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是在一家家常飯館吃的，倒是有點出乎季樂的意料。
她呆在飯桌的最裏座。選座位的時候，她故意先去了廁所，等回來的時候，就隻有角落的座位還空著，正好樂的悠哉。
吃飯的人確實不多，總共才7個人。但季樂隻認識三個，喬男，劉米菲，劉恒。
這次飯局，季樂知道了許許多多讓她震驚的消息：原來劉恒和劉米菲是孿生姐弟；原來喬男和他們是從小就認識的朋友；原來喬男的外公抗美援朝老兵；原來喬男還曾在美國讀過書。
季樂咬著嘴裏的酸豆角炒豆幹，感覺這道菜被這裏的廚師做的最名副其實，冷笑喬男竟然有這麽多她並不知道的一麵，冷笑自己曾那麽不自量力。
大學時代後期喬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看見季樂冷臉也越來越多，有時候原本平靜的表情也會莫名其妙的轉陰，可是她怎麽就那麽笨，竟沒看出來喬男原來竟是這麽討厭她呢？
他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埋藏了這麽多秘密，每一個秘密在她都還沒來得觸及之前就被三振出局。
季樂後來一直沒有說話，著實沒有那個心情。今晚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她需要好好消化。
直到飯局結束，喬男突然走過來對季樂說：“我送你回家。”
季樂想拒絕，可是最後卻變成點頭。
她想，喬男不會無緣無故送她回家，提出這樣的要求，無非是有什麽話要說。再者，凱特的人都在這裏，於公於私，她不能當麵拒絕喬男。
很長一段路，兩人都沒有說話。這似乎是兩人重逢後第一次這麽“平靜”的呆在一起。中間空白了三年多，這一相聚，卻不知如何開口。
最終還是季樂打破了僵局，她挑在一個公交站牌處停了下來：“你有話對我說？”
喬男隨著季樂的腳步停下，他抬頭望了望對麵的商店，許久，才開口：“元宵節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突然想起問這個？”
“不是突然，是一直就很想問你。”
“那你呢？去年元宵節你在什麽地方？”
喬男沒想到季樂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楞了一下，“我在北京出差。”
“哦。”季樂聞言，低下了頭，黑夜的掩蓋，讓喬男看不清她的表情。
又是一陣僵局。喬男沒有再繼續問季樂，這次回來後，還很難的看到季樂沒有爭鋒相對的樣子，他還不想打破這樣的局麵。
成都某些街道夜晚會出現很多叫賣的地攤，大多是在校的大學生或是主婦經營。季樂和喬男就漸漸走進了一片夜市。
季樂聽著周圍嘰嘰喳喳的聲音，對喬男說：“這裏的消費水平比較高，畢業的頭一年，工資除去房租水電日常開銷，幾乎沒什麽剩餘，所以那時我也曾擺過地攤。”
“生意怎麽樣？”喬男看著季樂臉色淡淡地神情。他有聽白子川說過季樂畢業後過的有多艱難，但沒想到她再提起這段歲月的時候，卻是如此平靜。
季樂聳聳肩，“一般，沒虧本，但是也沒賺什麽錢。看來，我著實不是做生意的料。”
說完，正好停在一家地攤前。
老板是個年輕女孩，看見顧客上門，放下手裏編織了一半的娃娃，迎了上來：“美女隨便看，這些娃娃都是我親自編的，一個15塊。”
季樂蹲下，拿起兩個娃娃端詳，問：“這都是用蘆葦杆編的？”
“是的。”
“手藝挺巧的，我就沒這天賦，縫個扣子都是這兩年才會。”說完後，轉過身揚起手裏的娃娃衝喬男說：“可愛不？”
喬男癟癟嘴巴，一臉嫌棄，“你今年三歲，還喜歡這種小孩子玩的東西？”毒舌功力這麽多年依然不減。
季樂嘟了嘟嘴巴，不客氣的回道：“真是牛嚼牡丹不解風情，哪條法律規定了大人就不能喜歡這些小玩意，我可告訴你，我當初擺地攤賣的也是這些小玩意。”
女孩驚奇的說：“美女，你也擺過地攤啊？”
“嗯。不過那時我就賣些什麽手機鏈啊錢包卡之類的，滿大街都是，沒什麽特色，所以生意不好。後來就沒賣了。”
