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男下午接走季樂和遊力後,就去與助手會合。彼時助手已經將楚雲婕帶至凱特東哥。


    他跟楚雲婕談完後,就直接給季樂打了個電話,很開門見山,工作需要,關於楚雲婕參加比賽的事情,需要在專題報道中涉及,要麵談。


    這是季樂的本職,她無法推辭,縱使很不願易見到喬男。


    於是又走進了那間讓她很窒息的辦公室,“關於雲婕參賽的事情,你要和我談什麽?”


    “楚雲婕參賽,得做一期專題報道。但側重麵得放在凱特東哥。”


    “好的,詳細部分我會和雲婕還有相關的工作人員談,沒有事的話,我先走了。”


    “站住。”


    季樂轉身。她發現,最近轉身這個動作似乎很常做。麵對喬男,常常轉身,轉身看他的背影或是正麵。


    喬男這一段時間常常會想起那個司機說的話,關於道歉。


    他還會想起三年多前那個旖旎一夜醒來後先是吃驚再是憤怒的轉變,當時他究竟說了什麽。


    全都是些入不得耳的話,刻薄難聽。他記得他罵她虛偽做作,他記得那個總是故作較弱的人那一天卻是真正哭的淒慘,不住的跟他說對不起。


    可是他不聽,他隻知道他對她失望極了,在他焦頭爛額的時候,卻在背後這麽擺他一道。憤怒的情緒掩蓋一切,縱使她哭的梨花帶淚也不行。


    往事不堪回首,但卻不敢去觸碰那件事真正的原因,她愛他,已經愛到骨子裏去了。


    她做錯了嗎?好像沒有。可是道歉的話,卻不是那麽容易說出口。


    “你……”半天沒有說出第二個字。


    “喬總監,還有事嗎?”季樂很冷靜,倒是出乎喬男的意料。


    這感覺就像揮起千斤頂卻隻打在棉花上,空有力氣,隻得轉移話題,“那個娃娃你怎麽處理了?”


    季樂一愣,反應過來他問的是那個編織娃娃,“我係在無聊的窩上麵,本來也是買給它的。”


    這個不假,季樂還真是把那個娃娃係在狗窩上,無聊沒事就去咬幾口,娃娃身上都出現了幾個牙印。後來季樂把娃娃遷移到高一點的地方,隻是那幾個牙印一直都在。


    “暴殄天物,你還真給狗了。”


    “可不就是給狗了。”


    “那是我給你買的,拜托你也給它弄個好點的地方,別狗啊貓的什麽都往上弄。”


    “那是買給我的,至少我有個處理它的權利吧。喬總監要是覺得你花那錢不值了,我現在就給你。”說著就要掏包。


    喬男氣得牙癢,以前討厭她裝溫柔,現在總算不裝溫柔了,可怎麽卻越看越可氣。他倒是不知道這女人原來這般伶牙俐齒。


    “誰要你錢了。這倒好笑,我送個禮物給你,你拿來給狗當玩具,你有尊重人的意識嗎?了不起我再給那隻狗買些什麽玩具骨頭之類的,你把那娃娃給我收拾好。”


    季樂覺得滑稽極了,喬男居然給他談“尊重”。別人不知道,她還會不知道。天下不尊重別人的人,喬總監可是榜上有名。


    三年多前那件事情發生後,喬男說的每一句話言猶在耳。


    “季樂,你以為就算弄成現在這樣子,我們之間就會改變些什麽,或者是你以為白子川他們當麵撞破這件事情,我就會被迫跟你發生些什麽。please,現在***的事情數不勝數,大家都是成年人,玩玩而已,沒有誰會把遊戲當真。”


    除了心痛,還是心痛。那天說出那麽惡毒的話的人,會是喬男嗎?那個既是冷若冰霜尖酸刻薄也不會真正傷害別人的喬男。


    她的眼淚,她的道歉,全都沒用,喬男冷冰冰把她扔在出租屋內。若不是遊力她們去而複返,發現已經哭得癱瘓的她,她會不會就死在那個地方。


    那一天後,喬男失蹤了。學校找不到,出租屋也沒再出現,手機不在服務區,甚至……


    甚至qq、msn所有能聯係上他的通訊軟件,季樂全部被拉黑。仿佛她的生活裏,喬男從沒出現過。


    直到畢業那天,季樂一直以為喬男就算再生她的氣,畢業這麽大一件事,他總不能不出現吧。


    可是他真的沒有出現。喬男的導師告訴他,前陣子有個來自上海的打電話告訴他說,喬男的畢業證書先暫時拜托學校幫忙收一下,畢業的相關手續到時也有人過來辦理。


    可是直到現在,喬男的畢業證書也沒有領取,甚至可以說,喬男根本不是川大的學生。


    可是人家在乎嗎?不是照樣成了凱特東哥的創意總監。


    深吸氣,季樂開口“喬總監,我記得我對你說過,如果你對我還有那麽一絲疼惜的話,請不要來打擾我。”


