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窗戶都蒙上了窗簾,僅有的一點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剛好落到了這個白色的手提箱上。


    望著手提箱,阿爾弗雷德管家露出了久違之意,仿佛與古人重逢。


    “先不要急著打開它,爆血是瓶子裏的魔鬼,輕易放出來未必是好事,你做好準備了麽?”阿爾弗雷德語重心長地看著夏綠蒂。


    “這個問題我在檔案室的大門前就想過很久......瓶子已經被打開了,即便它是魔鬼,我也隻能接受了。”夏綠蒂目光堅定地說。


    其實她這次潛入冰窖,並非隻是像西子月那樣順便摟兩眼。


    爆血的密卷,才是她的目標。


    西子月不會知道,當她正在冰窖深處與龍骨十字神情對望時,夏綠蒂則手腳輕快地回到了第三層的檔案室,尋找爆血的有關線索。


    夏綠蒂有些對她抱歉,說的是這些都屬於公共財產,但她轉手就毛了一份堪稱s級絕密的貨,這事要是爆出來了,她難免有背刺友軍的嫌疑。


    這項技術本來鎖在獅心會的密室深處,和普通的檔案擺靠在一起,一起趴在角落裏吃灰,沒人意識到它的價值是那樣巨大,更沒人能參悟那些晦澀難懂的字符與圖案。


    “我從前任接過獅心會密室鑰匙的第一天,就去把那扇門打開了,結果什麽都沒找到,想來是昂熱藏起來了。”夏綠蒂說。


    “校長這麽做是對的,其他人可能意識不到爆血的價值,但你一定知道。”阿爾弗雷德輕輕地看著夏綠蒂。


    “因為爆血這門技術,本來就是在以梅涅克為首的初代獅心會發揚光大起來的,所以我不可能不知道爆血的秘密,昂熱從一開始就知道我盯著它,所以提前把它放到了冰窖裏。”夏綠蒂仿佛早就明白。


    “可他沒想到你的執念居然這麽深重,追到冰窖,也要把它挖出來。”阿爾弗雷德說,用蒼老的手輕輕撫摸箱子。


    “有人說力量這東西,會讓男人著迷.....其實是個人都會著迷,尤其當你有一件想要靠它來完成的事時。”她輕聲說,目光不自覺地低垂下來。


    “打開它吧,我會為您解讀羊皮卷上麵的內容。”阿爾弗雷德歎氣。


    “嗯。”


    夏綠蒂按下了手提箱上的按鈕,帶著清香的腐朽氣息從箱子裏飄然而出。


    仿佛古老的秘密重見天日。


    ......


    ......


    夜晚。


    巨大的鐵翼從天空劃過時,整座海濱城市都能聽到震耳欲聾的引擎轟鳴,窗戶顫動不已,讓人不安。


    西子月又回來了。


    回到了這座熟悉的海濱城市,記憶中的它總是下著小雨,偶爾來點大雨,再偶爾來點特大號暴雨,像是個幽怨又暴力的文藝女青年。


    不過並不是回到老家裏,而是下榻在了麗晶酒店,它曾是這座城市的標杆,能不能在這座酒店舉辦婚禮是檢驗男方家裏財力是否雄厚的唯一標準。


    但最近幾年,城市發展迅猛,新的cbd區大片大片建起,一座座水晶般的建築組成了城市的門戶風景線,麗晶酒店的徹底成為了時代的眼淚。


    西子月朝窗外望去,川流不息的街道上流動著車光,路燈在遠處的高架橋上織成了珍珠的串子,一直延伸向很遠的地方。


    她輕輕張開鼻翼,聞到了熟悉的城市氣味,那個詞叫故鄉。


    她也說不上這座城市是什麽味道,也許是海水的濕氣,也許是燥熱,她在外麵待得越久,回到這裏越是能分辨出這種味道。


    “是懷念家鄉嗎?”零在她身後問,倆人剛剛進房,正忙著收拾行李和設備。


    “不算太懷念,其實我和這裏的關係很一般來著。”西子月說。


    “你小時候是從外地過來的嗎?”零問。


    “不,就是這座城市土生土長的,省都沒怎麽出過,第一次出國就是新娘島。”


    “你現在說到底也就是17歲,還沒有到懂得懷念的年紀。”零說這句話的感覺很顯老。


    其實後來西子月才知道,零今年已經22歲了,已經能算是大四畢業了,不過她讀的專業比較特殊,偏向曆史研究,這是個五年製的專業,因此她現在依舊能頂著學生會主席的頭銜。


    話說,人到22就會開始懷念什麽東西嗎?