喬男也蹲了下來，拿起一個娃娃，左看右看，沒覺得這個蘆葦杆編的歪嘴娃娃到底是有什麽可看頭，倒是旁邊的季樂開始與女孩交流上擺地攤的經驗了。
他聽著挺好笑，原來季樂在擺地攤時還曾被小偷盯上，損失了十來個鑰匙扣。
“想要嗎？”喬男也學著季樂，揚了揚手裏的娃娃。
“你買給我？”
“可以。（.好看的小說）”
看看季樂手裏拿了兩個，掏出錢正準備遞給女孩，卻聽見季樂說：“我要一個就夠了。”
喬男伸向女孩的手停在半空中，疑惑的眼光看著季樂。
季樂低頭抿了抿嘴，抬起來又是帶有一絲狡黠的神情：“怎麽，我給你省錢還不好。再說，我家夠亂了，買一個就夠了，我拿回去逗無聊。”
“無聊？”
“遊力養的一隻吉娃娃，不過現在是我在養。”
喬男無奈的歎口氣，一邊給錢一邊說：“真是什麽樣的人養什麽樣的狗，聽這名字就知道狗主人有夠無聊了……那買一個。”
夜市的麵積有點大，季樂和喬男走走停停，接近一個小時才走出夜市，不過卻再也沒買任何東西。
季樂走出夜市都接近100米了，還在頻頻回頭看向身後那片嘈雜的區域。
喬男好笑：“還想擺地攤？”
“不了。”又低頭仔細瞧瞧編製娃娃，問：“這娃娃越看越傻。”
“是挺傻的，這不正好，多配你。”喬男搖頭晃腦，心情大好。
“說什麽呢？”季樂瞪大眼睛怒視喬男，但沒撐多久，自己倒先笑場了。
“傻人有傻福唄。你看，我拿下這次專題報道，結束後，獎金肯定大大的。”季樂越想越開心，咧嘴的弧度也漸漸大了起來。
喬男忽然覺得口幹舌燥，隻能看見她喋喋不休的嘴動個不停，一會兒後才僵硬開口：“你就這樣挺好的。”
“你說什麽？”季樂一下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眨巴著眼睛看著喬男。
“沒什麽。”
喬男搞不懂自己在想什麽，看著她一人自言自語起勁的時候，身上某個地方漸漸變得難受。卻忽然記起三年前，眼神又逐漸冷了下來。
氣氛一下僵硬，季樂也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直到走到季樂家小區外，她才說：“謝謝你送我回來，我先上去了。”
“不請我上去坐坐嗎？”
“家裏還有其他兩家人，你一個大男人上去方便嗎？”季樂翻白眼。
“是嗎？”
“是。”季樂說這個字的時候，聲音一下提高的很多，像是在對喬男叫喊，又像是在對自己叫喊。
說完後，就轉過身，看向了小區，正好看到一個推著自行車的男人從她的左前方走進小區。
季樂就看著那個男人經過自己的身邊，然後走進去，一直到他消失不見。
喬男一直沒有說話。
相對無言也不是這種尷尬法，丫氣憤夠詭異了。季樂摩挲著編織娃娃，最後實在受不了了，說了聲“再見”便走進了小區。
身後也沒有想起電視劇中常有的“等一下，我還有話對你說”之類的橋段。
季樂躲在小區內的萬年青內，，借著外麵的路燈看著那個身影，在原地一直停駐了差不多十分鍾，才轉身離去。
她想哭，想起大學時代不知所謂的追逐，想起這幾年漂泊成都就是為了等待喬男歸來的傻，更想起今晚飯局上聽到的種種，怎麽就覺得用“鏡花水月”這個成語來形容真是貼切的緊。
可不就是夢一場，虛無縹緲。
最後，季樂才從萬年青裏走了出來，望向空無一人的小區外。
這一路上的平和，她確實是故意營造的。她原本以為會很艱難，以為喬男會故意找茬，以為喬男會再很多讓她難受的話。
她不是笨蛋，也不是言情控。喬男回來後表現出來的種種，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方式，都表示他與她的距離在拉大。
季樂這麽久以來，嚐遍了一個人艱苦奮鬥的辛酸，各種大學裏荒謬的想法都逐個被社會洗刷掉了，唯有一個。
王子的身邊一定是公主。
她當初將自己偽裝成了公主，就是為了讓那個王子回頭看她一眼，卻沒料到假的終究是假的。
她想起劉米菲，想起她軟軟的叫著“leon”時的表情。
那才是公主。自己頂多是個陪嫁丫鬟。
季樂笑了，卻比哭難看。
她對著編織娃娃自言自語道：“跟我回家吧，你也隻配呆在我身邊，蘆葦編的破娃娃。”
