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夢的事情仍然困擾著張枚。


    這也是她周一上午出現在花園橋社區衛生中心的原因。


    她的確不是去找沐春麻煩的。


    楚思思坐在餐桌對麵看著胃口不佳的媽媽,吞吞吐吐問道:“媽,你去過我們醫院?”


    張枚好似沒有聽見,魂不守舍的看著勺子和碗。


    楚思思又問了一聲,她才反應過來,“我是去找你們賈院長的,和沐春沒關係,你不要這麽緊張。”


    “啊,兩位大美人,吃飯的時候不聊公事好不好?今天有那麽香的片皮鴨,還有美味的海鮮粥,要珍惜美食啊。”


    張枚也想好好吃飯,可是心裏仍然忐忑不安,手機也放在一旁,好像一直在等誰的消息。


    最後她說:“我先不吃了,你們慢慢吃。”


    說完,張枚拿著手機往客廳走去。


    剛走幾步,手機便響了起來。


    電話是劉一明打來的。


    “這麽說警方已經確定隻是一起煤氣泄漏事故?”張枚站在原地,倒也不怕電話的內容被老公和女兒聽見。


    掛了電話後,她走回餐廳,又在餐桌旁坐了下來。


    楚思思給母親做了一個卷餅,沒有放蔥,因為張枚不喜歡片皮鴨裏放蔥。


    看到張枚整個人放鬆了下來,陳為為方才開口,“還是在為那件事情擔心啊。”


    “嗯。”張枚點頭回答,“比較放心不下,雖然和我沒什麽關係。”


    越是這麽說,張枚心裏越沒有底,要是真的和自己沒有關係,又為什麽如此緊張。


    “你可以和我們說說,媽,要是真的有什麽擔心的事情可以告訴我們呀,不要像爸爸之前那樣。”


    楚思思這句話張枚完全聽懂了,她笑了一笑,笑容溫和,少了平日裏的嚴肅和傲慢。


    “我當然不會像你爸爸那樣,什麽事情都藏在肚子裏,或者和那些養的鳥說。”


    “我沒有,我是因為老劉喜歡養鳥,被他傳染了,和我之前那段時間的事情沒關係。”


    人都要麵子,陳為為當然也要麵子,事情已經完美解決,他現在的狀態不知道有多好!


    怎麽妻子和女兒還是記憶猶新呢。


    “也不知道爸爸到底什麽事!”


    楚思思嘟著嘴說道。


    “不過就是小時候被一位老師嘲笑了,小時候的事情藏在心裏久了而已。”陳為為突然覺得說出口來也不是什麽很困難的事。


    說完之後,整個人感覺更輕鬆了,甚至還有一些想要添油加醋開開自己玩笑的小想法。


    “原來陳律師也有調皮搗蛋讓老師不高興的時候啊。”張枚吃了一口餅,心情恢複了一半。


    “小的時候也有一段時間特別自卑,童年嘛,多少有些陰影時刻,哈哈哈。”


    陳為為這麽一笑,楚思思也跟著笑了起來,隨後問張枚道,“媽媽是不是也有這樣的時刻啊,比如小時候被一個老師看不起之類的。”


    “我沒有,你們不要套我的話。”


    張枚假裝生氣。


    “耿夢的事情我去調查了一下,原來她的事情還鬧到過報紙上,當時也有一些媒體關注,隻不過,那時候的媒體不像現在,也就是婦女報上刊登了一下而已,就連法製報之類的也沒有提到。”


    “你竟然去調查了她的案子。”張枚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陳為為,神情有幾分複雜。


    她倒不是在意陳為為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就去調查耿夢的事,因為她也沒有說起過關於這個女人的事情和自己有什麽關係,也許陳為為隻是因為這起煤氣泄漏事件才去調查的。


    她沒有多想,也知道沒有必要多想,一個律師關注一個可能存在謀殺嫌疑的社會事件,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事情。


    張枚夾了一片鴨子,又拿起一張卷餅,胃口比方才好了很多。


    “二十多年前耿夢因為家暴而離婚,當時的律師是張律師。”


