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


    通過交談,王飛和陳平知道了女孩名叫吳燕,是緣大大一學生。按說事情到這裏就該告一段落了,可吳燕不依不撓,非要兩人送她回去,


    “不是,你算賴上了是吧。”王飛對這女孩實在是忍無可忍了:“你又不承認是我兄弟的女人,我有什麽義務把你送回家?再說這都到馬路了,你自己打個車回去能費多大的事?”


    “那可不行。”吳燕認真的說:“你倆一定要跟我回去。如果沒有人證,我老公是不會相信我被人綁架了的。”


    “關我屁事啊。”


    陳平歎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飛哥,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就跟她走一趟吧。”


    “真倒了八輩子血黴了我,居然碰上這麽個難纏的貨。”王飛氣鼓鼓的打了輛車,坐到了副駕駛位上,陳平則和女孩坐在後座。


    吳燕對陳平說:“帥哥,借電話用一下。”


    陳平哦了一聲,就把電話甩給了她。


    吳燕撥了個號碼,不片刻就接通了,她的臉上露出喜悅之色:“老公,你在哪兒呢,人家剛剛被綁架了呢,好怕好怕哦,幸虧有兩個男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把我給救了。哦,鳳池KTV是吧,我這就到。”


    “給。”吳燕心滿意足的把電話拋還回去,緊繃著的臉蛋宛若鮮花一樣綻放開來,神清氣爽的滋潤模樣煞是迷人。陳平有一眼沒一眼的偷瞥著吳燕,可惜人家滿腦子都是帥老公,直接把身邊的救命恩人當成空氣了。


    王飛在後視鏡裏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暗暗的為兄弟感到不值。老陳難得豁出性命大無畏了一把,結果救了一白眼狼,可悲,可歎,可憐!


    鳳池離倉庫不遠,五分鍾就到了目的地,王飛交錢下車,被女孩拉拽著直往裏走。心裏頭那個鬱悶啊,傾盡長江之水也無法洗滌。


    他前幾天照鏡子,見印堂發暗要倒黴,也沒往心裏去。現在想想,老和尚傳授的相麵之法大有玄機,以後得多費點心思鑽研鑽研。


    202包廂。


    吳燕像是飛鳥投林一樣撲了出去,又以一個急停跳投的姿勢定在了當場。


    王飛抬頭看去,隻見沙發上坐著個西裝筆挺的男人,長得那叫一個玉樹臨風桃花眼,懷裏還抱著個膚色白膩的大美女。難怪吳燕停了下來,男人的懷抱已經沒有了她的位置,她要撲到哪裏去?


    等等,王飛極速轉頭,望向男人懷中的美女。女孩生得極美,身體消瘦,肌膚蒼白,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我見猶憐,正是那種最能激發男人保護**的女子。


    當他的目光投過去時,女孩兒也正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四目相對,王飛如遭雷擊,向後連退了兩步。


    雲紫……不可能,這不可能!


    雲紫是他在緣市認識的第一個人。那晚他坐在廣場的草坪上采集日月精華,遇見一個少女被酒鬼糾纏。皎潔月光下,女孩白淨的臉龐仿佛散發著聖潔的光芒,那雙美麗的眸子一下子就吸引了他。像是每個狗血情節一樣,王飛跑去英雄救美了,堂堂古武者打個酒鬼還不簡單?一腳功成。


    雲紫是個溫柔善良的女孩兒,她的媽媽也很善良,母女倆知道他孤身一人在緣市,對他都很照顧。王飛從小到大沒嚐過母愛的滋味,雲姨對他的照顧讓他深為感動,內心深處,他已把雲姨當成了自己的媽媽。


    在他心中,雲紫就是他未來的妻子,再沒有比她更適合作老婆的女人了。他曾在無數個夜晚想象雲紫穿上婚紗的樣子,那讓他神魂顛倒。


    可現在,雲紫卻坐在別的男人懷裏!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包廂裏的氣氛變得十分詭異,吳燕帶著哭腔顫聲問道:“老公,她是誰?你告訴我,她是誰啊!”


    男人伸手摸了摸懷中美人的臉,懶洋洋的說:“她啊,她是我的女朋友。”


    就算被綁架,吳燕也沒掉下一滴淚,這時熱淚卻奪眶而出:“她是你女朋友,那我呢,我算什麽?”


    “你?”男人嗤的一笑:“勉強算是我前女友吧。”


    “你!”吳燕一臉崩潰的神情,剛想衝過去大聲斥責,王飛一把將她拽到了身後,目光死死的盯著男人懷中的美女:“雲紫,你是否該給我一個解釋?”


    美女眼中閃過一絲愧疚,旋即冷漠的說道:“王飛,我和誰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你是我什麽人,我為什麽要和你解釋?”


