出來,耳邊響起一陣追趕的聲音,是官兵們趕過來了,而我還是傻傻地站著,思考自己這麽衝動是為了什麽。難道這樣就可以解決問題了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拚命地捂著耳朵,不想再這麽痛苦下去啦!忽然,有人攔住我的腰,一把將我帶走。腳下飛快移動的景物,迎著風,讓自己清醒不少。


    而此時,站在屋頂之上,我一個人怔怔地想著,依舊無法擺脫剛才的夢靨,我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麽。


    “剛才的你讓我覺得好陌生,我以為你小不了手的,但是你還是下了手……”他的聲音在夜空裏靜靜擴散,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卻重重地打擊了我的心。除了尹楚堯,還有誰會在這時候現身呢?


    “我真的不是那麽想的,我本來也在猶豫的。”我覺得心上湧上一些害怕。


    “好了,不要再想了,既然已經發生了,沒有回旋的餘地了。想開點吧!這些要付的代價,在下手之前應該想清楚才是啊!”他有些心疼地將我摟進他的懷裏。


    雖然他摟得很緊很緊,讓他的溫暖包圍,卻始終安定不下那顆飄忽的心,我是不是真的成了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了呢?我心裏的害怕越來越強烈。


    身體雖然有些不舒服,可是一閉上眼睛,便是那血腥的一幕,我真的寢食難安,是不是那鬼魂不肯放過我,要來找我尋仇呢?越想心裏越是後怕。


    尹楚堯在我的床邊輕輕地照看著,“早就說過,這條路不好走,你不信,現在卻沒有機會挽回了吧!”不多時,他輕輕地走開了。


    而我在背對著他的地方,偷偷地哭泣,我發誓,我絕不會後悔的。我心裏暗暗下定決心,心裏不甘心隻能依靠著他的安慰。


    也是從那時開始,我忘了哪一個才是真實的自己,白天是那個笑臉迎人的蘇小小,夜晚中夢靨纏身的自己。可是,我不可以告訴任何人的,除了眼淚還在那麽拚命地在夜晚傾訴著……我便不再是那個天真無邪的自己啦!人其實是在一夜之間長大的。


    第二日,我以身體不舒服為由,請了假,而尹楚堯也沒有出現,不知道去了哪裏忙了些什麽。


    此刻,自己一人孤零零地走在街上,任由人群那麽不小心頻繁地撞到我,我的眼神始終盯著前方,目標渺茫得很,不知該去往哪裏,駐足那一片風景。


    我隻是那麽漫無目的地走著,“讓開,讓開,哪裏來的臭小孩,膽敢擋住我們知府大人的轎子,”那句話裏充滿著無視,像針刺一般從耳邊經過。


    一時注意集中,看見前邊有個穿著衙門的服飾的官差,正惡狠狠地瞪著一個小孩,而小男孩好像因為害怕。怔怔地盯著官差的嘴臉,一動不動地楞在那裏,一聲不吭,不知道是不是被嚇傻了。


    而那句話說出之後,那位官差仍不罷休,還準備揣倒那個小孩,怎麽可以這麽欺負一個小孩呢?


    “住手。”我的聲音在他們之間驀然響起,令那位官差頓時一愣,我趁機跑上去,抱著那個小孩到一邊之後。我才開始發火。


    “你作為一個衙門的差事,部位百姓辦事,反倒是欺負一個小孩,你對得起你自己身上這身衣服嗎?”我毫不避諱地將自己的語言說的犀利些,因為他們這樣的行為,令我感到惡心。


    那人看到我倒還好些,大概是認識我的原故吧!對我還算客氣,卻還是有些為難道:“小小姑娘,實在抱歉,我們也是沒辦法,替上頭辦事呢!剛才那小孩不聽話,硬是站在路中間擋住了新上任的知府大人的轎子,我沒辦法,也隻好那麽做了!”他一臉賠笑,眼睛卻不懷好意地看著我,就知道不是什麽好東西。


    隻是,在聽到“知府大人”四個字時,我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強忍住地往前看了看,幾個人服侍的轎子裏,是否就是那個信任的知府大人。


    原本以為會有一個好知府走馬上任,卻沒想到也是這般模樣,竟然從容手下做出這種不公不理的事情,那這個知府也不見得能好到哪去啦!


    我有些惱火地看著那頂轎子,看來,這貪官還不在少數啊!


    這時,轎子裏麵走出一位身穿官服的男子,有些文弱的身材,卻是一臉清秀俊逸,看上去明明像個讀書人,實在想不出竟是一位人麵獸心的家夥。


    我心裏有些輕蔑地看著他,料定他要為他的行為辯駁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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