    “是媽媽?”楚思思驚訝地說。


    “嗯,如果我不認識她,她怎麽會在昏迷的時候喊我的名字呢,我們二十多年前就認識,但是案子結束以後,她就再也沒有聯係我,我也沒有必要聯係她呀。”


    “既然二十多年都沒有聯係,為什麽她還會喊媽媽的名字?”楚思思有些不可思議。


    陳為為也有一樣的困惑,但是他沒有這樣問。


    因為這會讓妻子覺得他對這件事情有過分的懷疑,所以陳為為沒有多說什麽,他知道張枚願意說的話自然會告訴大家。


    “一周前我見過她,她給律師事務所打過電話,然後我們見了一麵,吃了一頓晚飯。”


    張枚說完,又補充道,“很奇怪,也不知道耿夢是通過什麽方式直接打電話到我辦公室的,一般而言電話需要經過兩次轉接才能到我的辦公室,她是怎麽獲得我的直線電話的?”


    “如果有心去找,應該也能找到。”陳為為說。


    “那是自然,這個暫且不說,她當時在電話裏情緒很差,一直都在哭,聽上去非常悲傷,說實話,我有些嚇到了。”


    張枚的確是因為這通電話才心神恍惚的,這些天來她愈發覺得耿夢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麽奇怪的事。


    還沒來得及調查,就發生了煤氣中毒事件,張枚就更加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剛才是一明的電話吧,他怎麽說?”


    陳為為比較關心耿夢現在的情況。


    “說是單純的煤氣中毒事件,陳豐的屍體準備移交給殯儀館火化。”


    “屍體檢查結果出來了嗎?”


    “你在擔心什麽?”張枚皺了皺眉頭。


    “沒什麽,比如醉酒之類的情況,一明應該會在電話裏告訴你的吧。”


    “的確是醉酒,兩個人都喝酒了,而且還喝了不少,原因不知道,因為耿夢一句話也不願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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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枚心裏其實並不踏實,但是她更願意相信沐春所說的,也許叫到她的名字僅僅隻是一個巧合,巧合而已。


    因為之前剛通過電話,也可能是因為剛在一起吃過晚飯,還可能因為耿夢最近的確想和張枚說些什麽,但是這都和這件事沒有特別的關係吧。


    如果不去擔心也不去調查,這件事情也就過去了。


    “醉酒加煤氣泄漏,屍檢也隻能認為是事故了。”陳為為笑著安慰了楚思思和張枚兩句,“喝醉酒惹的事,看把你媽緊張的。”


    “我是因為劉一明一早來家裏說耿夢一直喊著我的名字所以才緊張。”


    見張枚不願意多說,陳為為也就不多問了,多年律師經驗,陳為為感覺這件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也許張枚正被莫名卷入一樁提前計劃好的謀殺案中,但是張枚不願意多說的時候,他也不想多問。


    回到律師事務所之後,張枚本來想直接進辦公室休息一會,這幾天因為耿夢的事寢食難安,也總算能恢複平靜。


    知道隻是一起簡單的煤氣泄漏事件,而且陳豐的屍體就要火化,張枚認為這個男人也算是活該。


    酗酒、好吃懶做、打女人!


    為什麽耿夢二十多年後還和他在一起,到底是複合了還是糾纏不清?


    張枚有很多疑問,可是她既不是代理律師也不能算是耿夢的什麽好姐妹。


    隻能算是二十多年前的律師而已。


    這個耿夢當年就糊塗,現在難道還是糊裏糊塗嗎?


    剛進事務所,張枚就看見一群員工聚在一起不知道聊些什麽。


    早飯時間已過,午飯時間未到,這些未來的大律師們聚在一起討論案例嗎?


    “張律師,張律師。”


    看到張枚進來以後,助理小欣連忙喊住張枚。


    “大案子,大案子。”


    “什麽大案子?”張枚一頭霧水。


    十幾個人圍在一起討論,最好真的是一個大案子,要不然,這些人可真的有些過分啊。


    “新風集團的女婿屍體找到了。”


    “新風集團碎屍案?”