喬男這個時候正坐在出租車裏。
他把手搭在打開的窗戶上撐著下巴，窗外的風很大，把他的頭發吹得淩亂。
司機是個侃爺，看見這個冷峻的男人一副深沉樣，打趣道：“怎麽，跟老婆吵架了？”
喬男淡淡看了看後視鏡裏的自己，隨口道：“怎麽看出來的？”
“你從上車後就一直這樣，不開口不說話。老實說你們這種穿西裝打領帶的人哪個不是成功人士，這麽晚了不開車反而打的，以我的經驗絕對不是剛下班或是應酬完，八成是去丈母娘家哄媳婦又被趕出來了吧。男人嘛，低個頭認個錯，沒什麽。我就經常跟我老婆認錯。女人惹不起，知道為什麽灰太狼這麽受歡迎，人家每天都在跟老婆道歉。”
喬男“噗嗤”笑了出來，倒是沒看出這位司機這麽能說，“這是什麽大道理？”
“這你就不懂了。兩口子生活，哪有不吵架的，男人嘛，先低個頭認個錯，把老婆哄回家再說，你想，大晚上的一個人鑽被窩的滋味也不好受是不是。”
“那你又是從哪裏看出來我結婚了？”喬男對於這個問題的興趣更大些。
“沒結婚啊？那肯定是把女朋友氣跑了。男人嘛，也先低個頭道個歉，哄回來以後才能光明正大叫老婆嘛。道歉，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道歉，是萬萬不能的。什麽錯，都要先從道歉開始。”
喬男目瞪口呆，還不知道原來道歉附帶的福利這麽多。
可是自己仿佛從來沒道過歉，尤其是麵對季樂時。
他心安理得的享受季樂的追逐，又心安理得的疏遠季樂，然後心安理得遠走高飛，最後還心安理得的譴責季樂對他的疏離。
可是季樂有什麽錯，她不過是愛上了他。
如果司機知道了這些，會不會就地把他扔下車。
他閉上眼睛，想起今晚夜市上同別人交流生意經的季樂，心裏漸漸變暖。
掏出手機，翻出季樂的號碼，編輯一條短信，“睡了嗎”。
但最終沒有發出去。
司機從後視鏡看到喬男掏出手機按了幾下，繼續自言自語：“給女朋友發短信認錯了？小夥子早該這麽做。對不起三個字比那些什麽甜言蜜語都行，當然你再加上我愛你就更好了。”
喬男深吸一口氣，“你又怎麽知道我沒有結婚？”
司機：“……”
她呆在飯桌的最裏座。選座位的時候，她故意先去了廁所，等回來的時候，就隻有角落的座位還空著，正好樂的悠哉。
吃飯的人確實不多，總共才7個人。但季樂隻認識三個，喬男，劉米菲，劉恒。
這次飯局，季樂知道了許許多多讓她震驚的消息：原來劉恒和劉米菲是孿生姐弟；原來喬男和他們是從小就認識的朋友；原來喬男的外公抗美援朝老兵；原來喬男還曾在美國讀過書。
季樂咬著嘴裏的酸豆角炒豆幹，感覺這道菜被這裏的廚師做的最名副其實，冷笑喬男竟然有這麽多她並不知道的一麵，冷笑自己曾那麽不自量力。
大學時代後期喬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看見季樂冷臉也越來越多，有時候原本平靜的表情也會莫名其妙的轉陰，可是她怎麽就那麽笨，竟沒看出來喬男原來竟是這麽討厭她呢？
他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埋藏了這麽多秘密，每一個秘密在她都還沒來得觸及之前就被三振出局。
季樂後來一直沒有說話，著實沒有那個心情。今晚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她需要好好消化。
直到飯局結束，喬男突然走過來對季樂說：“我送你回家。”
季樂想拒絕，可是最後卻變成點頭。
她想，喬男不會無緣無故送她回家，提出這樣的要求，無非是有什麽話要說。再者，凱特的人都在這裏，於公於私，她不能當麵拒絕喬男。
很長一段路，兩人都沒有說話。這似乎是兩人重逢後第一次這麽“平靜”的呆在一起。中間空白了三年多，這一相聚，卻不知如何開口。
最終還是季樂打破了僵局，她挑在一個公交站牌處停了下來：“你有話對我說？”
喬男隨著季樂的腳步停下，他抬頭望了望對麵的商店，許久，才開口：“元宵節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突然想起問這個？”
