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晟越來越愛留宿我的怡蘭軒了。他曾當眾誇道:“朕有時忙累了一天,喝一碗雪妃那裏的酸梅湯,消疲解乏,安神靜氣,一夜好眠,實在最好不過了。”


    天已大亮,我起床洗漱梳妝。靜坐窗台,仔細打量著銅鏡裏的那張熟悉的臉龐,卻又發現鏡中之人如此陌生。丁香為我梳著發髻,見我盯著鏡子發呆愣神,小心喚道:“娘娘?娘娘?”


    我回神,溫文道:“怎麽了?”


    “娘娘,您臉色蒼白,是不是還覺困頓?要不奴婢服侍娘娘再去睡會兒吧?”


    我搖搖頭。木棉拿著選好的衣裙走過來。我不喜歡豔色,平時所穿衣物也均是淡色,這些木棉她們都知道。所以那是一件水藍色的芊紗拖地長裙,上麵繪滿櫻花花瓣暗紋,裙裾和袖口邊又用著金線勾著枝枝藤紋纏繞。想象的到,穿上它,清爽而不失嫵媚,走在陽光下,金線勾織的地方會閃閃發光。


    丁香為我精心挑著首飾,珊瑚端來小廚房熬好的百合銀耳蓮子湯服侍我飲下後,又連忙用加了金銀花、野菊花、蒲公英、藿香、佩蘭的茶水讓我漱口。她們早已將一切都準備好了,把我服侍的很好很好。


    現在的我錦衣玉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這是以前的我不敢想象的。而我是不是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我好像很久很久都沒想起那遙遠的曾經的淩國了;沒有想起舞蝶、太子了;沒有想起······致遠。


    我快忘了他嗎?還是已經忘了?我不敢再想下去。縱然過去的十五年恍若隔世,“致遠”兩個字還是讓我的心陣陣刺痛。原來不是已經忘了,是不敢去想起啊。把他埋在記憶深處,用堅硬的外殼封閉起來,不敢去觸碰分毫。以為這樣,就不會再因思念而受傷。


    致遠,致遠,隻是你到底在哪裏?我如此掙紮地活下去,甘願忍受九日魂的噬心之痛,甘願成為別人手中的棋子受人擺布,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出宮,還能與你有相見的機會。


    “娘娘,奴婢讓小廚房給您燉了點人參補補氣血。要不您再去眯一會兒起來就喝?”


    我握一握她的手,感激道:“不用了,木棉。倒是你,前幾日我因月信小腹墜痛不止,你連夜照顧我最後都累得暈倒了。真是辛苦你了,那人參湯你喝了補補吧。”


    她有些感動也有些不好意思,“這可使不得。娘娘,這些都是奴婢應該做的。隻是那天也不知怎麽了,突然眼前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一定是木棉姐你太過操勞了。”珊瑚插嘴道:“以後娘娘來月信時,就換我和珊瑚來照顧娘娘,到時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丁香也在一旁很認真的點頭道:“是啊是啊。”


    才用罷早膳,小江子進來通報,“娘娘,珍妃娘娘來了。”


    我詫異,她怎麽來了?還沒回神,一個一襲芙蓉色錦衣的美貌女子在兩宮女的小心攙扶下已然走近,“要見妹妹一麵還真不容易呢。可見妹妹好大的架子,連把我這個姐姐都比了下去。”


    我知她是因上次我被封為雪妃後她來賀見卻被我拒之門外懷恨在心。這一次,她仗著有了身孕,我宮中宮人不敢多加阻攔就這麽堂而皇之地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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