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覺是指在沒有客觀刺激作用於相應感官的條件下,感覺到的一種真實的、生動的知覺。屬於知覺障礙的一種,分為幻聽、幻視、幻嗅、幻觸等,比較常見的是幻聽和幻視。


    引起幻覺的因素很多,幻覺會出現在高燒、癲癇、思覺失調、施用致幻劑等狀態下。主要因素是神經傳導物質多巴胺與血清素分泌異常造成,人人都有產生幻覺激素的生理機製,病理性疾病或者藥物都可以導致幻覺產生。


    症狀包括,妄想、情緒失調、煩躁、自殺意念、睡眠障礙、嗜睡、失眠、思緒奔騰等。


    躁鬱症、重性抑鬱障礙、心境惡劣障礙、季節性情緒失調、憂鬱型抑鬱障礙、分裂情感性障礙、狂躁等精神病性症狀都與幻覺有關。


    妄想、思維聯想散漫、幻覺,常常同時存在,80%的精神分裂症兒童會有幻聽,而63%會產生幻覺。


    雙相障礙患者也會出現妄想和幻覺類的精神病性特征。


    除此之外,致幻劑或者藥物同樣會產生幻覺。


    腦部腫瘤以及其他疾病亦然。


    李牧的情況究竟屬於哪一種?


    還有,李牧提到的“秋桐”。


    說到秋桐的時候,李牧的表情複雜難解,沐春知道秋桐是李牧妻子的名字,他在一開始就強調過自己愛妻子,非常非常愛妻子。


    愛帶來信任,同樣愛一個人的時候,不信任也會被放大。


    人的感情看似分為理智的和情緒化的,但往往容易進入某種習慣性依賴或者說慣性滑道。


    直觀的體驗每個人可能都經曆過,“當我們相信一個人的時候總是無條件相信,而當我們不信任一個人的時候不論對方怎麽做,都無法建立信任。”


    大腦就是這樣,並不如人類想象的那麽理性、富有邏輯和善於判斷。


    相反,大腦喜歡依賴某些現有的經驗和已經形成的認知模塊。


    因為我們的大腦本質上是懶惰的。


    說到秋桐之後,李牧不願意繼續說下去,對沐春連連說了幾聲抱歉後,離開了門診室。


    半分鍾後,李牧又走了回來,說道:“我還是需要神經外科的會診,也許真的是我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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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春點了點頭,和李牧約好兩天後見。


    病人走後,沐春開始重新整理李牧剛才所說的話。


    仿佛案件還原一般,他聚精會神,這個時候任何事情都很難打擾沐春。


    一個個關鍵信息在他腦海中浮現。


    【浴室】、【貓】、【妻子】、【貓的叫聲】、【睡眠障礙】。


    還有什麽?


    整理完當天的談話部分,沐春開始整合李牧過年前來身心科時提到的重要信息。


    相同部分很清楚,【浴室】、【貓】、【妻子】、【睡眠障礙】。


    正因為內容非常相似,所以李牧才會懷疑這兩周來發生的事情是自己腦海中想象出來的。


    還有一個原因,李牧也許傾向於自己有病,而不是浴室裏真的出現了貓叫的聲音。


    不論具體原因是什麽,李牧目前的狀況非常混亂,沐春不由感到幾分擔憂。


    另一方麵,雖說是找神經外科醫生會診,花園橋社區衛生中心是沒有神經外科醫生的,這件事還要去請示一下副院長,或者直接找張文文博士幫忙。


    想到這裏,沐春起身準備去院長辦公室請示一下,凡事還是按照醫院規矩辦事比較妥當,畢竟賈院長的眼睛可是比醫院的監控攝像頭更靈敏。


    剛走到三樓,沐春就遇到了劉田田,“沐春醫生,沐春醫生。”


    劉田田看到李牧紅著眼睛離開醫院後,心裏甚是不安,同情心頓時泛濫,看到李牧往停車場走去,便打算上樓準備找沐春打聽打聽。


    在三樓遇到劉田田,沐春真是覺得san值往下跌了那麽點。


    要是拿個骰子判定一下,大概率判定失敗。


    “沐春醫生去哪裏?”劉田田跟在沐春身後問道。


    “院長辦公室。”沐春說。


    “哈?”劉田田驚訝無比。


    這也怪不得她大驚小怪,在劉田田的記憶中,沐春可從來沒有自己跑到院長辦公室的時候。


    一般來說正規流程都是賈院長通知劉田田把沐春醫生請到院長室,沐春無奈隻能拖拖拉拉不得不去。


    今天沐春居然自己去院長室?