“不是突然，是一直就很想問你。”
“那你呢？去年元宵節你在什麽地方？”
喬男沒想到季樂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楞了一下，“我在北京出差。”
“哦。”季樂聞言，低下了頭，黑夜的掩蓋，讓喬男看不清她的表情。
又是一陣僵局。喬男沒有再繼續問季樂，這次回來後，還很難的看到季樂沒有爭鋒相對的樣子，他還不想打破這樣的局麵。
成都某些街道夜晚會出現很多叫賣的地攤，大多是在校的大學生或是主婦經營。季樂和喬男就漸漸走進了一片夜市。
季樂聽著周圍嘰嘰喳喳的聲音，對喬男說：“這裏的消費水平比較高，畢業的頭一年，工資除去房租水電日常開銷，幾乎沒什麽剩餘，所以那時我也曾擺過地攤。”
“生意怎麽樣？”喬男看著季樂臉色淡淡地神情。他有聽白子川說過季樂畢業後過的有多艱難，但沒想到她再提起這段歲月的時候，卻是如此平靜。
季樂聳聳肩，“一般，沒虧本，但是也沒賺什麽錢。看來，我著實不是做生意的料。”
說完，正好停在一家地攤前。
老板是個年輕女孩，看見顧客上門，放下手裏編織了一半的娃娃，迎了上來：“美女隨便看，這些娃娃都是我親自編的，一個15塊。”
季樂蹲下，拿起兩個娃娃端詳，問：“這都是用蘆葦杆編的？”
“是的。”
“手藝挺巧的，我就沒這天賦，縫個扣子都是這兩年才會。”說完後，轉過身揚起手裏的娃娃衝喬男說：“可愛不？”
喬男癟癟嘴巴，一臉嫌棄，“你今年三歲，還喜歡這種小孩子玩的東西？”毒舌功力這麽多年依然不減。
季樂嘟了嘟嘴巴，不客氣的回道：“真是牛嚼牡丹不解風情，哪條法律規定了大人就不能喜歡這些小玩意，我可告訴你，我當初擺地攤賣的也是這些小玩意。”
女孩驚奇的說：“美女，你也擺過地攤啊？”
“嗯。不過那時我就賣些什麽手機鏈啊錢包卡之類的，滿大街都是，沒什麽特色，所以生意不好。後來就沒賣了。”
喬男也蹲了下來，拿起一個娃娃，左看右看，沒覺得這個蘆葦杆編的歪嘴娃娃到底是有什麽可看頭，倒是旁邊的季樂開始與女孩交流上擺地攤的經驗了。
他聽著挺好笑，原來季樂在擺地攤時還曾被小偷盯上，損失了十來個鑰匙扣。
“想要嗎？”喬男也學著季樂，揚了揚手裏的娃娃。
“你買給我？”
“可以。（.好看的小說）”
看看季樂手裏拿了兩個，掏出錢正準備遞給女孩，卻聽見季樂說：“我要一個就夠了。”
喬男伸向女孩的手停在半空中，疑惑的眼光看著季樂。
季樂低頭抿了抿嘴，抬起來又是帶有一絲狡黠的神情：“怎麽，我給你省錢還不好。再說，我家夠亂了，買一個就夠了，我拿回去逗無聊。”
“無聊？”
“遊力養的一隻吉娃娃，不過現在是我在養。”
喬男無奈的歎口氣，一邊給錢一邊說：“真是什麽樣的人養什麽樣的狗，聽這名字就知道狗主人有夠無聊了……那買一個。”
夜市的麵積有點大，季樂和喬男走走停停，接近一個小時才走出夜市，不過卻再也沒買任何東西。
季樂走出夜市都接近100米了，還在頻頻回頭看向身後那片嘈雜的區域。
喬男好笑：“還想擺地攤？”
“不了。”又低頭仔細瞧瞧編製娃娃，問：“這娃娃越看越傻。”
“是挺傻的，這不正好，多配你。”喬男搖頭晃腦，心情大好。
“說什麽呢？”季樂瞪大眼睛怒視喬男，但沒撐多久，自己倒先笑場了。
“傻人有傻福唄。你看，我拿下這次專題報道，結束後，獎金肯定大大的。”季樂越想越開心，咧嘴的弧度也漸漸大了起來。
喬男忽然覺得口幹舌燥，隻能看見她喋喋不休的嘴動個不停，一會兒後才僵硬開口：“你就這樣挺好的。”
“你說什麽？”季樂一下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眨巴著眼睛看著喬男。
“沒什麽。”
喬男搞不懂自己在想什麽，看著她一人自言自語起勁的時候，身上某個地方漸漸變得難受。卻忽然記起三年前，眼神又逐漸冷了下來。
氣氛一下僵硬，季樂也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直到走到季樂家小區外，她才說：“謝謝你送我回來，我先上去了。”
“不請我上去坐坐嗎？”