    那自己其實也挺近了。


    西子月依舊忍不住趴在窗台上,感慨家鄉變化速度之快,也感慨......自己變化速度之快。


    她家離麗晶酒店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坐出租車的話得要20多.....這是當年的行情價,現在漲到多少她就不知道了。


    這麽一想,她對這座城市好像多了點生疏感,有什麽東西把她和這裏隔開了一些。


    零迅速架起了一台筆記本電腦,快速開機,重新瀏覽並確認已知信息。


    “路明非家裏的地址就在這裏,一棟位於老城區的小區,住址是三單元四棟,402。”零在地圖上快速將這個坐標圈出來。


    西子月湊了過來,凝視著地圖上的這個坐標。


    一個普通到有些過分的地方,實在想象不出這個普通的老小區裏能出一位改寫世界格局的猛人。


    這份資料,西子月在飛機上已經看過好幾遍了,尤其是關於住在那戶人家的家庭資料。


    根據自己的印象,路明非的確寄住在一個三口之家中,剛好滿足這戶人家的條件。


    父親叫路穀城,是路明非的叔叔,是個和自己老爹有些相似的小公務員。


    母親叫於潔紅,全職家庭主婦。


    問題在於這戶人家的孩子,也就是路明非的堂弟......居然也叫路鳴澤。


    在飛機上看到這條信息時,西子月的大腦當機了許久,才繼續抄起諾瑪,扒出這位堂弟的更多資料。


    這是一個相當平平無奇的男孩,身高與體重都是160,和魔鬼路鳴澤完全不在一個次元裏。


    這個小胖子路鳴澤目前正在美國奧斯丁大學就讀,也不打星際爭霸,隻熱衷於在qq上與學妹聊天,炫耀赴美就讀的人上人身份。


    西子月花了很久的時間才明確他的身份,確認這隻是個普通人。


    可偏偏他也叫路鳴澤。


    無法斷定這個小胖子路鳴澤與魔鬼路鳴澤之間的聯係,隻能確認.....路明非的家庭住址,還真就可能是這地方。


    “這戶人家的行程表我已經調查清楚了,他們的兒子正在國外就讀,父親下午會工作,母親兩點鍾會出去打麻將,下午四點才回來,我就把握這兩個小時的間隙行動。”零說。


    “沒問題,不過......我還是想問,這麽詳細的地址情報,真的是你忽然想起來的嗎?”西子月始終懷疑這點。


    “千真萬確。”零點點頭,滿臉寫著“我沒撒謊”。


    “你......能記起來,你是怎麽獲悉這個情報的嗎?”


    “我跟蹤過他,但忘了是出於什麽理由跟蹤。”零繼續正色。


    “跟蹤?”西子月的眼角一抽。


    這又是什麽槽點!


    ......


    ......


    位於麗晶酒店頂層的總統套房裏,蘇恩曦眉頭狂皺不止。


    “這‘我跟蹤過’算什麽鬼啊!這不是擺明坐實了自己的敗犬身份嗎?這年頭哪個光明正大的正宮角色,會沾上跟蹤狂這種屬性啊!”她有些抓狂,“就用最普通的‘我聽說過’不就行了?”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西子月會不會發現零在她麵前說謊,如果發現了的話,我們可就藏不住了。”酒德麻衣看著屏幕中的西子月,她尚且沒什麽反應,仿佛是零的翻版。


    “別小看皇女陛下了,她的說謊功夫可是一等一的,除非西子月握她的手。”


    “怕就怕西子月察覺到什麽不對,冷不一丁地上來就把她的手一握。”酒德麻衣說。


    “那到時候我們就隻好跳出來,親切吸納她為我們的四號助理了是不是?這和打不過就加入是一個道理嘛。”


    “有道理,我看老板好像挺中意她的,搞不好會當場為她開出比我們三人加起來還要高的薪資。”酒德麻衣坦然。


    雖然是肯定不可能的事。


    不是指薪資不可能這麽高,而是指契約這種東西,一旦簽訂太多的話,那麽它的價值可是會貶值的,如果不能用鎖鏈,隻能用麻繩去捆住雙方的話,那契約將毫無意義。


    有關路明非的事,當然不是零靈機一動記起來的,而是老板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想起來的。


    一個多月前的芝加哥天台上,零將那張西子月3e考試時的第九張畫交給老板,老板若有所思,表示自己想起了點什麽。


    於是他當場拿出了筆和紙,在紙上畫起了地圖一樣的圖案。


    “把這個坐標找出來,然後找個機會帶著西子月去那邊看看,大概率會很有收獲。”老板開開心心地將簡練到不能再簡練的地圖交給零。


    一番查找之後,這張地圖上麵的坐標還真被找出來了,就是這片老城區的某個小區。


    “對了,如果你和西子月在這個地方找不出什麽東西,不如順著楚子航這條人脈去搜索吧,搞不好他那邊有意外收獲。”老板臨別前囑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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