    “莫非院長回來了?”劉田田猜想會讓沐春如此反常的原因恐怕隻能是院長回來了。


    沐春卻搖搖頭,說道:“我隻是去申請一下會診而已。”


    “需要那麽正式的嗎?”劉田田皺了皺眉頭,“沐春醫生什麽時候變得如此謹小慎微了?”


    “新年伊始,我隻是不希望今年的全勤和獎金又和去年一樣一分都拿不到而已。”


    現實催人低頭,沐春想想真是一點不錯。


    不過,他隻是去辦一件極其嚴肅的正經事,辦完就走,應該也不會給賈院長機會找他的麻煩。


    “那我一會再來找你。”


    劉田田識趣地對沐春揮揮手,嘴角一抹璀璨的微笑。


    沐春微微點頭,敲響了院長室的門。


    賈院長隔了半分鍾才來開門,打開門後,沐春看到一個女人的背影坐在副院長的辦公桌旁。


    看起來賈院長現在有客人,沐春後退了一步,說道:“那個......我等下再來,院長您先忙。”


    女人聽到沐春的聲音後,轉過臉來。


    這張臉沐春還是比較熟悉的,竟然是張枚。


    “是沐春醫生?”張枚皺了皺眉頭。


    “啊,是張律師啊。”沐春打了聲招呼就準備轉身離開,卻被賈院長留了下來。


    “沐春醫生,現在五樓有病人嗎?”賈院長的語氣竟然有幾分客氣。


    沐春實話實說,“病人麽......一會就有了吧。”


    張枚一聽,咳嗽了一聲,賈院長也想咳嗽卻忍了一下,隨後拍了拍沐春的手臂說道:“進來坐會吧,現在不是沒有病人嗎?”


    “一會就有病人了啊。”沐春想要離開,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賈院長向沐春介紹張枚,張枚笑著說,“沐春醫生現在名氣可不小,何況思思在身心科,我們自然是早就認識了。”


    “既然認識,那麽不妨讓沐醫生也一起聽聽吧。隅川醫學院那起自殺事件還是沐春幫忙找到罪魁禍首的呢。”


    “沐醫生看來有刑偵天賦啊。”張枚雖然說著笑話,但是整個身體都有些緊張。


    雖然她穿著淺灰色長款風衣,顯得整個都很精神,但是沐春還是發現張枚和平日裏有些不同。


    上一次張枚來身心科問起陳為為的事情時也沒有今天這樣不安。


    陳為為可是她的丈夫啊。


    還能有什麽事會讓向來冷靜的張枚神色慌亂呢?


    沐春在沙發上舒舒服服坐了下來,隻聽賈院長說道:“不知道沐醫生有沒有看新聞,最近臨海社區發生了一起煤氣中毒事件,警方正在調查中。”


    煤氣中毒事件?沐春當然沒有聽說過,至於臨海社區沐春就更不了解了,難道他的病人裏有住在臨海社區的?


    好像稍稍有點遠啊。


    一般來說身心科病人都不會住的離醫院太遠,畢竟情緒不好的人往往不太願意挪動身體......所以專家們才提議今年開始要在繞海市多個社區開設身心科門診,方便大家就醫嘛。


    “我不知道這件事。和我們醫院有關嗎?”沐春中規中矩地回應了一句。


    “算不上和我們醫院有關,隻是......說來話長。”賈院長悄悄歎了口氣,看得出來這件事情讓他有些煩心。


    沐春的耳邊傳來滴答滴答的聲音,沿著聲音望去,他看見張枚正反複按著一支藍色圓珠筆,看起來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這個小小的動作。


    她都已經按了二十多下了,那支筆不疼嗎。


    “如果我能幫上什麽忙的話......賈院長您就說吧,另外,我要申請一張會診單,需要一位神經外科醫生會診。”沐春覺得先將自己的來意說清楚比較好。


    賈院長立刻答應下來,“好的好的,我一會幫你蓋章。”


    “謝謝賈院長。”沐春笑嘻嘻地說。


    “沐春,你什麽時候能正經一點?”張枚一如往常的抱怨了一聲。


    這讓沐春稍稍覺得房間裏緊張的氣氛緩和了一些。


    “啊,張律師此言有理,我的鼓呢?”