“家裏還有其他兩家人，你一個大男人上去方便嗎？”季樂翻白眼。
“是嗎？”
“是。”季樂說這個字的時候，聲音一下提高的很多，像是在對喬男叫喊，又像是在對自己叫喊。
說完後，就轉過身，看向了小區，正好看到一個推著自行車的男人從她的左前方走進小區。
季樂就看著那個男人經過自己的身邊，然後走進去，一直到他消失不見。
喬男一直沒有說話。
相對無言也不是這種尷尬法，丫氣憤夠詭異了。季樂摩挲著編織娃娃，最後實在受不了了，說了聲“再見”便走進了小區。
身後也沒有想起電視劇中常有的“等一下，我還有話對你說”之類的橋段。
季樂躲在小區內的萬年青內，，借著外麵的路燈看著那個身影，在原地一直停駐了差不多十分鍾，才轉身離去。
她想哭，想起大學時代不知所謂的追逐，想起這幾年漂泊成都就是為了等待喬男歸來的傻，更想起今晚飯局上聽到的種種，怎麽就覺得用“鏡花水月”這個成語來形容真是貼切的緊。
可不就是夢一場，虛無縹緲。
最後，季樂才從萬年青裏走了出來，望向空無一人的小區外。
這一路上的平和，她確實是故意營造的。她原本以為會很艱難，以為喬男會故意找茬，以為喬男會再很多讓她難受的話。
她不是笨蛋，也不是言情控。喬男回來後表現出來的種種，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方式，都表示他與她的距離在拉大。
季樂這麽久以來，嚐遍了一個人艱苦奮鬥的辛酸，各種大學裏荒謬的想法都逐個被社會洗刷掉了，唯有一個。
王子的身邊一定是公主。
她當初將自己偽裝成了公主，就是為了讓那個王子回頭看她一眼，卻沒料到假的終究是假的。
她想起劉米菲，想起她軟軟的叫著“leon”時的表情。
那才是公主。自己頂多是個陪嫁丫鬟。
季樂笑了，卻比哭難看。
她對著編織娃娃自言自語道：“跟我回家吧，你也隻配呆在我身邊，蘆葦編的破娃娃。”
喬男這個時候正坐在出租車裏。
他把手搭在打開的窗戶上撐著下巴，窗外的風很大，把他的頭發吹得淩亂。
司機是個侃爺，看見這個冷峻的男人一副深沉樣，打趣道：“怎麽，跟老婆吵架了？”
喬男淡淡看了看後視鏡裏的自己，隨口道：“怎麽看出來的？”
“你從上車後就一直這樣，不開口不說話。老實說你們這種穿西裝打領帶的人哪個不是成功人士，這麽晚了不開車反而打的，以我的經驗絕對不是剛下班或是應酬完，八成是去丈母娘家哄媳婦又被趕出來了吧。男人嘛，低個頭認個錯，沒什麽。我就經常跟我老婆認錯。女人惹不起，知道為什麽灰太狼這麽受歡迎，人家每天都在跟老婆道歉。”
喬男“噗嗤”笑了出來，倒是沒看出這位司機這麽能說，“這是什麽大道理？”
“這你就不懂了。兩口子生活，哪有不吵架的，男人嘛，先低個頭認個錯，把老婆哄回家再說，你想，大晚上的一個人鑽被窩的滋味也不好受是不是。”
“那你又是從哪裏看出來我結婚了？”喬男對於這個問題的興趣更大些。
“沒結婚啊？那肯定是把女朋友氣跑了。男人嘛，也先低個頭道個歉，哄回來以後才能光明正大叫老婆嘛。道歉，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道歉，是萬萬不能的。什麽錯，都要先從道歉開始。”
喬男目瞪口呆，還不知道原來道歉附帶的福利這麽多。
可是自己仿佛從來沒道過歉，尤其是麵對季樂時。
他心安理得的享受季樂的追逐，又心安理得的疏遠季樂，然後心安理得遠走高飛，最後還心安理得的譴責季樂對他的疏離。
可是季樂有什麽錯，她不過是愛上了他。
如果司機知道了這些，會不會就地把他扔下車。
他閉上眼睛，想起今晚夜市上同別人交流生意經的季樂，心裏漸漸變暖。
掏出手機，翻出季樂的號碼，編輯一條短信，“睡了嗎”。
但最終沒有發出去。
司機從後視鏡看到喬男掏出手機按了幾下，繼續自言自語：“給女朋友發短信認錯了？小夥子早該這麽做。對不起三個字比那些什麽甜言蜜語都行，當然你再加上我愛你就更好了。”
喬男深吸一口氣，“你又怎麽知道我沒有結婚？”
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