    這的確是一起大案子,發生在兩天前,繞海已經很多年沒有發生過如此可怕的案件,而且還是大公司的女婿。


    死者名叫池田近,京島人,和妻子劉美去年春天結婚,婚後一直都有傳言池田近脾氣暴躁,有家暴嫌疑,並且和前女友藕斷絲連。


    這件事情新風集團的千金劉美一直否認,對外都說兩人感情和睦。


    兩天前,池田近的死亡消息傳出的時候,大家還以為是有人提前開了愚人節的玩笑。


    結果真的是一起凶殺案,池田近的屍體殘缺不齊,一開始找到的隻有軀幹和腦袋。


    “這起案件委托我們律師事務所了嗎?”張枚在意的是關鍵問題。


    如果委托到事務所,張枚需要召開會議,決定是否要接手這樣的案子,這可真的不是一件小事。


    說起來,最近繞海不太安寧啊,先是耿夢又是池田近,這兩起案子說起來還是同一天發生的。


    “暫時還沒有委托我們律師事務所,但遲早會聯係到您的,而且記者估計很快會來找張律師。”


    小欣一邊整理文件,一邊招呼大家都去忙自己的工作。


    隨後她跟在張枚身後說道:“您是家暴方麵很有權威的律師,這起案件如果涉及家暴,多半會找你來處理。”


    “家暴嗎?”張枚心頭一緊。


    “是啊,就算當事人不找你,記者也會來采訪你,警局那邊也會找我們幫忙,所以大家都很在意這件事,就在一起討論了起來。”


    “其他屍體找到了嗎?”張枚問。


    “目前有的材料都在這裏,要是您有時間的話可以了解一下,對了,新風集團的董事長是我們基金會的成員,每年都有捐款,是一家非常有善心的企業,口碑很好。”


    “你是要提醒我什麽?”張枚問道。


    小欣自知可能說的太多,連忙搖頭說:“沒什麽沒什麽,我隻是擔心要是真的是劉美......大家都這麽在說。”


    “我們講究的是證據,一直提醒你們,不要把自己當成偵探,是不是一個個的都推理小說看多了。”張枚說完接過材料,鑽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


    真是多事之春啊!


    劉田田和沐春兩人麵對麵刷著手機,楚思思走進門診室的時候隻能禮貌地敲了敲門。


    “門診大廳都在說碎屍案,你們不會也在看這個吧。”


    “當然了,這麽大的事情怎麽能不看,而且沐春醫生說,這個新風集團還是答應給他投資的公司呢。”


    “投資?是慈善酒會上的投資人嗎?”


    楚思思也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真的是新風集團啊,新風的確是基金會的成員公司之一,應該不會影響投資吧,是李楠和老師研究的那個強迫症治療係統嗎?”


    楚思思還沒說完,劉田田就搶過話來,一臉自信地說道:“一定是劉美殺的人。”


    “不會吧,劉美她那麽溫柔的女孩子。”


    楚思思和劉美並不熟悉,隻是在一些活動中見過兩次,在楚思思的印象中,劉美是一個連刀都拿不動的女孩。


    “而且劉美從小就很柔弱,據說因為身體不好,父母一直把她留在身邊,留學也舍不得讓她去,要說劉美殺人,這種事情我實在沒辦法想象。”


    劉田田不以為然,“我的推理就是這樣的,真相隻有一個,劉美就是凶手。”


    “劉護士還是比較適合做刑偵工作,要不然改行吧。”沐春半躺在椅子上,唉聲歎氣,“大概這種事情和說好的投資沒關係吧,早知道應該趁熱打鐵趕緊讓項目上線才對,失策,真是失策。”


    “沐春醫生怎麽隻知道投資的事情呢,從身心科醫生的角度來分析一下吧。”劉田田滿懷期待地看著沐春。


    “分析?分析什麽?”


    沐春一臉不懂今夕是何年的神態。


    “分析作案動機啊,劉美的作案動機是什麽,洞察一個人心裏的想法,應該就能推理案情吧。”


    劉田田說完對沐春眨了眨眼,好像在說,“我知道你一定能得出和我一樣的推理。”


    “斷案講究的是證據啊,不過倫敦東區當年的連環殺人案件......”


    沐春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


    “倫敦東區,白教堂,開膛手傑克!”劉田田張大嘴巴,雙眼更是圓圓的看著沐春,“這也太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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