    “你......”張枚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心裏不想解釋,卻又礙於麵子不得不解釋,於是她說道:“本來上周就送來了,後來我的助理解釋說可能要晚幾天到貨,因為他認認真真給你配了一套專業演出級別的鼓,所以你等幾天沒關係的吧。”


    “沒關係,專業比快速有用的多。”


    沐春說完,賈院長有些聽不下去卻也不想多問兩人究竟在說些什麽。


    反正身心科裏麵奇奇怪怪的東西本來也已經不少了,冰箱、跑步機、微波爐、咖啡機、更離譜的是還有一架鋼琴。


    現在要多一套什麽鼓,賈院長也懶得過問。


    但是,等一等,賈天突然反應過來,“鼓?沐醫生你要在五樓放一套鼓?”


    “啊,是啊。”沐春普通的臉上露出天真無邪的微笑。


    “你這是要把我們醫院拆了嗎?還是你覺得五樓那地方離病人很遠,就連打鼓也不會有人聽見?”


    “誒?這個問題......”沐春說到一半就被氣急敗壞的賈院長打斷了。


    “打鼓難道也和治療有關?打鼓能讓一個人的病好起來?還是沐春醫生自己要用——鼓?”


    “誒?這個......”


    沐春正要解釋,賈院長擺了擺手,“不允許購買。”


    張枚看到賈天生氣的樣子,擔心他氣壞了身體,隻能幫著沐春說了幾句好話,“好了賈院長,你也別生氣,我研究過了,這個鼓啊,可以沒有聲音的。”


    “鼓沒有聲音那還叫鼓嗎?”賈院長瞪了沐春一眼,心想,“這個沐春真的是沒法讓人安心啊,好不容易對他有點改觀,怎麽又冒出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來,整個繞海都不可能找到第二家放著鼓的醫院。”


    “這個是為了治療。”沐春嚴肅地解釋了一句。


    “打鼓治療法?”賈院長故意說道。


    “啊,這名字不錯,不過我有個更好的名字,‘音律療法’。”


    “好啦,賈院長,現在這種鼓啊,可以配一個鼓麵,那種鼓麵有消音功能,平時練習的時候聲音很輕基本上聽不見。還有一種插電的鼓,就跟電吉他那種一樣,聲音從連接的音箱裏出來,可以戴著耳機練習,聲音的問題您就不要和沐春醫生糾結了。


    我們還是談正經事吧。”


    賈院長聽完張枚這番話,似懂非懂,隻能暫時相信。


    “難道又是你買的?”沒好氣的賈院長對著張枚吐槽了一句,“要是你不給他買不就沒事了?”


    “我也是......”張枚也不想掩蓋沐春的功勞,但又不願意把陳為為的事情告訴賈院長,猶豫了一下,向來伶牙俐齒的張律師竟然不知道要怎麽回答賈院長了。


    “是張枚律師比較有愛心,不是她給我買,是她為身心科添置了一套鼓,用於治療,賈院長,一切都是為了醫院啊,這套鼓哪裏是贈予我個人的,都是給醫院的啊。”


    沐春這麽一說,賈院長的氣也算是平了不少。


    他拿起保溫杯,走到飲水機前往杯子裏添了點水,回到座椅上,提了口氣,說道:“沐春啊,真的是有個問題要請教身心科醫生。”


    “說吧院長。”


    “人在昏迷的時候說的話有意義嗎?”賈院長問道。


    “昏迷的時候?您是說哪種昏迷狀態?”沐春輕輕皺了皺眉頭,隱約意識到這件事情極可能和剛才院長說起的煤氣中毒事件有關。


    “嗯,人在昏迷狀態下說的話......怎麽說呢?我還想知道,一個人在昏迷的時候怎麽會突然響起喊另一個人的名字,而且那個人還是二十多年前認識的人。”


    “好複雜的問題。”沐春撓了撓頭發。


    “嗯,是有些複雜,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稍稍給你講一下,也許能幫助你理解我們的問題。”


    “你們的問題?”


    沐春看了看賈院長又看了看張枚,大概了解了是怎麽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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