    “對,你說過。”喬男頷首。


    “所以,請以後不要在我麵前說工作以外的事情,我接下這個專題,並不是我的本意。我的本意,現在可以明明白白告訴你,我不想看見你,不想再想起那些不開心的事情,我現在需要工作需要掙錢,那些虛幻的東西對我來說是件奢侈品。如果喬總監是奇怪我這個曾經對你死纏爛打的女人現在卻是這幅態度待你,那麽我可以告訴你,三年的社會生活教會我成長,我會覺得以前對你做的那些事情是多麽的荒謬和可笑。現在的我不會再跟你身後,不會再為你勉強我自己溫柔淑女。我季樂就是這樣的人,愛就是愛,不愛了就是不愛了。現在的你對我,除開凱特東哥的創意總監,就跟一個路人沒什麽區別。”


    “夠了。”實在聽不下去的時候,喬男忍不住大聲打斷那侃侃而談的人。


    他覺得自己是快要爆炸了,至少神智已經是被眼前這個女人氣的不正常。聽聽她都說了些什麽:他除開凱特總監的身份,他於路人沒什麽區別。以前對他的死纏爛打是荒謬可笑的事情。


    他還以為,那一晚後他們的關係至少會有一個轉折點,至少在他看來,季樂那一晚會對他說些畢業後的生活,也會對他露出小女人該有的情緒,沒有刻意包裝也不造作。


    他看了著實喜歡。


    不過此刻語氣卻是冰冷至極:“你以為你憑著什麽身份到我麵前來說出這番話。當年的事情,你弄得人盡皆知,弄得我回去上海,無非是在畢業之前下的最後一個賭注。賭我會不會要對你負責。可惜卻是滿盤皆輸。三年多的社會生活確實教會你了成長,教會了你如何更有手段的吊一個男人的胃口,你居然也會欲擒故縱了。不過可惜的是我要告訴你,三年前和三年後一樣,我掌握主動權。你說你要工作賺錢,那麽我告訴你,我今天可以讓你成為颶風大賽專題的記者,也可以讓你明天就失去這個機會,甚至更多。”


    季樂的心隨著喬男的每一個字一步步下沉,多麽熟悉,三年多前的那種語氣。


    季樂就隻見過喬男出現過兩次這樣冰冷至極的語氣,偏偏這兩次都是自己引起的,她究竟是該哭還是該笑。難得她還有這樣的魅力。


    她終究還是特殊的吧,至少能把喬男氣成這樣。


    她深吸一口氣,說:“如果喬總監會的就是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我無話可說。”


    喬男冷笑:“社會沒有教會你,隻看結果不看過程這幾個字嗎?社會沒教會你,我教你。麻煩季小姐下次使用級別高一些的激將法,太明顯了,會讓人看出破綻。”


    “我沒有激你。”季樂大聲否認。


    三年多了,她好不容易才能把這個男人從自己心裏一點一點的分離驅逐挖去,縱使心裏留下了那麽大的一個瘡疤她也認了。可是卻無法容忍他在自己蔑視她的驕傲和自尊。


    “是嗎?沒有激我。”喬男開始一點一點的向前移動,每隨著他逼近一步,季樂都隻能後退,眼看著自己的防線被這個逐漸冷酷的男人瓦解。


    她多想就此消失,但是冷酷的話還在回響:“那天在街上遇到,你第一反應就是逃。人的下意識動作是最能反映這個人的真實想法。如果你真的是如你說的那樣,那你根本就不用逃。可第二次你來采訪我,卻裝的比任何時候都鎮定,好像我們真的什麽都沒發生。從那以後你每一次冷靜對我,你知道我最想幹什麽嗎?”


    季樂答不出話,她隻能眼睜睜看著喬男踏入自己的安全區,把她的保護殼掀開,再殘忍的撒鹽撕扯。


    喬男一字一句的低吼:“我很想活生生的撕下你的麵具,看看你麵具下真實的麵目到底是什麽樣子。”


    話音剛落,卻把完全被逼到牆上的靠著的季樂擁進懷裏,低頭含住那兩片顫抖不已的嘴唇,發泄似的蹂躪,更像瘋了一般似的狠咬一口,季樂被迫張嘴,下一秒,口腔裏每一寸都被洗禮一番。


    放開時,她臉上已布滿了眼淚,喬男盯著那張臉,心裏竟充滿了發泄後的快意。


    不管這眼淚是為何而掉?為這屈辱的話,或是為這充滿難堪的吻,或是為兩人回不去的過去和到不了的未來,都罷了。


    至少能讓她哭的人還是他。


    三年多的社會生活也教會了喬男一件事,那便是想要的就要去爭取。


    重逢後眼看著她為生活一步步堅強又一步步妥協,心裏不是沒為她心疼,但是又更加痛恨她故作冷靜。當然也曾想過她的冷靜可能真是來自心底的想法,可是為什麽每次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就是不知所謂的痛。潛意識的就排除這種想法。


    今天看到她被人群擠到角落裏不知所措,才發現原來她其實是也是嬌弱的,也是需要被嗬護的。縱使曾經故作萌態裝出來的不堪一折,不過是因為希望能得到他的嗬護。


    於是想起那天司機說的話,想平心靜氣與她談談。


    卻沒料到她倒是有能耐,一開口就讓自己的理智完全崩潰。


    懷裏的女人逐漸平靜下來,身體不再顫抖,眼神卻依然無神。喬男抬手將她額頭上打濕的頭發刨至一旁,輕輕吻了上去,逐漸下滑,直到嘴邊。


    片刻之後,將她深埋進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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