    王飛笑了,最近他遇到的憋屈事著實不少,可全部加起來,也不如這一刻來得猛烈。因為,他心中唯一一個單純的夢破碎了。


    仔細想想,雲紫說的也沒錯啊。他是她的什麽人?從未表白,從未執手,從未相吻,從來也沒有一句承諾。他所期待的一切,不過是一廂情願的自作多情罷了。


    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


    這一刻,王飛萌生了離開這座城市的意願。當年他懷著滿腔的期待走出金光寺,踏足紅塵,一心想體驗俗世生活的繁華。現在他已累了,憧憬不複存在,隻剩下無邊的失落與夢想的碎片。


    抱著雲紫的男人很有風度的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徐文,徐氏財團……”


    王飛沒有和他握手,語聲冰冷:“我又不瞎,當然認得徐氏財團的二少爺。”


    雲紫咬著嘴唇說:“你和徐少說話客氣點。”


    “徐少,嗬嗬。”王飛的拳頭一攥碎,心在滴血,臉上卻依舊保持著微笑:“久仰大名,如雷貫耳,再見。”


    “等等。”徐文冷哼一聲,打了個響指。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快步出現在他麵前,遞給他一遝鈔票。徐文接過鈔票,隨手扔在了桌子上:“這裏有五萬塊,以後不要出現在小紫麵前。”


    王飛的笑容終於凝固住了。一中聚集了幾乎全市的富二代官二代,貧寒的他平時沒少受到奚落。以往他都可以一笑置之,一個古武傳人,有必要和一群炫富的狗計較嗎?


    可是這一刻,無窮的怒火燃燒了他的每一滴血液。他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屈辱。


    這份恥辱,他死也不受!


    他一直以為雲紫是與眾不同的,擁有著天使般純淨的笑容,容顏美麗,心地善良。但現在王飛知道自己錯了。


    原來她和別的女人也沒什麽不同。


    “以為你是個天使,可以讓我不再孤獨。”王飛凝視著她的眸子,緩緩轉身:“人生若隻如初見,該多好啊。”


    雲紫垂著頭,好像根本不認識眼前自說自話的男人。


    但她的肩膀卻在顫抖。


    摟著她的徐文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的眉毛一挑,頗有威嚴的沉喝一聲:“撿起地上的錢,滾!”


    王飛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抹譏諷的笑意。


    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個笑話一樣,這也不能算是什麽壞事。因為一個‘笑話’,是不需要顧及別人的麵子和心情的。


    他把桌子上厚厚的一遝錢,狠狠的砸在了徐文的臉上。


    徐文懵了半晌,拍著桌子厲聲吼道:“來人,人都他媽死哪兒去了。”


    一個個穿著黑西裝的彪形大漢衝進了包廂,一看就是雇傭的保鏢。


    王飛嗤的一聲冷笑:“叫來幾隻臭魚爛蝦,就想在我麵前擺威風?徐少,你未免有點兒太天真了吧。”


    “給你臉不要臉,弄死他!”徐文一把將雲紫推開,一個箭步跳了出來。


    見徐文親自出馬,王飛也不再留手,抬手就是一拳。


    徐文並不是個弱不禁風的男人,他從小學習跆拳道,高中開始兼修泰拳,平日裏惹是生非,有著豐富的實戰經驗。在緣市的公子哥裏,徐文是以能打著稱的。


    在徐文的眼裏,王飛的拳頭既沒力量,也沒速度,這種攻擊連個娘們都打不倒。他眼中露出不屑的神情,右手成爪,直接去抓王飛的肘關節。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徐大公子像是一顆炮彈一樣,一路噴血跌出去五米開外,直接昏死在了地上。


    “抓住他!”六個西裝筆挺的壯漢齊齊竄了出來,他們都是徐文的保鏢,剛才王飛的出手他們也見了,對徐文根本構不成威脅。他們沒有出手,就是為了給徐文製造機會,在美女麵前顯擺威風的機會。


    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徐文就被揍到昏迷,生死不知。保鏢們的眼都紅了,這是嚴重的失職啊,為這點事兒,他們當月的獎金全泡湯了。


    王飛一向低調,輕易不露武功。但他此時胸中抑鬱,隻想大幹一架把情緒發泄出來。任何一個古武者,都不會任憑凡人騎在頭上囂張跋扈,過分的隱忍,是會影響心境的。一旦心境產生了怯懦的因子,以後就別想再進一步了。


    “跪下!”一個保鏢出手刁鑽,一記鞭腿踹向他的膝蓋。


    王飛足尖在地麵一點,人如飛鳥般飄然躍起,雙膝向下以高速墜落,哢嚓一聲,那名保鏢的右腿直接被他給跪斷了。


    “我的跪,你承受不起。”王飛拍了拍保鏢驚恐莫名的臉,懶洋洋站了起來,向著最為高大的一個保鏢走去。


    這些保鏢都是走南闖北見過世麵的人,一見王飛的出手,就知道今兒惹上硬茬了。不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們這點兒職業精神還是有的。高大保鏢咬著牙怒吼一聲:“一起上,給老子下死手!”


    話語還在空中飄著,高大保鏢突然直挺挺的向後倒了下去。爛泥一樣躺在地上,他的眼睛裏充滿了恐懼,這不可能,人類怎麽可會這麽快。眼前這黑黑瘦瘦的少年,究竟是什麽樣的怪物啊?


    一分半鍾,六個保鏢全部倒了下去。


    王飛走到徐文麵前,衝著他的穴位踹了一腳。刺啦,昏迷中的徐文一下子驚醒,他錯愕的看著躺落滿地的手下,下一秒,他全身的每一片肌膚


    “饒命,饒命啊!”徐文痛得在地上滾來滾去,叫的比鬼還淒慘。


    “雲紫跟了你,我無話可說,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我無權過問,希望你能夠善待他。”說完這些話,王飛斜過頭看了雲紫一眼,她目光中的意味很複雜,可惜他已沒有心情去解讀。


    他心中那一抹最純淨的美好,已經破滅了。


    以後,雲紫是生是死,都與他無關。他看到了雲紫眼中的淚水,可他既已轉身,就不會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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